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他倒是也想跟耶律达尔接触,但是韩安屁股明显坐到燕驰这边,直接拉到汴京,两国市场一起聊了完事,韩安直接拿走一笔佣金。
  说来说去,伊莫这批货物价值四百多万贯,被拿走百万贯,肉疼。
  可要是按照成本算,成本也就三十多万贯,即使被拿走百万贯,他也有十倍利润。
  表面上,来谈合作,其实是用燕驰的渠道,来抢燕驰的市场,虽然这点货物占的市场份额很小,但是一旦他们扩大了货物量就不对劲了。
  他懒得戳破,现在渠道和市场,都是他的,等他摸清伊莫的货源,直接控制货源更划算。
  海上风险大,遇到几次海盗也是正常的,打劫打到他们哭泣,资金再雄厚的南洋蕃商都扛不住。
  要贩卖香药到东亚各国做生意吗?
  来嘛!不打不相识,在你的地盘,你打劫我。到了我的地盘,轮到我打劫你了。
  燕驰明显觉得,他们学汉语学的不精,还有一句俗话呢,来而不往非礼也。
  大宋礼仪之邦,也可以礼仪‘邦邦邦’。
  哈姆见燕驰接话,好像有点兴趣,看准时机,开口道:“听说知军大人现在生意做的很大,已经占据了高丽、日本的香料市场。”
  这话看似在描述事实,其实在恭维。
  哈姆在大食深耕多年,白手起家,尤其擅长察言观色,燕驰看起来也就二十出头,年纪轻轻就做了一方军政要员,想来内心一定是极度自豪,怎么恭维也不过分。
  只是,他没想到,却没见燕驰有任何表情,只是颇为凉凉的觑着他。
  哈姆瞧了眼,立即改变策略,开门见山:“我在大食货源充足,知军又有渠道和市场,合作不是更好吗?”
  说来说去,这两人的目的很一致,这次来送点钱,以后他们负责供货,燕驰负责海船运输,还有其他的事情,都踢给燕驰。
  货物都到门口了,没道理不接。
  韩安正准备开口,把事情拉拢的稳固一些,没想到燕驰先开了口:“再说吧,今天先到这儿。”
  伊莫和哈姆同时怔住,只见燕驰不紧不慢道:“青硕,好好招待客人们。”
  韩安没忍住,“知军,条件还没谈呢。”
  燕驰站起来,扫了扫现场的所有人,“急什么,大家条件不一样,单独聊吧,先去放松放松。”
  第146章 打劫
  戌时初刻,率先寺小院厢房。
  青硕在院内拴好马,直接进入厢房坐了下来,“这帮南洋蕃商真是会玩,下午在小甜水巷折腾了一下午,晚上跟着韩安去私人院子,喝酒听曲去了。大食的哈姆,对汴京城熟的很,哪里有好玩的,他都爱去凑热闹。”
  舒阳撇嘴笑笑,接着他的话:“伊莫这回四百多万贯的货,若是全卖了,等着数钱呢。海上憋了几个月,都快憋疯了。伊莫若走公子的路子走通了,哈姆就接着跟上。”
  燕驰一整个下午都在补觉,昨晚为了灌醉周云初,他自己也喝了不少白酒,
  抱着周云初套话,她吐出的每一个字,都震的他心脉受损,气的他一晚上没合眼。
  他懒洋洋的斜靠着椅背,闭着眼睛,看不出来到底睡醒了还是在闭目眼神。
  青硕扫视了一圈燕驰住的厢房,榻上干净,悄悄地深呼吸了几下,没有任何脂粉味,一整个下午,公子都在补觉。
  真是太奇怪了,公子这人天生精力充沛,以前在西北跟西夏打仗,两天不睡都没事,平常每天睡觉时间不会超过三个时辰。
  至于白天单纯补一下午觉,更是前所未有。
  青硕和舒阳对视了一眼,舒阳倒是很坦然,开门见山说起白天的事情,“公子,白天没谈条件,是不是哪里有问题?”
  青硕也有些疑惑:“大食商人在汴京占据了一整条香药街,照理说,哈姆的香药在汴京买卖,并不成任何问题,除非他跟杭州市舶司那边的人闹翻了,货物进不来。”
  提及得罪人,舒阳想起韩安喝酒时说过一句,“哈姆跟杭州市舶司关系一向很好,但是得罪宁海军的人了,宁海军压根就不让他的船靠岸。”
  燕驰睁开眼,意思是让舒阳继续。
  舒阳:“临安也很繁华,宁海军那么多人,眼睁睁看着杭州市舶司的管事吃肉,分给他们的却只有那么点汤水,就不干了。”
  青硕听到这里就明白了,难怪公子白天没点头,而且要分开聊,伊莫的货物可以从雄州进入大宋。
  哈姆急着跟来,货物估计已经在路上了,可以进入辽国、高丽、日本,但是燕驰要是让哈姆的货物从雄州进入大宋,那就彻底得罪宁海军的人。
  倒不是惧怕,只是嫌弃麻烦。
  大家都是混饭吃的,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
  何况,夫人的酒楼、果园、铺子,还在临安,在别人的地盘上,宁海军找人去捣乱太容易了。
  两人同时看向燕驰,等他开口。
  燕驰转了转脖子,“伊莫的货物从雄州进来,这次咱们收他至少八十万贯,一路进京的过税和打点,他自己掏。他要是想把货物卖到辽国,那就是另外的价钱,至少抽走一百万贯。他爱干不干。”
  “哈姆的货物,带人把他的船引到高丽,按照杭州市舶司的抽解比例,抽他的税。他要是不干,直接把他卖给宁海军收拾。”
  “这回放他们一马,他们想成为我们的供货商,那就如他们心愿,专门调一批人,把他们的货源弄清楚,控制住货源,以后为咱们长期稳定供货。”
  “舒阳,再去泉州船坞买二十艘三千料的船,配备火球、火蒺藜、竹火鹞、铁嘴火鹞、霹雳炮、震天雷。”
  青硕定了定神,想占公子的便宜,果然没那么容易。
  哈姆自作聪明,主动送上门,他要是不干,就把他卖给宁海军。
  宁海军做梦都要笑醒,杀一儆百,以后进入杭州市舶司的海船,个个都得老实孝敬他们。
  一羊二吃。
  三佛齐、大食、占城,三个地方构成香料走廊。
  舒阳他们已经拿下占城的香料货源,若是再拿下三佛齐和大食,基本上货源稳定,直接打通货源、渠道、市场。
  舒阳神色严肃:“公子,三千料的船,配备这么多火器,用作护航吗?”他思忖着,五千料的船直接配备,不就行了。
  燕驰抬眸,不咸不淡道:“打劫。”
  青硕和舒阳嘴角抽搐,难怪要买三千料的中型船只,船小好调头,跑的快。
  以雄州边关重镇的名义,制造大量火器,台谏的乌鸦来了都得夸一声,为国守边。
  放眼整个海外贸易的商船,谁家的船上配备那么多火器。
  大宋的普通商船,连刀具都要跟朝廷报备。
  南洋蕃商,就更没有这么多武器了。
  公子的海船,眼看着几乎要成了海上霸主。
  这命令要是让船上那帮人知道,还不得笑的合不拢嘴,一个个摩擦着新火器,都想试试。
  往后,哈姆的船一到广南路附近海域,抢他个三五回,抢破产,抢完就跑,茫茫大海,谁知道下次在哪里相遇,直接报仇了。
  拿他练手,再去抢劫其他海船。
  一羊三吃。先礼后兵。
  海上贸易的事情,基本上有了初步结论,剩下的事情,就交给舒阳去办。
  这时,门口传来敲门声,众人望去,陈默带着账册和预算资料终于从雄州赶来了。
  舒阳给陈默倒了杯热茶,就听陈默开口道:“三哥,咱们在雄州的军器监,定期打造神弓弩、铠甲等,去年和今年加一起,耗费十七万贯。”
  “六十艘海船配备火器,每艘海船一万贯,火器费用一万贯,今年黄河决堤,冲毁了几个河北路的石炭,马上冬季来临,石炭价格上涨不少,造火器费用就得跟着涨。”
  “牧场里战马一共六千匹,一部分是夫人以前养的,还有一部分时候来从辽商手上买的。这笔开支不小,花费了四十三万贯。”
  说到养马,燕驰想起自己家里就有个养马好手,对马简直太好,变着花样喂马,骑上她的小马,在春日的牧场驰骋,脸上挂着快乐的笑容,就像高山下的清泉,清冽甘甜。
  但是一想到她竟然要离开他,片刻间迅速冷却。
  陈默以为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盯着燕驰不佳的脸色,缓冲了会,才接着道:“武器船只的费用总共花费了一百八十万贯,人员这块,雄州驻扎禁军的训练,已经按部就班,随时可以派人驻扎在占城货源地。”
  燕驰翻了翻陈默带来的费用明细账本,又翻了翻火器和人员的预算资料。
  “再补充二十艘三千料的海船,装备火器,专门用于打劫。另外,按照占城货源地的标准,给三佛齐和大食配上人员和武器,禁军换上常服驻扎,常年收香药。”
  陈默愣了下,什么?打劫?!他没听错吧。随即反应过来。
  从小就跟着燕驰后面混,陈默还是燕驰的表弟,几乎经手了燕驰所有事情,对他的财产状况非常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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