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纪珣听不懂他的意思:“怎么了?”
  “你和她做过那档子事了?眼下可不是沉迷美色的时候。”段松苦口婆心地劝。
  纪珣冷冷地看着他:“……”
  “好吧,随你。”段松说,“总而言之,柔嘉殿下是将来要诞下皇储的人,你若不想与大魏皇室有染,最好不要留下把柄。”
  “既然殿下睡着了,那我就不多打扰了。”
  “等等。”纪珣叫住他,“我有件事想问你。”
  段松等着他的下一句话。
  “今天殿下不高兴,你知道是为什么吗?”纪珣想了想,问道。
  段松:“???”
  “你酝酿半天就问这个?”段松还以为有什么大事,给他紧张的,“她不高兴,我怎么知道为什么。她生气罚你了?”
  “没有。”
  “那你为何要在意她?你只是她的侍卫,又不是她的驸马,没必要管这些。”
  第18章 傻狗
  听完段松的话,纪珣眼中闪过一丝疑惑:“这是驸马才能问的事?”
  他不知道。
  段松扶额,用只能两人听到的声音说:“我的意思是,你和她只是金钱关系,除了保护她之外,其他的事不必你操心。”
  不过纪珣既然想知道,段松也没有拒绝,他猜测道:“今日谢将军单独留下了柔嘉,可能是关于她的婚事。如今大魏朝廷并不如表面那般和平,皇上年迈,朝廷拉帮结派愈发严重。”
  “各重臣都希望将这位至关重要的柔嘉殿下拉入阵营,女子想牵扯朝政,自然只能靠联姻。”
  纪珣思忖须臾,所以,她不高兴是因为要嫁人了?
  “她能不嫁人吗?”纪珣认真地问。
  段松失笑,说:“怎么可能,她若迟迟不出降,没在圣上驾崩前怀上皇储,朝廷可是要乱套的。谁让大魏皇帝固执,偏要指位柔嘉之子呢,谁也没有权力更改。”
  如今谁也不知道皇帝还能撑多久,各家自然着急拉拢云惜。虽说云惜是大魏长公主,但所有人都看得出来,她天性纯良,根本不是参政的料,唯一的用处便是她的肚子。
  云惜恐怕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才心情低落。但生在皇家,很多事都身不由己,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如果她能出降谢家儿郎,对我们也有好处。”段松冷静分析道,“毕竟在我们的计划中,谢将军可是关键一环。”
  纪珣漠然:“哦。”
  “你可以走了。”
  说完,他转过头,抬手扶了一下快要掉下去的云惜,她仍睡着。
  正要严肃谈论一番的段松:“……?”
  见纪珣没有继续与他聊的意思,段松只能憋着一腔幽怨,让车夫驶回燕王府。
  公主府的马车也开始走动。外面的天已经黑了,为了快些回府,于是抄了小路,虽然有些颠簸,但胜在安静。
  云惜睡得很不老实,时不时就想躺下,纪珣几次阻拦无果,只能往角落里靠了靠,任由她枕在自己膝上睡。
  为了防止她掉下去,一只大手虚扶着她的脑袋,柔软顺滑的乌发时不时擦过他的掌心,毛茸茸的,有些痒。
  纪珣一动不动地注视着那缕青丝,片刻之后,悄无声息地捏在手中。
  和小猫皮毛的手感很像。
  不知梦到了什么,云惜在睡梦中皱起黛眉,朱唇轻启:“不要嫁人……父皇……”
  “我不喜欢他们……”
  纪珣静静地听着,漆黑瞳子中倒映出少女忧愁的睡颜。
  他不知道大魏皇室的情况,也无法给她什么安慰,只能安静地听她在梦中倾诉。
  “纪珣……带我走好不好……”
  忽然从她口中听到自己的名字,纪珣指尖微顿,薄唇微抿。
  她眉头皱得愈发紧,像是做了什么噩梦,抓紧了他的衣袖。
  “你别丢下我……”
  她被梦魇住了,口中反复念着这句话。
  纪珣眸光微凝,犹疑须臾后,轻拂她额间的发,低声道:“殿下,我在。”
  一阵安抚后,云惜逐渐安静下来。车外的圆荷隔着车帘说:“公主是不是又做噩梦了?暗匣里有些安眠膏,给公主闻一下就好了。”
  伸手去摸底下的暗匣,果然放着一盒香膏,打开有一股淡淡的药香。看来
  她不是第一次做噩梦了。
  给云惜闻过安眠膏后,她紧皱的眉头终于松开,呼吸慢慢平稳。
  纪珣正要收起药膏,马车忽然停了下来,下一刻,一声马嘶鸣的声音打破平静,紧接着是圆荷惊恐的叫声:“有刺客!”
  “来人,有刺客!”
  然而云惜每次出行都尽量带最少的人,这会儿哪有什么人能来帮忙。
  还未等纪珣掀开车帘,一把利剑便从马车侧边直插进来,尖端即将碰到云惜的脸颊时,一只手徒手握住剑刃。
  鲜血滴落在云惜脸上,她浑然不觉。
  车帘被一把掀开,纪珣抓着剑,和外面的黑衣蒙面人对视。
  只一眼,他便能确定,对方是冲着他来的。
  纪珣面色不动,松开剑刃,提着弯刀冲出马车。
  圆荷见他出来流着血,吓得快要晕过去,被纪珣一个冰冷的眼神堵住将要出口的尖叫:“先带殿下回去。”
  话音刚落,只见他轻功一个飞身,便跃上附近的屋顶,那些蒙面黑衣人也放弃马车,转而围攻他。
  很快,纪珣和蒙面黑衣人的身影便消失在夜色中。
  圆荷连忙看了一眼马车内,见自家公主还好好的,顿时松了一口气。可她也不敢多耽搁,立刻让马夫驾车赶回公主府。
  ……
  月黑风高,长安主街上依然一片繁华,彩灯联结。然而在昏暗不见灯火的阴暗巷子,却时常发生不可见光的腌臜事。
  刀光剑影中,五六个身材高大的黑衣人将纪珣围在中间,不远处的屋檐上,四面八方都蹲着前来围堵的黑衣人,足足有二三十人。
  “季太子,别来无恙。”
  雪白的剑锋直指纪珣的脑袋,黑衣人眉眼弯弯,像是在笑。
  “从上京逃到长安,异国他乡,容得下你这条丧家犬吗?”
  纪珣站在原地,眼中波澜不惊:“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不过,要打,你们最好快点。”
  “季太子真是贵人多忘事。”黑衣人笑道,“既然如此,那就用刀剑来让殿下回忆回忆。”
  无人知晓的黑夜之中,血肉厮杀悄无声息地开始。
  ……
  子时三刻,公主府。
  云惜这一觉睡得格外安稳。她先是做了个噩梦,梦见自己要被父皇强行嫁出去了,而且要嫁好几次,先是应南风、周常生。然后是谢宴歌……和她有限制关系的人,她都嫁了个遍。
  纪珣也去了边关,丢下她一个人,被那群禽兽关小黑屋。
  好在后半段,纪珣回来了,把那群人打退后,还说会一直留在她身边。
  醒来的时候,云惜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自己脸上,睁眼一看,原来是圆荷在给她擦脸。
  她已经回到了公主府,正躺在自己的床榻上。
  还没等云惜开口,圆荷便红了眼睛,哽咽着说:“殿下,纪侍卫他……”
  云惜被她的反应吓了一跳,连忙问:“纪珣怎么了?”
  “殿下,我们回府的路上遇见刺客了,纪侍卫以身涉险,把刺客都引走了。他受了伤,现在还没回来。”圆荷哭着说。
  闻言,云惜顿时如遭雷击:“刺客……怎么会有刺客……纪珣在哪里走的?”
  “路过青石巷的时候,就是在那里遇见了刺客。”
  云惜立马起身,朝寝殿外走去:“可曾派人去找过?”
  “去过了,可是怎么也找不到纪侍卫。”
  焦急地冲出寝殿,云惜正想带人亲自去找,余光忽然瞥见围墙那边翻进来一个身影。
  她一眼便认出来,立马提着裙摆跑过去:“纪珣!”
  在茫茫黑夜里,他回来了。纪珣好不容易从墙翻进来,整个人差点倒在地上,幸好及时用弯刀撑住,走近一看,他浑身透着血气,刀也被血染红了。
  他没有戴银面,半张狰狞的脸暴露在月光下,脸上全是溅射的血迹,衣襟不停地往下滴血。
  云惜想去扶他,刚碰到他的手臂,半边衣袖便被染红了。
  纪珣用最后一丝力气推开她:“殿下别碰,脏。”
  见他这副模样,云惜心急如焚,面对浑身是伤的他,手足无措,怕自己一不小心弄到伤口:“你这个傻子,为什么要一个人引开那些刺客?”
  “放心,他们都死了,不会追来公主府。”纪珣阖上双眼,气息有些紊乱。
  他足足杀了一个时辰,才解决对面所有人。他们都是有备而来的顶级刺客,受伤在所难免。
  他答应过她,尽量不把麻烦引到公主府,所以他一个人也没放过。
  “我不是在问这个。”云惜急得掉眼泪,“我是在担心你。”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