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

  
  盛柔轻抿红唇,看着动作有些重,但涂得很仔细,“刚才动手怎么没喊疼?你疼,沈之悦比你更疼。”
  两个男人打架,沈之悦估计收了点力,记着分寸,陆绎琛是完全疯了一样,自然沈之悦更吃亏。
  闻言,陆绎琛眸光阴沉,“你心疼他?”
  盛柔懒得回答这种无聊问题,放下棉签,拿起一瓶消肿喷雾,“闭眼。”
  陆绎琛乖乖闭上眼睛。
  她用手挡住他的口鼻,对着额头肿胀的地方喷药,声音在不大的空间轻柔响起。
  “本来求沈默帮你治疗就不容易了,今天你把沈之悦打了,你认为沈默还会帮你治吗?”
  盛柔感觉他温热的呼吸浅浅喷在手心上,他动了动唇,“不治就不治,我不稀罕。”
  比起失去盛柔,他宁愿病一辈子。
  “……”
  说不通。
  盛柔不说话了,专心给他擦药消炎。
  路上偶有车辆经过,带起一阵风流。
  车内狭小的空间很安静,只有她翻袋子发出的轻微响动。
  陆绎琛额前落下几缕细碎的黑发,长睫微垂,覆出眼下一片阴影。
  他凝着她没什么表情的娇嫩小脸,突然问她,“如果沈之悦坚持让你当他女朋友,不当就不给我治疗,你最后会怎么办?”
  “没有如果。”
  盛柔用纸巾把用过的棉签包好,放进袋子里,声音平静,“我的考虑里没有这个选项。”
  她了解陆绎琛。
  一千多个日夜的执念和折磨,她要是为了他做沈之悦的女朋友,那跟直接逼疯他有什么区别?
  左右都是疯,她只能选择他不太疯的那一面。
  “你就笃定沈之悦架不住你这套?”
  陆绎琛脑子里理了下逻辑,又有点不太舒服,“你的选项里没有当他女朋友这项,所以说沈之悦要是坚持,你就会放弃让沈默帮我治疗?”
  “……”
  “这么说,你还是不够爱我啊。”
  盛柔想把药袋子砸到他脸上。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他的脑子是装的都是~吗?
  “陆绎琛,我有没有说过,你真的很无理取闹,又霸道,还不讲理。”
  “嗯?”陆绎琛邪气挑眉,“我有这么多缺点?还有吗?”
  “……”
  他捏下她郁结的小脸,“我这缺点是没法改了,受着吧,一辈子还长着呢。”
  闻言,盛柔扎药袋的手一顿,抬眼,撞上他漆黑的眸。
  空气有一秒滞怠。
  她注视着他。
  这个男人长得实在好看,好看让人移不开眼。
  或许,十八岁那年,她就是被这张脸给蛊惑了吧。
  “陆绎琛。”她轻声唤他。
  “嗯。”他低低应她。
  “知道我为什么知道三年前的事没有第一时间去问你吗?”
  陆绎琛眉间轻折,隐隐有不好的预感,“为什么?”
  “因为——”
  盛柔淡漠别开视线,温柔的嗓音裹着克制和清冷,“很多事过去就过去了,我们之间,已经结束了。”
  第324章 老婆,你来看我了
  陆绎琛怔在那,因为她这句话,全身血液逆流。
  车灯晃过,他眉眼凝霜。
  “盛柔,你这话什么意思?”指甲陷进掌心,他声音沉哑地问。
  “字面意思。”
  盛柔盯着前面路灯洒下来的昏黄灯光,突然无比平静,比她这段时间任何一个时刻都平静。
  “三年前你有你的迫不得已,可我也有我的颓败折磨,我不欠你的,你也不欠我的。”
  她垂下头,轻声呢喃,“都过去了,就不要再提了好吗?”
  闻言,陆绎琛心像被人揉碎了般,他胸口起伏,控制不住地掰过她的肩膀,让她只能看着他。
  “我不相信,你心里不是这样想的,你在故意折磨我,在怪我三年前的一走了之,对不对?”
  盛柔突然涌上一股深深的无力感。
  她不想再纠缠了,好累。
  真的好累。
  “是,我是怪你,但我没有故意折磨你。”
  既然无法逃,她便直视他的眼,“我怪你当年选择了逃避而不是跟我一起面对,病怕什么,疯怕什么,在你眼里,难道我会因为这些不要你?我们的感情就这么禁不起考验吗?”
  她反问,句句是她这段时间盘旋在心头的话。
  他哑然。
  他设想过盛柔知道真相后的各种反应,却唯独没想到是这样的话。
  “陆绎琛,我累了。”
  盛柔长睫微垂,不看他眼,“我求你放开我吧,以后你还是小云斐的爸爸,我还是小云斐的妈妈,我们各过各的生活,不好吗?”
  不好。
  十分不好!
  一百个不好!
  陆绎琛望着她漠然的眉眼,感觉彻骨寒意流窜全身,连指尖都冰凉。
  他没办法放手,真的没办法。
  能放三年前就放了,何必要互相折磨。
  “你真要把话说这么绝?”
  陆绎琛装得镇定,尾音却不可控地颤抖,“我不要求你回应,但你也别推开我。你知道我的,一旦认定的人,这辈子就不可能放手。”
  盛柔就是知道他是这样的人才觉得累。
  好像往哪躲往哪逃都没用。
  他就像无处不在一般,逼着你面对。
  可她不想面对了,她只想缩在自己的躯壳里,把柔软的那一面展示给自己看。
  为一段感情耗费心力,她这辈子恐怕只有那一次的勇气。
  “随便你吧。”
  盛柔转头看向窗外,车窗映出她染上倦容的脸,“我想回家,送我回去。”
  一路无言。
  两人的话题无疾而终。
  盛柔已经习惯了,在这件事上,她从没和陆绎琛讨论出过结果。
  观念不合,要达到的目的也不合,怎么会有结果?
  到了顾家庄园,她也没有告别的话,拉开车门走下去。
  陆绎琛望着夜色中的纤细决然背影,一双黑眸幽沉。
  这就是他不愿意说出真相的原因,因为即使说了,也并不能改变什么。
  他烦躁地拍一把方向盘,快速调转车头。
  驱车回家,他从酒架取下一瓶红酒,没拿酒杯,开了直接对瓶喝。
  他很久没让自己醉过了,酒精麻痹的感觉并不好受。
  当下你能忘得干干净净,可当你清醒过来,那种铺天盖地潮水般的痛意却比酒前更让人窒息。
  他突然想喝醉,醉得一塌糊涂短暂沉沦都好。
  ……
  陆绎琛连续几天醉得不省人事,任泊急得焦头烂额。
  除了公司的事,沈默那边的心理治疗也没等到人。
  他赶到熙龙湾推开门,被眼前的场景震惊住。
  他见过冷脸陆总骂人发脾气的样子,也见过他横到摔东西的样子,唯独没见过这么自暴自弃颓废的陆总。
  他躲到楼梯口的消防通道给盛柔打电话。
  盛柔忙着查阅项目资料,没注意看来电显示,手指一滑就接通了。
  “盛小姐,麻烦您过来一趟劝劝陆总吧,他……”
  “他的事以后不要给我打电话。”盛柔打断他,说着就要挂电话。
  “陆总不肯去做心理治疗!”
  盛柔手指停住。
  任泊看眼电话发现没挂,那边也没出声,急忙道,“盛小姐,不是迫不得已我不会打这个电话,陆总他……唉,您过来看看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盛柔赶到的时候任泊蹲在门口,整理文件资料。
  “你怎么不进去?”盛柔问他。
  任泊揉了揉发麻的腿站起来,“没事,我在外面等您。”
  他哪是不进去,他是不敢进去。
  陆总平常不喝醉都冷着张脸,这一醉醉了好几天,他保不齐进去会被陆总打死,为了生命安全,还是不进去了吧。
  盛柔站在门边没动,见任泊也没动,疑惑看他,“你愣着干什么,开密码啊。”
  任泊不进反而退后一步,“盛小姐,您开就行,密码是你的生日。”
  “……”
  盛柔尝试输入自己的生日,电子音滴一声,门开了。
  就在门打开的那瞬间,任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手中的文件塞给盛柔,“盛小姐,这是紧急要签的文件,麻烦您让陆总签一下,公司还有急事,我先走了。”
  说完,转身就跑,丝滑得像条鱼。
  “……”
  盛柔无语看了看文件,拉开门进去,一股刺鼻的酒味直冲过来。
  她抬眼,就见昏暗的客厅凌乱到一个匪夷所思的地步。
  厚重的窗帘拉紧,边缝透进一点微弱光线,勉强能看到客厅的轮廓,到处是东倒西歪的酒瓶,红酒香槟伏特加。
  浅灰色地毯上,靠近沙发的位置蜷着一个身影。
  蓝色针织衫往上卷,灰色休闲裤松松垮垮在身上,露出劲瘦的腰身和两个浅浅的腰窝。他一条手臂压在身侧,另一条手臂曲着盖住上半张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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