第94章
至于林觅是否听到了这番对话谁知道呢,反正舒琼并不在乎。
她们一路走到酒庄入口处,看到了正率领着手下封锁酒庄、逐一召集并排查内部工作人员的苏辰。
苏辰换了双不大合脚的新鞋,一眼就注意到观光赏景般悠哉游哉走出来的两个家伙。
舒琼丝毫不心虚地厚着脸皮打招呼:嗨!辛苦你了,小辰。
苏辰简直要炸毛,出声质问:嗨个屁!你以为你们把我扔下自己跑走的事,那么快就能翻篇了?
舒琼诧异地摸摸耳垂,转头问颜向玉:有这回事?
颜向玉表情自然,好一副正人君子模样:没有吧。
眼看着苏辰要凑过来进一步理论,舒琼停止开玩笑,拍拍对方的肩:嗐,据我观察啊,我表姐就喜欢那种能干又务实的人,我们那是给你展现自身能力的机会表现机会你懂吗?
舒琼拼命给她使眼色,说得颇像那么回事。
要不是苏辰已经被她用这副表情骗过多次,就要真信了。
苏辰心中暗嘲,抱着胳膊冷傲道:那我是不是还得感谢你们?
客气,客气。舒琼姐俩好地道,咱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总之,我特别看好你!
什么一家人啊,看好你啊,语气亲亲热热。
苏辰都被说得有点动摇了。该说不说*,对方不气人的时候,说话还是挺好听的嘛
她撩了一把头发,清清嗓子:什么一家人不一家人的,你你你别瞎说啊。
好好一个年轻人,怎么这样没自信?舒琼憋着笑,扭头示意颜向玉,简直是妄自菲薄,对吧?
颜向玉目光直直盯着舒琼搭在苏辰肩上的手,闻言抬眸:你以一敌多身先士卒的英姿,一定被表姐记在心里了。
苏辰顿时做出些扭捏姿态来,不好意思道:哎呀,其实也不算什么。咳咳,你们也很厉害啊,要不是你们迅速解决掉那个持枪的队长,我肯定招架不住。
舒琼抚掌:你真是一个谦逊的好青年,这样的人才,现在很少见到了啊。
颜向玉也跟着抬了抬手,但动作间表情稍僵。
舒琼飞快注意到异常,将被哄得有些飘飘然的苏辰扔到一边,凑近问:你怎么了?身上有伤?
颜向玉眉头轻微蹙起又放下,本想说没事,但话到嘴边又变成了:肩膀是有点难受。
说着,她抬起自己指关节有些发红的右手,手也有点痛。
舒琼顿时心疼:之前拳打黑队长时弄的?
颜向玉长睫微垂,轻轻点了点头。
这副模样看在舒琼眼里,简直就与故作坚强的风中摇曳之白花没区别,可怜可爱可亲。
苏辰满头问号:黑队长是什么称呼?
混□□的安保队长?还能这么缩略称呼?
不是、揍人的时候反作用力震到自己拳头和肩臂肌肉,那不是很正常吗!
舒琼远远望了眼已经被硬掰着接好胳膊但依旧鼻青脸肿脸色青白,反手戴着手铐、鸡仔似的面壁听候发落的安保队长。
随即她又将视线收回,抚上颜向玉微红的指节。
他太可恶了,竟然把你的手伤成这样!舒琼生气道。
我没事,已经不太疼了。颜向玉看着舒琼搭在自己手背的指尖,轻轻道。
苏辰简直没眼看,带着一脸误食苍蝇的表情,转身毅然决然地离开了。
然而等她忙完一阵,扭头一看,这两个家伙还在酒庄里待着,照旧一副无所事事的样子。
苏辰皮笑肉不笑道:二位,我工作量很大的。
舒琼点头:我知道啊,能者多劳嘛。
颜向玉也看了过来:厉害。
苏辰嘴角一抽:我的意思是,您二位如果没事的话,能不能别呆在这里碍事?
舒琼忽而想到一个事:对了,这都三四天了,表姐那栋小别墅怎么还没转移到我名下?
苏辰额角青筋一突,一字一顿:我、不、知、道。
你这都不知道?舒琼撇嘴看她,一副很失望的样子,你不是表姐麾下第一干将吗?
苏辰恨不得挥舞手臂驱赶这两个人形移动路障:我不负责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
舒琼嘴微张,眼看就要说出更多令人咬碎银牙的话,苏辰抢先道:我会帮你催促那边加快进度的!行了吧?
舒琼被她抢走台词,重新闭上嘴。
颜向玉轻飘飘开口:刚才我们在包厢里看见齐鸢,她好像受惊很严重的样子。没想到表姐安慰她的时候那么温柔,嗯,或许表姐自己也喜欢温柔一点的女人。
舒琼挨着颜向玉,也一脸回忆的模样:是欸,从没见过表姐露出那种表情。
颜向玉状似毫无察觉地问:表姐人呢?
舒琼打了个哈欠:可能还在包厢里安抚齐鸢的情绪吧?小姑娘挺可怜的,我看了都有点同情,安慰安慰、哄一下人家也正常。
你俩想待就待着吧,别影响其他人干正事就行。苏辰扔下一句,火急火燎地朝包厢走了。
看着对方的背影匆匆远去,舒琼和颜向玉对视一眼。
看罢,舒琼率先笑出声:没想到你坏心眼还挺多。
颜向玉表情平静:我说的都是实话。
早说了,她只是个平平无奇又诚实的人。
两人继续无所事事地在酒庄里乱逛。
其实也不能算没事干,她们在等人,之前舒琼就向舒宣敏说了自己要找个机械方面的专家。
舒宣敏没有拒绝也没问缘由。这次能顺利闯进麋鹿酒庄,这两人出力颇大,她自然不会无视对方的要求。
只是酒庄离得远,专家一路过来得花点时间。舒琼和颜向玉不想随身带着个窃听器到处走,总觉得跟身上带着不定时炸弹似的心中膈应,这才选择赖在酒庄里等着专家过来。
当然,这一切,苏受害者辰皆不知晓。
她一路小跑进入包厢,发现完全不是想象中孤女寡女共处一室情愫暗生的场景。
齐鸢到底还是个少女,经历了大起大落后心神松懈,已不知不觉窝在沙发上睡着了。
她极度缺乏安全感,在睡梦中也紧紧皱着眉头、缩着身子,像一只蜷缩起来舔舐伤口的小兽,身上则盖了张薄薄的毯子,双手紧紧攥着毯子一角。
地上半死不活的舒宣贺早被人带走处理伤口了。他现在还不能死,或许嘴里还能撬出些有用的东西来。
旁边还有两个清洁机器人正在兢兢业业地处理地面上的玻璃碎渣和残留酒水。
它们动作细致周到,打扫完地面的垃圾后又开始在房间里转着圈扫描,最后从角落里搜出了一堆古里古怪的玩意,譬如软鞭、蜡烛、链条等一看就不正经的东西,个别物件上还沾着凝结的血渍。
至于舒宣敏,她压根没在包厢,此刻正独自站在无人的走廊里抽烟。
苏辰忍不住放轻脚步靠拢过去,在她身侧站定,两人一起抬头望向窗外。
外面天色已然半黑,日暮余晖下,暖调的橘红勾勒出面前女人从容成熟的轮廓。
唯一不和谐的是舒宣敏紧拧的眉头,她最近经历得太多,承担了太多。
纤长的指尖夹着条烟,舒宣敏只抽了一口就失去兴趣。
她听见身侧的动静却依然没有转头,兀自盯着沉沉落幕的晚霞,开口即是工作内容:酒庄里的工作人员排查都结束了?
还没。要排查的人很多,急不了。苏辰抢过剩下的半根烟,不是说不抽了?
舒宣敏终于侧过脸看她,笑容透着疲倦:嗯,都戒烟好几年了,现在闻到烟味反而觉得不舒服。
那你
只是突然觉得手上空落落的,想随便拿点什么东西,就点了一根。
苏辰将烟掐灭。
她不喜欢这种味道,此时心里无端烦躁起来:敏敏姐,你该去睡一觉了。
好。舒宣敏深深呼出一口气,最后望了一眼落日,太阳都下山了,也没什么好看的。我们走吧。
确实不好看,有点黯淡。苏辰闻言也朝窗外看了一眼,匆匆一瞥哪里看得出景色好坏,只是想劝着人早点回去罢了。
她和舒宣敏并排走着,又说,敏敏姐,你累的话我扶你走?或者我背你走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