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再过两周就要出发去雄州,云初若是这个时候怀孕,他根本不舍得把她一个人留在汴京。
  可是要是带去雄州,偏远之地,大夫、药材、居住环境,都没汴京好。一路颠簸,对孕初期更不好。况且他是去戍边,随时都有打战的可能。
  燕驰一整天心慌,提前下值,派人去请了府医柳三爷,到春明坊燕宅给云初把脉。
  “气血两虚,疲劳过度,不妨事,吃两副药即可。”柳三爷顿了顿,望着燕驰欲言又止,掂量后道:“还需多加休息,每日至少睡足四个时辰,尤其是夜里。”
  柳三爷看着燕驰长大的,算是半个长辈了,燕驰从小就野的没边,不守规矩,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跟着官家一起读书后,收敛了不少,但是作为知根知底的燕府老人,对燕驰的印象还是小时候的那个他。
  燕驰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冤枉啊,这一个月,云初倒头就睡着了,他都没超过五次,天可怜见。
  恭敬送走柳三爷后,抓着云初,眼神拷问着她,同时庆幸还好没怀孕,不然这个时候,他都不知该如何是好。
  云初也是一愣一愣的,突然请了人来给她把脉,这又得喝药,她只是困了累了,多吃、早睡了而已。燕驰就内心大戏上演了一场又一场。
  “别人家相公听到娘子疑似怀孕了,都是欣喜万分,为何你一脸忧愁。”云初先发制人,先倒打一耙。
  燕驰嗤笑:“我就喜欢一人独占,小崽子靠边站。再说,你年龄还小。马上要随我戍边,那边环境没有汴京舒适。不过要是真有了,我也能处理好,大不了把接生婆、大夫全都带过去。”
  云初可不想怀孕,她一直都很谨慎,但是听了燕驰这一人独占的宣言,哭笑不得:“嗯,现在不是好时机。”
  心里却想着去问问空间大户,万一她要是怀孕了,怎么算?总不能她自己回去了,丢下孩子?
  燕驰第二天便让厨娘把菜谱全换了,增加肉类、蛋、奶,减少鱼虾蟹,补气血的药,每天煎熬,让欢儿盯着云初喝下去。
  看的欢儿直摇头,公子这控制欲也太强了,吃穿全管,也就是夫人无所谓,公子怎么安排,照单全收。
  云初进入空间直接奔向古籍,“大户,若是我怀孕了,或者想带人回去,怎么办?”
  片刻后,古籍缓缓显示出三个字:“得加钱。”
  云初叹气,真是掉钱眼里的大户,闷闷问道:“加多少?”
  “每人一千万个藏品,十岁以下孩子半价。”
  哎呀我去,你还怪贴心的啊,居然还有半价,你个财迷。
  云初一阵内心吐槽,苦涩的皱眉发愁。
  “也有特殊情况,一个传国玉玺抵一千万个藏品。”
  云初嘴角抽抽:“传国玉玺已经失传了啊。”
  “不,已经找回了,在当今官家手中。”
  云初醉倒:“偷玉玺,砍九族,我没那个胆。”
  老老实实拿着大剪子去剪荔枝枝条,用大剪子一剪好几串,效率高多了。
  今年荔枝产量翻倍,每棵树挂果四千颗以上,十亩地里都种了二十棵荔枝树,总的产量至少八十万颗荔枝果。若是汴京卖不完,就留着到了雄州榷场交易。
  云初拿着刀子,挨个刮凝固的树脂香,没药、安息香、苏合香、龙脑、乳香、白笃耨,用葫芦瓢装好。
  最贵的是白笃耨,藏于树皮内,长老了就会溢出,白色透明者白笃耨,香气清远,黑笃耨价低。
  汴京刚开始流行时,白笃耨每两二十万钱,就是两百贯,后来每两八十贯,黑笃耨每两三十贯。
  沉香是一种混合了树脂成分和木质成分的固态凝聚物,海南真水沉香,每两十贯。云初暂时没砍树取香,等到它们长大一些再取。
  朝廷靠着香药税年入百万贯,占全国税收的百分之三,相当于养活二十万禁军,大宋国库的隐形支柱,一船香料等于十船丝绸,贸易利润高达十倍以上,大食商人用乳香交换大宋瓷器,甚至汴京就有波斯香药街。
  整个河北,东西两路加在一起,一年的军费,战时支出两千五百五十贯,不战时,支出一千八百二十万贯,从榷货务支出香药占百分之四十,也就是七百多万贯至一千贯。
  云初每次听完燕驰关于香料的收入,得出的结论是:香药很赚钱,可以养军队。
  宋辽百年和平,双方交易的商品逐步确定,宋以茶叶、香药、犀象、苏木、缯帛、漆器、瓷器、杭稻为主,辽以羊、马、橐驼、镔铁刀、北珠为主。
  双方也各自设立了违禁物品检查站,不准交易。宋严禁硫黄、焰硝以及炉甘石等流入辽邦。出于知识保护,元丰元年又对北方有印刷品禁令。
  燕驰的福建茶园今年的新茶已到京,龙园、胜雪白茶,茶之精品,市面上售价每胯三十贯,一胯相当于火柴盒大小。
  这种产量有限,仅仅得到五百胯。但是准备了散茶十万斤,按照等级不同,官方卖出价每斤十五文至一百二十一文之间。
  燕驰派人买来汝窑、官窑、定窑、钧窑、哥窑的瓷器,各十万件,被云初送给了大宅。
  青木让药妆铺子三班倒,各类都准备各一千份,八白香洗面散、绿云香发油、落霞飞胭脂粉、香皂、画眉七星丸、蜜檀凝香膏、玲珑茉莉香膏、莲香散。
  云初正准备自己的对辽贸易货物如火如荼之际,燕驰带回来一个消息:河北路戍边,官家派了别人过去,燕驰继续留在汴京。
  猝不及防,榷场贸易嘎然而止。
  第83章 不想戍边
  夏至,塘头荷花开,庭院有蝉鸣。携手游,嗅茶香。
  “官家怎么突然改主意了,不是说定了你去河北路戍边吗?”云初有点不甘心,她准备了很多货物啊。
  雄州榷场,走水路直达渤海湾,渤海湾直达辽国,靠近日本、高丽,都是大市场。
  燕驰继续剥他的荔枝,很平静道:“君心难测啊,可能是雍王那边有动静了吧,官家已经搓磨了他半年了,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京师比拓边更重要。”
  突然间闲散下来了,云初有些不知所措,不过仔细想想,在汴京也好,乐的清闲自在,还能继续搞钱,买藏品。
  反正现在她的十个铺子基本上都稳定下来了,上个月冠子铺卖北珠就赚了四十二万贯。她现在有钱,都想横着走了。
  燕驰长腿一跨,把她整个搂进怀里:“怎么了,留在汴京享福不好吗?”
  “你你是不是使坏了?”云初盯着燕驰的眼睛,寻找蛛丝马迹。
  燕驰摸着自己的下巴:“你还记得闹瘟疫时,曹王世子乳母的女儿吧,传染瘟疫进宫的那个?”
  云初点头,只是不明所以,一脸糊涂的看着燕驰。
  “她和雍王家的参军一直暗中有来往,我只是把官家知道这件事的消息,透露给了雍王。”燕驰塞了一个荔枝给云初,继续剥下一个。
  “你不想去戍边?”云初震惊,他就背后推一把雍王,大兄弟,快去造反呀。
  燕驰不置可否:“可以这么说吧,雄州毕竟是边州,军队、商旅,辽人、党项人,来往人员混杂,不安全,我不能把你置于危险之地,也不可能把你一个人留在汴京,分开几年,最好的办法,就是我也不用去。”
  云初细细嚼着荔枝果肉,甜蜜多汁,细思之后,又好奇地问:“那你岂不是错失建功立业的良机?”
  燕驰挑眉笑着道:“水满则溢。何况,殿前有的是机会。这么热的天,坐马车赶路六七日,我担心你身子吃不消。”
  眼前人笑意盈盈,闪闪的全是笑意和温柔,全是宠溺和呵护。
  云初盯着看了他两眼,就寻思着刚囤的那么多货物怎么办,乳香都攒了八
  百斤了,朝廷专卖的。
  她总不能在榷货务眼皮子底下走私乳香,那也太嚣张了。本来想拿到雄州榷场卖的,结果现在砸手里了,只能过段时间再说。
  整个人松懈下来,往燕驰怀里一躺,一口一个吃荔枝,也学着他的样,伸展开两条腿。
  “五千料的大海船,二哥有消息了吗?”云初对她的大航海事业,始终放不下。
  像这种吃水深,稳定性强的海船,船舱用十几道隔板,隔成互不渗水的舱室,舱室之间互相密隔,即使有一两个舱漏水,也不至于船只沉没。
  削瘦的v形截面,抗浪强,减少船的纵摇,有利于航行速度,配备重达数百斤的四爪铁锚作为泊船工具。
  “已经在岭南找人造船,可以载五百余人,顺带大嫂二嫂各买五艘。”燕驰静静地看着云初,勾唇笑道:“二哥正在当地招人呢,每船需要配备梢工、杂事、水手等船员六十人,明年春可以载满货物到汴京。你要买些什么,可以提前说,我写信跟二哥说。”
  云初一整个傻乐:“蒲甘盛产翡翠,让二哥多买些翡翠,玛瑙、珊瑚、南洋珍珠、香药也可以带些回来。还有阿魏、肉豆蔻、白豆蔻等种子或者树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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