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没怎么,我想应当是我看错人了。”
好奇心驱使,夏琳琅顺着就往窗外看了一眼,也除了来往过路的行人和车马外,无甚稀奇的地方。
又说起一日后要去周主事家开宴的事,夏琳琅这才知道赵娉婷的父亲,也在受邀之列上。
“你也要去吗?”她问。
“怎么,听你这口气,也会去?”赵娉婷反问。
夏琳琅点头,顺势就说起了顾筠让她一道去的事。
“我怎么听你这意思,觉得你是在同我说你们夫妻有多么恩爱。”
她不认同,捏起已经凉透的杯盏饮下满满一大口:
“你知道的,我是向来都不爱这种场合。”
拘谨约束,所为还处处受限…
赵娉婷不置可否,支着下颌颇有兴致的同她分析:
“既如此,那便是你家顾大人在蓄意而为了。”
夏琳琅:“这有什么可蓄意的目的?”
“怎么没有!”她立即反驳。
“你想呀,你们成婚都要有大半年了,还从未一起出现在此类的正经场合过。”
她听的似懂非懂,但总归是听出些名目:
“你是说…”
赵娉婷点头,眉眼间带着点‘不出所料’的意思:
“他分明就知道你不喜这种宴会,但还是连哄带骗的让你点头,不就是想将你带到众人面前,这心思还不够明显?”
赵娉婷还在继续:“可别告诉我说,你没看出来他有这心思?”
“有这么明显吗?”她问。
对面的人点头,肯定的回答了一句‘嗯’。
夏琳琅自觉自己这话问的,颇有些像白眼狼,但她怎会连这个都看不出来?顾筠这次看似是在给她挖坑,引她入局,可说到底不过就是想让他们夫妻俩在这种场合里露露脸。
但这些年来她性子养成就是如此,不仅不爱出风头,人前人后皆是能避则避。
这会被赵娉婷数落的缩了缩脖颈:
“我只是不想出风头罢了。”
周主事这次喜得爱女,高兴都来还不及,早就扬言要大肆宴请,她都不用多想就能猜到,届时不仅整个三司的同僚都会来,朝廷里相熟的人也都会到,现在光是想想那场景,偌大的一个府里围绕着一大群人,乌泱泱的在那聊天,间或还要用余光来打量她…
赵娉婷一听皱眉问:
“这有何难?你什么时候胆子变得这般小了?”
大抵也是被她说的激起了好胜心,是啊,这又有何难?他们既是夫妻,就算举止亲密,形影不离不也都是情理之中,又理所应当的事情?她是在担心什么。
换言再说了,索性就算天塌了,还有个高儿的顶着,左右顾筠到时也会同她一道,又有什么好怕好顾及的?
她正了正色对赵娉婷说:
“你说的没错,这又有何难,反正有他在,总是错不了。”
不就是再多受些旁人的注目,反正她这些日子也同顾筠学到不少东西,脸厚便是最最好用的一个,此时都不用,还更待何时?
怕了拍脸,又替自己壮了壮胆,直到这会才后知后觉身上发了汗,连额头都出了些细密的汗珠。
“娉婷,我要出去一下。”
她要出去洗把脸,再透口气。
赵娉婷看了眼她的面色,边咽下喉头的茶水,边点头回:“那你快些回来。”
雅舍是在酒肆的二楼,尽头处便是净室,出了门她先是深深吐了一口气,跟着转身往净室走去。
方才的一腔‘豪言壮语’着实费了她不少心神,心情一会还平复不下来,她悄悄用手拍了拍自己的心口以作安抚,头就略微低了些,没大注意前路上还有人。
直到抬头的时候,目之所及才看到面前有个黑影,本就走的有些急,没等慢下来时,人就已经撞上去了。
“嘭。”的一声。
好在她及时收了不少的力气,对方身上也没什么利器,大家都没受伤,也没酿成什么不可挽回的错误。
但她深知是自己的原因,撞上后便赶紧道歉:
“对不住,对不住,你有没有受伤?”
她脑袋被撞的晕晕乎乎的,方才头也只抬到一半,余光里的只看到是个男子,别的什么都不清楚了。
对方没有回答,就这样站在她面前,她心觉的奇怪,揉着脑袋将视线继续往上抬。
‘冤家路窄’四个字才刚从脑子里冒出来,就又听见那令人犯恶心的声音。
“哟,这不是夏家大小姐嘛,数月不见,还是那么风采依旧。”
第96章 被扰
这会时辰尚早,酒肆的二楼几乎没什么人,过道里都空荡荡的,只有他们两个人。
而李二的声音不大不小,却能清楚的在四周回响,又一字不落的落入她的耳中。
之前的那件事已经过去了一年有余,是以当夏琳琅在看到李二的第一眼时,并未能及时的认出他来。
直到那浮浪又不庄重的话又从男人嘴里无所顾忌说出来时,熟悉的记忆这才逐渐回笼。
夏琳琅就这样微微抬着头,面色无波的看着来人,并没有出声,倒不是因为害怕,是觉得恶心。
一年前的事情还历历在目,她深深皱起眉头看着面前的人,心里却是在往前走继续去净室,还是直接转身回到自己那间雅舍之间做最后的决定。
大抵是看着人一直没说话,又这样呆呆的愣在原地看着自己,李二竟也觉得有些稀奇。
两人之前就认识,哪怕是那件事闹的人尽皆知,他颜面受损后被长辈放出京躲了数月才回来,但当再次见到夏琳琅时,那些看似偃旗息鼓的心思又开始有些蠢蠢欲动了。
毕竟士别三日,尚能令人刮目相看,而距离上次的不欢而散,已经过去了整整一年,人的气质是会变的,可他却觉得似乎连她面容也发生了不少的变化。
正如一朵含苞待放羞羞答答的月季花,经过一年时间的沉淀,终于舒展绽放了所有的花瓣和叶片,漂漂亮亮,娇艳欲滴,好看极了。
可就在李二抱着双臂,用他以为的赞许目光在打量的时候,夏琳琅已经快速的做出了决定。
净室所在的位置在走廊的尽头,而要去那里,就要越过李二才能过去,她嫌脏,就算是看一眼都觉得令人作呕,这走廊狭窄,要越过去,两人免不得会有所接触。
心里有了计较和想法后,根本不用过多的思虑,她转身便往来时的路回去,不想继续同他呆在一处。
动作有些着急,悬在脚踝上的裙摆摇摇晃晃的划出不规则的弧度。
然,双腿尚未迈出去一步,身边有个黑影晃过,下一瞬,那张生的满脸横肉,又实在令人讨厌的脸又怼到了她面前来。
“有劳,借过一下。”
她耐着性子,压着满腔的不满在说。
“我若是不让你又当如何?”
看着她一副不得不忍耐的样子,李二还笑嘻嘻的说话,又开始了他的耍无赖。
可他倒是忘了,月季就是月季,不仅生的美,还浑身带刺,一年之前尚且含苞待放的时候都能扎的人受伤,如今一年都过了,枝干上的刺只会变的更加坚硬。
话落,夏琳琅终于是抬头,拿眼睨他,大抵还是同顾筠相处久了,身上也沾染了不少他的习性,不说话就这样看着人时,竟有种莫名的压迫感。
在这之前李二并未觉得有什么,可当夏琳琅一双凌厉的目光扫过来时,不免还是会被这双眼睛被威慑住。
夏琳琅后退一步,拉开些距离,成,她本来还顾虑着之前的事情,想给两
家彼此留些最后的体面,可人到底是不领情,上赶着来撕破脸面,她又何须去替人担忧?
清凌凌的嗓音就这样从山涧流泻出来,让人声临其境,夏琳琅一张脸漾这着甜甜的笑:
“李家在京城也算是个大族,但不知公子可曾听说过一句话?”
李二见人终于回了自己一句,还笑的这样甜,色心骤起,早已将方才夏琳琅的那道目光给抛诸脑后,正了正身子回:
“夫子教授的学识亦不再少,但姑娘既这样问了,某愿闻其详。”
夏琳琅听后继续回:
“我就比不得公子了,学识太少,且大多都是一知半解,只依稀记得,好像有句话叫做‘好什么不挡道来着’?就是不知公子能否解惑一二。”
好狗不挡道,京城里三岁小儿都懂的道理,李二怎会没听出来夏琳琅是在骂他。
按理说,恼羞成怒是必然的结果,但夏琳琅却是忽略了人的面皮能厚过怎样的程度,这李二不仅没生气,还颇为得意的嗤笑了两声,看着她说:
“姑娘以为我会如何做?”
夏琳琅没说话,但她的确没料到李二竟然没有生气,依旧还能笑嘻嘻得到同她继续周旋。
之前的记忆已经慢慢的涌了上来,她这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她忽略了一个问题,男人和女人在力量上有着天然的不对等,上次是她趁李二不备,用杯盏才砸伤了他,可这会她手里没有任何可依仗的东西,周围也一样没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