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二人被带到栖凤宫,白婵没了发泄对象,干脆对着禁卫军统领一脚踢过去。禁卫军周晓闪身躲避,白婵又一拳过去,拳头被接了个正着。
  周晓正色道:“姑娘还是安分些,免得受伤!”
  白长一脸气愤,手虽然收回,但还是捏的死紧。
  “娘娘属下告退!”
  禁卫军退下后,白蝉把所有伺候的人全赶出寝殿,独留灯草和眼眶通红的薛采月。
  寝殿内静悄悄地,只闻薛彩月的抽泣声。白婵这会儿也没空理会她,吩咐灯草查看寝殿外有没有人偷窥?
  昀安应该没事的吧,他那么厉害,功夫高强有又黑骑军,白婵来回的踱步。
  她虽然焦虑,但明白这样也不是办法,必须想办法出宫才行。
  薛采月还在哭,吵着要出宫,然而没人搭理她,宫人送来饭食,她看也不看一眼。以前只要她一哭二闹三上吊,就没有什么搞不定的事。
  但现在没人心疼她!
  白婵端了饭亲自喂她,劝道:“你若是病倒了,谁去救你父母?”
  两人相对而坐,薛彩月看着她,眼睛红肿不堪,眼眶里又有泪水蓄集:“阿婵,你说的对,我为什么非得喜欢他呀?都是因为我,不是我他早死了,不是我姑姑也不会死,薛家也不会落到这种下场。”
  薛皇后当年就想斩草除根,奈何薛采月时常缠着祁修彦,她很难找到下手的机会。也是因为薛彩月皇后才开始扶持祁修彦。
  “可恨我方才还害怕真的刺中他,薛家怎么会有我这样的女儿。阿婵,我好痛苦,我好痛,我恨他!”
  “我吃饭,我吃,吃了才有力气骂他,才能想办法救爹娘和大哥们。”
  薛彩月边哭边吃,白婵也勉强吃了一碗,但味同嚼蜡。
  夜里俩人睡得都不安稳,寝殿外隐隐传来宫人的惨叫声。半夜白婵被渴醒,拉开薛彩月的腿起身倒水,屋里有些黑,她摸索着,一不小心将桌上的茶壶打翻。
  刚发出点动静,寝殿的窗口就站在个人,肃声问:“何事?”
  白婵抬头,就见白日的禁卫军统领出现在窗口。她气得提起茶壶就砸,那人身手奇好,茶壶转了个圈,稳稳停在他手心。
  “滚!”她压低声音吼了句。
  走狗,怎么哪都有他!
  那人果真提着茶壶就走,动作干脆的白婵有些不可置信。她在桌子前站了会儿,嘴巴还是有些干,算了,睡着就不想喝水了。
  刚转身,就有宫婢轻手轻脚开门进来,手里还提着方才她砸出去的水壶。走到她身边躬身行礼,轻声道:“姑娘渴了吧,这是温水,无毒,姑娘可以喝!”
  白婵惊讶,他们居然知道自己渴了,还贴心的说一句“没毒”。祈修彦特意抓她来确实不太可能半夜毒死她,当即喝水上床睡觉。
  天蒙蒙亮,床头坐了个人,白衣黑发,长发及腰。白婵被吓醒,就见薛彩月肿着眼睛苍白着脸盯着她看。
  还来不及说话,寝殿外就有宫人鱼贯而入,众人皆低着头默不作声的给俩人穿戴。薛彩月不配合,闹了许久连祈修彦都惊动了。
  大太监传话道:“陛下说,娘娘若是不配合,就把屋里伺候的宫人全杀了,包括您身边的翠竹,二姑娘的灯草和皇后身边原本的宫人。”
  一众宫人吓得瑟瑟发抖,灯草都险些哭出声。薛彩月跳着脚将祈修彦咒骂了个遍,最后还是乖乖的将衣服穿上。
  车驾直接停在栖凤宫外,俩人被强制拉着马车,马车朝着宫门外驶去。宫门外禁军和羽林卫开道,祈修彦的龙撵早已等候在外。
  今日是薛家人行邢的日子,祈修彦让她们干嘛毋庸置疑!
  薛彩月起初还安安静静,一见到祈修彦就开始咒骂,恨不得跳下去吃他的肉。祈修彦也不恼,任由她骂骂喋喋,权当配乐在听。
  上京城气氛紧张,百姓人人自危。车驾朝着宣武门出发,行了不久,天光大亮。
  宣武门近在眼前,祈修彦扯薛彩月下车,沿着高高的石阶一路拉到高台之上。石阶又陡又高,白婵险些踩空,身后有人扶了一把,她侧头就见禁卫军首领寸步不离的跟在她身后。
  高台上插着龙旗,从高台上往下眺望,宣武门正中是个人高的水泥台,台子上竖着十几根柱子,薛家的男丁被绑在柱子上,女人全捆压在石台下面。
  石台周围是被强迫前来观看的文武百官,文武百官之后是维持秩序的官兵,官兵外围全是百姓。
  白婵在人堆里看见林昭被利润和林糖扯着,看见苏梅雪一身戎装沉默的站着。
  薛彩月趴在高台上惊声尖叫,哭喊着要往下跳,祈修彦死死的拉着她的胳膊。
  朝霞散尽,太阳初升,第一缕光打照在日晷上投下暗影,刑部尚书手上的令牌丢出,声音响彻宣武门:“行刑!”
  一刀刀割肉剔骨的声音响起,石台上的人惨叫连连,鲜血染红囚服。文武百官被震慑,围观的百姓浑身发冷,跟着那惨叫声吸气。
  “爹,大哥,二哥.....”薛彩月痛哭流涕,尖叫着嘶喊。
  “太子表哥....表哥,快停下,快让人.....祈修彦!!”
  “快让人停下!”
  她已经喊不出声音,哭着别开脸,伸手去抓祈修彦。祈修彦面上笑意盈盈,强迫扭着她脸朝下看。白婵去掰他的手,却被他一掌掀开,她倒退几步,后背狠狠撞上青石墙。
  白婵龇牙,还要去扯祈修彦,却被一旁的禁卫军首领死死的拉住。她挣扎踢打,那人纹丝不动,她尖叫着咒骂:“祈修彦,杀人不过头点地,你这样折磨她会后悔的,你会后悔的!”
  薛彩月脸颊被掐得淤青,她发狠一口咬在祈修彦虎口。牙齿镶进肉里,顿时鲜血横流。祈修彦却好像不知道疼,依旧掐着她的脸强迫她看向石台惨叫连连的薛家人。
  “后悔?哈哈.....”他大笑,“朕后悔没早这样做,隐忍什么都是狗屁!”
  他的笑声夹杂在惨叫声中格外的渗人,文武百官都忍不住往高台上看。
  昔日温和宽厚的太子早已疯魔,现在在天下人面前的是个帝王,是个残忍弑杀的暴君,杀父杀兄,杀一切不听话之人。
  朝中的官员都被迫站队,一时间人人自危。
  这场行刑漫长又残酷,薛彩月中途承受不住晕了过去,白婵和文武百官被迫看了全程。
  天渐渐黑了,宣武门前静悄悄地,尸体已经被拉走,石台上只剩下沾满血的石柱和满台子的鲜血。官兵打来水,一遍遍的冲洗,却怎么也洗不干净。
  明明是夜里,栖凤宫却亮如白昼。薛彩月高烧昏迷,迷迷糊糊说着胡话,闭着眼不停的流泪,太医院的人来了一扎又一扎,最后跪了一地。
  翠竹端着药喂她,她怎么都不肯张嘴。
  太医院院判壮着胆子道:“陛下,皇后若是不肯喝药,就是大罗神仙也无用。”
  祈修彦一把拉开翠竹亲自喂药,然而不管他怎么喂,浓黑的药汁都会顺着她唇角流出,往日光艳的脸憔悴不堪。祈修彦一狠心直接对着嘴喂,还是没用。
  他面上的笑头一次消失,将药碗直接摔在地下,拉起薛彩月用力摇晃,吼道:“薛彩月,你想死是吧,朕偏让你如意,你要给朕活着,活着才能有人记住薛家人死前的痛苦。”
  不管他如何摇晃,如何吼,薛彩月依旧紧闭双眼。白婵看不过去,一把推开他,将薛彩月重新放好,骂道:“她是不想看见你,你滚啊!”
  什么人,杀了人全家,还要人天天面对他活着!
  祈修彦踉跄两步,脸色很难看,寝殿里跪着的人大气都不敢出声。他整理衣摆,将头转向跪着的太医:“治不好皇后,你们都陪葬,不管用什么办法,让她喝药。”
  说完拂袖而去!
  一大群人守在栖凤宫,愣是没办法让薛彩月喝药,最后想办法灌了下去。
  到了下半夜,薛彩月的烧总算退了下去,所有人都松了口气,太医院留了两个太医在偏殿值守,其余人全部撤了下去,白婵依旧和她躺在一起。
  她习惯性每隔一会儿就摸摸身边的人有没有继续发烧,迷迷糊糊睡着后,等再摸过去,身边空空如也。白婵立马吓醒,接着昏黄的灯光在寝殿里转了一圈,依旧没看到人。
  寝殿外的宫人被她惊醒,慌慌张张跑来。白婵急道:“快去找皇后娘娘,她不见了。”
  外头天已经亮了,下着浓重的雾。白婵第一反应就是薛彩月肯定去找祈修彦了。
  她随意穿了件衣裳,踩着鞋子出门,跟翠竹和灯草还有大批的宫人分开找。
  祈修彦被惊醒,面上居然也露出焦急之色。
  一声声急切的呼喊透过浓雾在皇宫中回响,大批的人最后在昔日的东宫找到爬上屋顶的皇后娘娘。
  此时浓雾散尽,霞光初绽,薛彩月衣着艳红色衣裳,站在高高的碧瓦之上,仿佛又是从前那个嚣张跋扈,光彩照人的薛家嫡女。她走动两步,衣袂飘飘,踩碎的瓦片滚落砸在地上,底下的一众人心惊胆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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