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似乎是某种奇妙的效应一般,电话铃声响起。
几乎是下意识的拿起了手机,只是眼神在看到来电显示的一刻又冷下来。
不是[一只妖精],而是一串熟悉到想忘记的号码。
“你赶紧给我滚回来!”甫一接通,便是那暴躁又冷厉的怒喝。
若是寻常人乍一听到,多半要被惊吓到,只是阮舒面色不变,甚至隐隐带着丝嘲弄之色。
那头没等来回应,略迟疑,又厉声道:“你哑巴了吗?”
阮舒把玩着手中的照片,淡淡道:“你想说什么?”
“你是疯了吗?你怎么敢去招惹鹿氏的?你不知道她爷爷是什么人吗?你不想我联合其他董事提前召开股东大会的话,现在就给我滚回来!”
阮亭声此刻恼怒非常,他当年是入赘,关于财产分割这一块,阮舒的母亲安排的明明白白。
阮舒有百分之四十的股份,其余的三十被几个大头股东持有,再剩下的被公司大部分员工共同持有。
阮亭声知道自己手里的那点股份不足以撼动阮舒,但他好歹也经营公司多年。
联合股东搞点麻烦并不是什么难事,阮舒明白,他也明白。
阮舒冷冷答应了声可以,起身就走。
她的车并没有停在公司,所以还是开着鹿衿的车,到阮家的别墅时已经临近中午。
家里的阿姨保姆正在上菜,坐在首席的是她那眼神森冷的父亲。
下首的是王丽,阮语则是笑眯眯的撑头坐在另一侧,看着站在门口的阮舒。
“小舒回来啦,快,刘阿姨,再添一副碗筷。”王丽率先出声。
贤妻良母的戏码演惯了,她是可以一秒入戏的。
阮舒对上阮亭声的目光,“不用了,不饿。”语气清冷无比。
如果不是迫于无奈,她不会想参与到这种所谓的家庭饭局中来。
阮亭声可以说是很懂怎么拿捏人心的,股份这一块,阮舒有母亲的遗嘱护持,他没能争的过。
但此时阮氏刚刚经历过财务危机,他很清楚阮氏此刻经不起任何风波。
所以他很确信他能够拿捏住他这个向来优秀的好女儿。
“过来,坐下。”他的声音沉冷,久在商海浸淫,出身普通的他竟也带上了一丝上位者的压迫。
只不过阮舒是骨子里的高贵,这种压迫感,她习惯了,丝毫不为所动。
“你还真是自小带上的叫花子习性,不肯上台面。”
阮亭声没了胃口,放下手上的筷子,抬头扫了立在原地的阮舒一眼,口中是淬毒的恶语。
“我来并不是受你威胁。”阮舒对上他那冷鸷的目光,嗓音清冷,“只是想提醒你,搞垮了公司,对于蛀虫不是什么好事。”
她又轻笑一声,余光扫向阮语,“尤其是你的宝贝。”
阮亭声本就压着一肚子火气,因着公司这段时间的危机他无能为力。
才刚好一些却又惊闻他这一向稳重的女儿竟招惹上鹿氏,他早上刚收到那些照片,随即便是接到了鹿长青的电话。
和鹿氏相比,他连个中产阶级都算不上,何况是鹿氏的军方背景放在那里。
他就这么愣在那里,被人一通数落,像孙子一样唯唯诺诺。
丢尽了脸面。
此刻,竟然又被女儿当着这么多人拂了脸面,还真是很难不愤怒。
到底谁才是阮家的一家之主?
“你混账!”伴随着一声沉闷的怒喝,高脚杯忽然被掷出,直直地飞向阮舒……
第44章 这个酒杯非砸不可吗
阮舒显然没有料到阮亭声掷酒杯的举动。
这人一向是虚伪的稳重形象,她在这个家受过很多委屈,但是这种暴力的动作还是头一回。
她并不擅长体术,就生理上来说,也只是个柔弱的Omega。
瞳孔微缩之余,意料之中的疼痛却并没有来临。
一声闷闷的声音,是玻璃撞击到骨头的声响,夹杂着一丝隐忍的轻哼。
她错愕的看着眼前的人,忽然出现在阮家的人,是鹿衿。
“你家里人这么暴躁吗?”鹿衿深感无语。
她并没想来阮家,只是傻鸟系统又预测到女主的属性数值不稳定。
她不确定发生了什么,于是打了电话,却又提示占线。
心神不定之下,她打了电话给王婷。
却不曾想一来就是这种大场面。
一个成年alpha用力扔出的杯子,还是直直朝着阮舒脸上去的。
这要是直接命中,就女主这小身板,那不得痛死了?
几乎是条件反射一般,她三步并两步,一把挡开了。
手背却是结结实实的正面对上了那股力。
她的手是偏瘦削的,手背并没有很多肉,甚至青筋亦是分明。
被砸到的地方此刻是尖锐的疼痛,她不用看也知道肯定是紫了。
“你怎么来了?”阮舒的眼里难掩惊讶。
只是她仍然在忍着,她不知道为什么鹿衿会出现在这里。
早上她刚惹了这人不快,眼下的情况,她甚至不知道该说什么。
鹿衿感受到手背的疼痛,又看到阮舒眼中的那点点错愕。
不知怎么的,她忽然有些委屈了。
按理说,她来这个世界的时间点还算早。
她这原主还没对女主做出什么不可饶恕的大罪过,最多也只是不得不做的下药事件。
可她也一直在帮助女主,就算是赎罪,也应当是不亏欠什么了。
可她也清楚的很,她并不是因着什么亏欠心理,她只是被自己的心引导着,做了这些事。
心甘情愿。
但阮舒的心意呢?她不明白。
她只知道即便是契约婚姻,阮舒也要设置三月期限才肯和她领证。
这其中的疏离不言自明。
她为什么来?还不是担心某人?
虽说她这alpha的身体确实耐造,但终究不是机器。
旧伤未愈,眼下又被砸伤,还要被问为什么来?
“我闲的难受,出来找点罪受。”
她侧过脸,对着阮舒,用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量冷冷说着。
阮舒黛眉微微上挑,错愕的同时居然没忍住轻笑出声。
她没料到这人会这样回答,本身杂乱的情绪,混着家里的一团乱麻,她心绪不佳。
但看到鹿衿出现的这一刻,她不得不承认,那种难言的安心感觉让她难以拒绝。
她知道早上的话有些过了,此刻鹿衿显露出来的委屈感让她莫名感到有趣。
这人是在撒娇吗?
她想到小时候上学路上常常偶遇的一条小流浪狗,十分亲人可爱。甚至会因为她摸了别的小狗沾上气味而躲起来不理她。
只是可惜后来她带回家想收养,却被无情拒绝,连带着小狗也不知所踪,她为此懊恼后悔不已。
不等她回神,鹿衿转头对上餐桌那愣住的三人,“阮先生的手劲不小啊,难道也是练铅球的体育生?”
鹿衿满脸嘲弄之色,那三人的脸色同时变的难看起来。
不为别的,只因她一句话揶揄了她们一家人。
他确实是因为身体健康,被阮舒的母亲选中,只是作为一个生育的桥梁而已。
而阮语则是迷恋一个体育生而搞的公司陷入危机,她自己也面临被起诉的下场。
阮亭声到底是经历过一些大场面,心中诧异于鹿衿的出现,但也镇定下来。
面上挂着一丝笑容,“小鹿总开玩笑了,还没问小鹿总怎么有空来,是找小舒的吗?”
鹿衿有些佩服这人的厚脸皮,刚刚还是家暴现场,现在又能转变成一副没事人的模样。
一口一个小舒,叫的她心里直犯恶心。
“确实,阮总欠了我一些东西,我找她取回来。”鹿衿边说边用余光瞥了阮舒一眼。
“什么?小舒你怎么能拿小鹿总的东西呢?拿了什么快还给人家!”
没等阮亭声问,王丽急忙出声。
她昨天见识过鹿衿的厉害,心底是有些畏惧的。
此刻唯恐鹿衿喜怒无常,因为阮舒做了什么错事的缘故迁怒她们一家三口。
阮舒听到她这疾言厉色,活脱脱一副小丑模样。
转头对上鹿衿的桃花眼,伸手轻轻划过她受伤的手背,嫣然一笑,“小鹿总把什么丢在我这里了?”
她的语气不同于往常的清冷,鹿衿有些鬼使神差的听出了些惑人的意味。
微微一怔,随即反客为主,按住了她作乱的手,心中怦然。
“这是我和阮总之间的私事,不过我要提醒你们一下,有在这里扔酒杯玩的功夫,不如去找找好的律师,争取减刑。”
她拉着阮舒,转身便走,不管身后表情各异的众人。
她的车和阮舒的停在一块儿,正在犹豫上哪辆车的时候,阮舒却是轻车熟路般开了鹿衿的迈巴赫的车门,坐上副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