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眼神变绝望,变陌生。
为什么一个人会为了爱变得如此恐怖。
任菲已经看不到儿子渐渐灰暗下去的双眸,她一双眼红到几乎滴血,偏执疯狂地看着陆景泽,笑到眼泪流出来,“你看你多狠心,真的不心疼儿子,那他活在这世上还有什么意义?”
说着,又割下去一刀,皮肉破绽,几乎见骨。
陆景泽从巨大的震惊中倏然回神,上前夺过任菲手里的刀。
“哐啷”一声,金属落地。
与此同时,楼梯口传来女人惊吓的声音。
陆景泽猛地回头,就见他心爱的女人吓到脸色发白,捂着嘴,惊惧地站在楼梯口。
他想都没想就往楼梯上跑,将她一把揽进怀里,低声安慰,“没事没事,你别怕,她不是冲着你来的,别怕……”
任菲看到这一幕,仅剩的理智全线崩塌。
她伤害儿子有什么用,陆景泽还不是看都不看。
他真正在乎的只有那个女人而已。
任菲目光一寸寸变冷,如行尸走肉般缓缓弯腰,捡起地上那把沾满血迹的水果刀,一步步朝她最恨的那两个人走过去。
陆绎琛很想跑过去阻止发疯的母亲,可他太疼了,实在太疼了。
疼到动弹不了。
白色卫衣被染成触目惊心的红色,直到楼上传来纷杂的声音,他才倏然回神。
他拔腿就往别墅外跑,车上有司机,不管什么事,赶紧打电话通知爷爷奶奶。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他刚跑到别墅门口,眼前突然落下一片红色裙摆。
轰然落地。
风声在一瞬间安静。
他记得母亲今晚穿的就是这个颜色的裙子。
他近乎僵硬地看向地面,然后,就看见了这辈子都无法忘怀的场景——
血。
到处都是血。
暗红色液体混合着酒红色裙摆,已经分不清有多少血,蜿蜿蜒蜒向四面八方延伸。
一弯血延伸到陆绎琛的脚下。
他的白色球鞋边缘沾染上血,他不可置信地往后退了两步,可那弯血就像缠住他一样,顺着他退后的路线又流到脚边。
再后面他就没有意识了。
闻声赶来的司机愣在原地硬是愣了足足几分钟,才颤抖着打电话,把昏迷过去的陆绎琛抱起来。
陆绎琛在医院昏睡两天两夜。
醒来了也不说话,就盯着天花板看。
请来心理医生给他治疗,但效果甚微。
在医院的第七天,陆绎琛终于肯开口了,自言自语般呢喃,“头七了。”
陆奶奶没听清,凑近了听,“你说什么?”
八岁的陆绎琛像一瞬间长大般,看着陆奶奶,眼底没一丝多余的情感,“我想不通为什么会有人为了爱去死。”
他确实想不通。
更是在心里把爱直接划为禁品。
……
第二天醒来,盛柔感觉有些透不过气。
迷糊睁眼反应了会儿,才发现是因为陆绎琛抱她太紧,所以不舒服。
她动了动,陆绎琛马上睁眼,声音有些哑,“醒来了?”
盛柔抬眸看他,见他眼下压着一片淡淡的乌青,眼里也没有晨起的迷茫,不禁问:“你醒来很久了?”
他低低“嗯”了声,算是回答。
其实并不是,他是几乎整晚没睡,临近早晨才眯了一会儿。
盛柔像小猫一样伸个懒腰,想坐起来,却又被陆绎琛揽回去。
“待会儿起来。”他说。
盛柔眨了下眼,“为什么?”
平常他可不是会赖床的人。
“没什么,就是想多抱你一会儿。”
陆绎琛低头抵在她脖间,嗅着她身上清淡的香气,感觉一晚上的不安感消散了大半。
许久,盛柔都怀疑他是不是又睡着了,忍不住道:“你睡了?”
“没有。”
就是纯粹贪婪她的味道而已。
“没有的话我正好想跟你说一个事。”
盛柔拍一拍他的背,突然有点心虚,“先说好,你不能骂我。”
第137章 话说,你的手怎么这么软
陆绎琛第一反应就是她又想挺着肚子到处跑,他略微退开身,垂眸看她,“这次就算是直接让你当慈善大使也不行。”
别想到处跑。
“……”
盛柔有些无语地看他,“不是工作上的事。”
陆绎琛目光柔和下去,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只要不是工作的事,我能骂你什么……”
“我要冒充顾家女儿三个月。”盛柔的语速很快,有点想糊弄过去的意思。
揉头顶的动作突然顿住,“哪个顾家?”
盛柔想糊弄过去的目标并没有达成,她心虚到极致,轻声道:“顾雪儿家。”
陆绎琛气笑。
他老婆去他商业死对头家里当女儿?
亏她敢说这种话。
明明人还在他怀里,可盛柔就是觉得怀抱冷了些,她故技重施,伸出纤白的手臂揽住他的脖子,企图用撒娇混过去,“你先别生气,先听我解释。”
“没得商量。”
陆绎琛把她的小手扯下来,语气生冷,“这是原则问题。”
盛柔锲而不舍,驾轻就熟地再次揽上去,还用脚勾住他的腿,“你别急着拒绝,先听我说,真的是特殊情况……”
“不行……盛柔,你别蹭我。”
大清早的,硬的可不止是嘴。
盛柔也感知到什么,瞬间不敢动了。
头顶的呼吸渐沉,“你是不是觉得昨晚我没做什么,你就胆子大了?”
“……”
盛柔没觉得。
天地良心,她思想纯正,只是单纯想靠撒娇达到某些目的而已,完全没想踩到线。
但线已经踩了,索性一不做二不休,靠着这条线往上冲就对了。
盛柔一鼓作气,仰头亲上他突出的喉结。
陆绎琛呼吸暂停一秒。
不等他有反应,盛柔的软唇甜撩地一点点往上亲,直到上他的唇。
开始陆绎琛还绷着平直的嘴角,大有“你别来这套,这次真的不行”的架势,可不消两分钟,彻底投降。
去他的原则!
他伸手揽住她的腰,侧身避开肚子,加深这个吻。
晨吻总是热情且欲望十足的。
薄被里的温度越来越高,盛柔有些抵抗不住,她伸手抵开他,眼尾氤氲的一抹红格外动人,思想却还尚留一丝清醒,“现在可以听我解释了吗?”
被打断了很不爽,但色令昏君当下他没拒绝的理由,他哑着声音道:“简短解释。”
机会难得,于是盛柔简短且真情实感地地解释了头一天晚上在医院发生的事。
陆绎琛或许听进去了,或许没听进去,他的吻一下一下落在她耳垂、脖子、锁骨……
“你到底听了没……同……不同意……”盛柔被他亲的话都是乱的。
“同意,但有个条件。”他的声音越来越哑。
盛柔有点懵,“什么条件?”
她还有什么能妥协的吗?
还真有。
下一秒,陆绎琛抓住她的手往下拉,温热游离到她耳侧,嗓音蛊惑,“你帮我。”
“……”
事实验证,就算有医嘱警告还是没办法阻止某人想别的办法达到自己的目的。
盛柔一张脸红得像小番茄,她站在洗手台前,一遍遍搓洗着手,想不通怎么就被陆绎琛套进去了!
果然,有诉求就会有妥协。
她突然觉得,昨晚答应顾家冒充女儿这个决定,错得离谱。
“你打算搓层皮下来?”
陆绎琛已经换了睡衣,黑衬衣黑裤子斜靠着门框,脸上是餍足后的清爽。
盛柔“啪”地关掉水,抽了张纸擦手,转头嗔怒地盯向他。
就是他。
连哄带骗恬不知耻。
某恬不知耻的人面色坦然,丝毫没有耻不耻的概念,走到她面前,还一本正经地俯身让她认真盯。
“……”
盛柔盯了半分钟,脸皮薄绷不住,咻地转眸别开视线。
陆绎琛极轻地笑了一声,把她揽进怀里,“好了,一时没忍住,下次不会了。”
既然有歉意,盛柔也不放过,鼻尖抵住他的胸,闷声闷气地问:“我说的事你都听清了没?”
“听清了。”
盛柔生怕他反悔,趁热打铁,“那待会我和你一起出门,我正好去医院看顾老太太,答应了她今天去看她。”
“好。”
陆绎琛好脾气应道。
盛柔在他怀里勾了下唇,不禁想:大早上的劳动力没有白费。
她有些小雀跃的同时,还不忘在心里夸他一番。
虽然他早上的行为很恶劣,但还算明事理,讲道理,不是那么冷血无情的人。
谁知,夸的话还没在心里落幕五秒,陆绎琛就用行动证明了有些人真的不适合夸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