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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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天晚上我再次出现在了布鲁斯房间的门口, 这次他在看到我时没有表现出半点惊讶,只是非常平静地侧过身,让我进去, 同时再次出于礼貌和一些侦探习惯地递给我一杯水, 问我想干什么。
  他并没有直接问我和安娜的关系,毕竟他很清楚如果我真的想要告诉他的话, 早在昨天我来找他时就会将一切全盘托出, 而不是表现出甚至连她名字都记不清的样子。
  所以他只是装作自己什么都不知道,打算旁敲侧击一下,看看我们到底认不认识,并且在问的时候他还想起了今天的调查。
  在和安娜分开后他当然调查过我们,但就如他所猜想的那些,他什么都没有查到。
  在安娜的档案里, 他没有看到任何和朋友有关的信息,似乎当她从福利院离开后就再也没怎么和同龄人交往过, 实际上就算是在福利院,她也是属于被孤立的那一群。
  出于方便, 我和世界意识并没有修改我在福利院的那段过往经历, 只是把我出现在福利院的理由添上了个被母亲抛弃,算是设定上的补充,不至于让人一看就能察觉到不对劲。
  并且为了弥补我过去十几年的空白, 世界意识直接将我的名字和照片添加在了政府和学校的系统里, 以及当年学生的毕业照片上。
  我知道这样的做法或许会有些草率,世界意识不能直接修改人的想法和记忆,而我也不是真的和我那些所谓的同学相处过,或者该说,我们这辈子能见面的次数基本上就是0。
  这个情况下, 如果当他们在查阅资料或翻开毕业相册时,突然发现了一个自己完全任何没有印象的人的话,那么我们现在所做的一切就都是白搭。
  但当我问起时,世界意识只是告诉我,说根据祂的调查,除非是一些特殊情况,绝大多数人都是不可能会去翻看往届学生的资料和自己的毕业相册的,他们最多就只是会在搬家或者收拾东西时突然看到,然后出于怀念地打开来看两眼,之后就会彻底遗忘。
  更何况一个班的学生那么多,而每个人的记忆又都是有限的,除了和自己玩得比较好的朋友外,他们最多就只是会记得几个比较出众,类似于啦啦队队长或橄榄球队队长那样的风云人物。
  其他的人则是自动跳过,或者是在他们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时候随便编造点完全不存在的记忆——根据研究,人的记忆是会自动完善和补充的——来应付这次突然的回忆。
  于是在世界意识巴拉了一大堆后,我成功变成了班里那个最没有存在感的学生。
  小学,初中时因为频繁转学——没办法,谁让我还有个频繁更换寄养家庭的设定呢——融不进班级里的各种小圈子,再加上成长环境和性格导致不敢主动去社交,只能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角落。
  后来好不容易上了高中,又因为校园霸凌只得从学校休学,回家。
  这样的求学经历,说真的,即使我并不是很喜欢上学,觉得比起在学校里上课,和其他以后80%没有联系的未来陌生人社交,还不如躺在家里虚度光阴来得快乐。
  但也不得不说一句,好惨一小孩,实在不行就让她去日本做少年漫主角,好好体会一下有同伴的快乐冒险吧……哦不,等等,现在日本的少年漫主角好像都有点惨。
  不是众叛亲离,家人朋友爱人导师全被杀,好好的快乐冒险变成孤苦伶仃套餐,就是表面主角,实则是负责发刀,挨揍的配角,然后孤苦伶仃套餐走一波,治愈变致郁,好好的阳光快乐小孩从此以后再也笑不出来,只能孤零零地看着朋友们一个个离开,自己被留在原地。
  这么一想,看来还是继续做青春伤痛文学蝙蝠崽比较好。好歹按照一般套路来说,即使他们之间会发生很多争吵,离家出走,然后再争吵,再离家出走。
  但在一部以家庭关系为主题的同人小说里,孩子最后总是会原谅他的父亲,而父亲最后也总是会开始接纳自己的孩子,这是各种以家庭,亲情,父母,孩子为主题的作品里亘古不变的定律。
  顺带一提我很喜欢中国那边对这种剧情的形容,那就是不管之前发生了什么,最后的结局总归会演变成“我们大家一起包饺子!”这样。
  换算一下,这大概就像是不管之前大家吵得到底有天崩地裂,甚至是相互开枪,但最后总归是会一起围坐在桌前吃圣诞大餐。
  嗯——圣诞大餐啊,这么说的话我都有点想念玛莎做的圣诞布丁和阿福做的火鸡了,它们的味道真的很不错。
  而且因为每个世界的时间流速不同,我也不是每次都能赶上圣诞节的。上次吃圣诞布丁和烤火鸡已经不记得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
  不过,等等,我怎么突然想起圣诞大餐?现在距离圣诞节可是还有好几个月啊,该不会我其实真的患有精神分裂吧!意识到这一点的我抿了抿嘴,然后立刻将自己思绪重新拉了回来。
  “我只是觉得你或许会想要知道,毕竟那是你的孩子,不是吗?”我耸耸肩回答布鲁斯的问题,同时用好奇的目光打量着他。
  今天白天他调查安娜的事情我早就从世界意识那边听说过了,他去见了我当时福利院的院长——经过快十年,那家福利院早就已经倒闭,院长也退休,现在正居住在布鲁克林。
  她在听到布鲁斯的来意后有些惊讶地望着对方,但到底还是让他进去,同时递给了他一杯水,告诉他那个孩子在福利院里并没有什么朋友。
  即使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但院长对于安娜的印象依旧很深,她是她见过最特别的孩子,她很乖,在其他孩子都在哭泣的时候她从来没有哭过,也很懂事,不仅从来不会和其他孩子发生冲突,在忙的时候也会主动提出帮忙。
  “当时有很多人都想要领养安娜,不过每次有人来时她都会躲起来,直到领养人离开后才会突然出现,”院长说,她思考地看着桌子上的水杯,“至于韦恩先生你说的朋友,很抱歉我对此并没有任何印象,安娜很少会和其他孩子玩,在我印象里她基本都是一个人……”
  除此之外,布鲁斯还伪装成校友给我设定上班级里曾经的同学发过信息,询问他们是否还记得安娜这个人。
  绝大多数给他的回复是没什么印象,但也有少数几个会问他是不是坐在角落里的那个女生,又或者是说当然记得,当初她还怎么怎么样,干了什么样事。
  对于那些事情布鲁斯没有办法去探究真假,不过这也不是他的主要目的,他只是想要借此去了解一下安娜的社交范围,确定一下小黑的大致人选。
  至于你问如果小黑和安娜其实并不认识,那些事情真的是他占卜出来的那该怎么办?
  嗯——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也没关系,毕竟你得知道并不是所有的杀人凶手都是在场或者和被害者有关的人,大部分凶手杀人的原因其实都只是突发奇想,又或者一瞬间的失控,在杀完人后也会立刻逃跑,离开现场。
  现实中的警察,侦探在调查时也经常会做无用功,他们并不能像影视剧里那样只用一二十分钟,一两个小时就能确定凶手,他们所能做的,就是尽可能都收集他们所能找到的所有线索,然后通过没日没夜的走访调查,最后才能将凶手捉拿归案。
  更何况这件事也不完全算是无用功,布鲁斯可以借此更好地了解到安娜的过去,找到造成她现在这种情况的创伤,方便之后的治疗。
  当然这个的前提是我的那些过往是真的,我真的是青春伤痛文学蝙蝠崽。
  想到这些我望向布鲁斯,虽然按理来说我是不应该知道他所做的一切,但是为了不让布鲁斯在调查我和小黑的关系时突然发现那个让他烦恼许久的神秘占卜师和他柔弱,可怜,青春伤痛文学女主的女儿是一个人而导致世界毁灭,于是硬生生地将之前准备好的占卜临时换成了明天卢瑟在记者见面会上会摔一跤。
  因为我们手上并没有明天的剧本——世界意识虽然对剧情和每个人的人生轨迹都有个大致的了解,但还做不到连对方每天干了什么都知道——再加上布鲁斯的多疑,如果我们选择一个可以人为造成或者事先早就有预兆的占卜肯定会引起对方的怀疑,从而达不到证明我其实真的是一个占卜师的目的。
  于是现在摆在我面前的就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制造一场完完全全的意外,让布鲁斯想怀疑都不能。
  而这件事对于我来说也并不算难,世界意识虽然在大部分时候都没什么用,但是在某些事情上,比如伪造身份,修改监控,还有让原本平坦的道路上突然多出点障碍……还是可以的。
  真正让我困扰的,是人选。首先占卜的对象太过小众,平平无奇不行,虽说在我说出对方的名字后布鲁斯肯定会去监视,哦不,应该说是确认对方明天是否会发生我说的事情,但如果他太忙了,又或者是在确认途中发生了什么事,没看到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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