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整个长安已经没有多少她在乎的人,兵变无法改变,她只想让自己在乎的人活着。
  “他如今已是晋国太子,为何还要来大魏蹚浑水?”云惜焦急道,“你让他过来,跟我们一起走!”
  玄青被她掐得面目扭曲:“嘶……公主,这是贵国摄政王与我家殿下的一场交易,必须说到做到,您就别管了。放心,等熬过此劫,殿下该有的一切都不会变。”
  他闭上嘴,没再继续说可能失败的后果。
  云惜思忖片刻,明白了其中的意思,随后瞪大了双眼:“……为什么?”
  他复了国,明明可以待在晋国,好生当他的太子,然后顺顺利利地登基为帝。
  “我家殿下说,他不想让你和他承受一样的亡国之痛。”
  第60章 围攻
  话音刚落,云惜的眼泪便掉了下来,她哽咽了一下,随后立马收起这副脆弱的模样,对玄青说:“他如今在何处?”
  “公主,我家殿下只希望您赶快些出宫。”玄青回头望了一眼,急得满头大汗,“南诏王的人马上要攻入长安,再走就来不及了。哪怕公主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腹中孩子着想。”
  云惜捂了捂自己的肚子,发丝被寒风吹得乱糟糟,遮住了模糊的视线。
  “是为了孩子吗?”
  如果让他知道,其实她根本没有怀孕,会不会白担心一场?
  哪怕他们之间早已有过肌肤之亲,可是她还从未听他亲口承认喜欢自己。
  早知道,就看一看那封信了。
  “送我回公主府。”云惜沉下心,冷静地说。
  玄青脊背一僵,一时不知该说什么为好,他没有调转方向,反而快马加鞭:“不能回公主府,太危险了。”
  云惜:“我有一样重要的东西留在府中,或许可以帮上你们的忙。”
  父皇临终前给她留了一道圣旨,是给她保命用的,事到如今,她只能动用最后的手段。
  她的心早就和当初不一样了。她不想纪珣像原著里那样,为了保护她死在长安。如果要留她一个人苟活,不如拼一把。
  见她执意要回去,玄青咬了咬牙,坚定地说:
  “我只听从我家殿下的命令,护送公主出去。”
  “你不带我去,我自己去,放我下去。”
  云惜松开了马绳,玄青担心她掉下去,但手又不知往哪扶,只能焦急:“殿下本就为了您的事操碎了心,您这又是何必呢?”
  “他是为了我才来大魏吗?别以为我猜不出他最初的目的。”云惜说道,“如果大魏要靠一个外人护着,我身为监国公主却落荒而逃,实在对不住父皇临终前的嘱托。”
  云惜明白纪珣想救她,可是她也猜得出来,他来大魏不止是为了她,更多是为晋国利益而来。如果他真的视她为一切,当初就不会离开她。
  她不想被他的“恩情”绑架,老老实实做一个受人庇护的花瓶。她也爱他,也想尽力去保护他。
  更何况,她才是大魏公主,是真正该站出来的人。
  “恕我难以从命。”玄青铁了心拒绝。
  云惜想了想,换了条路子:“那你便替我去拿,想必你家主子应该告诉过你,我的府邸在何处。”
  “……”玄青沉默了。
  何止是告诉过。他家太子来长安这段时间,除了进宫谈公事以外,脚都快黏在公主府附近了,只是每次远远观望都没被发现而已。
  说实在的,他也不太敢得罪这位大魏公主,虽说大晋为了保证天子后代的血统,没有迎娶别国公主为太子妃或皇后的先例,但季洵一向我行我素,等魏国一事结束后,他便会回国登基,若他执意要娶,谁也拦不了。
  “我送公主到宫外后,会有人来接应您,您只管跟着他们走便是。”玄青道。
  至于公主府,只能他去跑这一趟了。
  得到他的答复,云惜点头,随后交代了他几句。
  两人很快便策马来到皇宫大门,此时宫中不知是什么情况,大门竟无一人把守。云惜扫了一眼,立马就明白了,她目送着玄青离去,自己在门口等着。
  过了半刻钟,附近终于传来脚步声,云惜连忙回头,却看到了一张再熟悉不过的面孔。
  十几个锦衣卫看见她,立马提刀围上来。为首的人是应南风,他眉目冷峻,朝她走来。
  “宫宴尚未结束,殿下想去哪里?”
  云惜眼中闪过一丝疑惑,随后瞥见他手中的刀,刀徽已然换成了南诏虫雕,她立马明白了:“应南风,我父皇待你不薄,你竟然卖主求荣?”
  应南风一双黑瞳死死地盯着她:“臣投靠于谁,和殿下有什么关系?自从御花园那日后,如今唯一能替臣做主的,只有四殿下。”
  不错,没有直接砍死她,还愿意和她说话,供出了皇家里另一个叛徒。
  云惜没想到应南风居然会主动投靠南诏王,一切发展都开始走向她无法预料的地步了。
  不过她也知道,应南风此人最大的缺点在哪里。
  “所以,你打算杀了我吗?”云惜冷静地看着他,“前些日子口口声声说忘不了我,今日倒是对我四妹妹的话言听计从。她让你归顺南诏王,你知道南诏王是何品行吗?”
  应南风并未回答,冷眼抬手,示意其他锦衣卫上前捉拿。
  云惜后退几步:“我不会跟你走,我要出宫。”
  “这由不得你。”应南风说,“今日之后,你就不再是大魏公主。南诏王已经许诺,把你赐于我为妻。云惜,我不想再等了,你早该属于我。”
  “我肚子里已经有孩子,更何况,你也是服侍过我四妹妹的人……”云惜看准时机,酝酿着逃跑。
  她没有在宫宴上看见他,应南风应该还不知道孩子是假的。
  应南风抽刀而出,指向她的小腹,声音有些哽咽:“是他的吗?”
  “是不是那个低贱的奴隶玷污了你?我不明白,他到底哪里比我好?”
  “陪你长大的人是我,护了你半生的人是我。小时候,我给你守夜,你怕黑让我陪你睡,牵着我的手说以后要嫁给我。”
  “我自知身份低微配不上你,可我一直以为,我在你心里是独一无二的……凭什么那个奴隶可以轻而易举地得到你?你告诉我,是不是为了皇嗣,你才委身于他?”
  云惜蹙眉,此刻灵机一转,当即开始演起来:“既然你已经看明白,又何必再问我。此等屈辱之事,难道要我咬着牙和你一字一句地解释吗?”
  应南风眼眸微动,手腕有些颤抖:“为什么不选我呢?”
  “因为他不是你口中低贱的奴隶,他是晋国太子。你从前见到的纪珣,和那日站在你面前的季怀叙,是同一个人。”云惜道,“应南风,如果没有这个孩子,他不会回大魏,今天我会死在这里。”
  “父皇早就告诉我,长安未来必有大变,让我早做打算。若我连活都活不下去,又如何与你谈地久天长?”
  闻言,应南风红着眼眶,盯了云惜许久,试图从她眼里找到一丝说谎的痕迹,可看了半天,云惜眼里只有呼之欲出的眼泪。
  她摸了摸小腹,擦掉眼泪:“反正你现在也不喜欢我了,和你说这些有什么用呢。现在这里只有我一个人,我无路可走了,你想除掉这个孩子,我也无力反抗。”
  “你说的这些是真的吗?”他放下刀,忍不住朝她走去。
  云惜甩了他一巴掌:“是不是南诏王叫你来除掉我的孩子?为了给他效忠,你想让我从鬼门关走一趟,我真是看错你了。”
  可是任由她怎么扇他,应南风依然来到她身前跪下,死死抱住她的腰身,脑袋却轻柔地贴在她小腹上:“臣不想伤你,可是臣一想到这个孩子是你和他的……殿下,嫁给臣好不好?臣带你离开这里,这个孩子,以后臣也会将他视若亲生。”
  云惜缓缓闭上眼,摸了摸应南风的黑发:“几月之前,父皇知道自己快要走了,最后的日子,他终于看开了,没再强迫我生育皇嗣。你知道我是怎么怀上这个孩子的吗?”
  ……
  皇宫。
  剑拔弩张的气氛被推到了高点,宫内很快便乱成一团。
  以摄政王为首的党派被指控篡位,而以南诏王为首的一帮人,则以清剿乱臣贼子的名义,带兵围住了长安城。
  整个长安顿时陷入混乱的境地,国无君主,文武百官也不知到底该站何队,而后南诏王便指出了摄政王勾结晋国太子,欲图瓜分大魏。
  此话一出,朝中大多数臣子纷纷倒戈南诏王,毕竟南诏王谋权,至少还是大魏血脉,但摄政王和晋国太子就不一样了。
  一时间,原本把持朝政的谢勋立马变为众矢之的,文武百官和南诏王将谢勋逼至东陵门前,要他交出国传玉玺。
  南诏王在城门外,由御史大夫前去与谢勋交谈,气氛十分僵硬。
  “谢勋,你勾结外邦,欲夺我大魏江山,辜负了先帝嘱托,还不速速认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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