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之前还一个劲鼓动他赶紧进后宫当宠妃的事业脑，现在竟然也习惯了莱斯的另辟蹊径，即将以另一种方式与这个国家的君王平起平坐。
从某种意义上而言, 系统也可以算是基本认命了。
这还当个der的宠妃呢, 就现在这信众人数, 他要是揭竿而起, 都能自己去当苏丹了！
难得听见系统的毛遂自荐, 莱斯在脑海里【哦吼】一声，才遗憾拒绝。
【有教材也没用，设备实在跟不上，而且知识要是太超前, 反而容易被人当成疯子。】
历史上也不是没有过这样的例子。
莱斯在脑海里与系统稍微打了个岔，回过神时, 正听见米赫莎开口。
“您帮助了我们这么多, 让我与米鲁的日子也越来越好，还找到了他失散多年的哥哥。”
因为天天忙着治病救人，与刚见面相比, 米赫莎的穿着变得利落，舍弃那些妨碍动作的饰品与长长的裙袍，袖口也收窄，又额外缝了好几个口袋。
但她却更显得更精神了，露出笑意时，整张脸上都洋溢着以往不曾有过的希望与热情。
“但您做的又不仅是如此，您无私帮助了更多的人，不祈求任何回报。”
她的声音逐渐上扬，满是对未来的期盼。
“看着您，我就在想，我应当也有我能做到的事情。不仅是眼前的病患，还有那更远、更多的事情。”
“所以，我想要开一间医学堂，所有人都可以报名。”
这是她深思熟虑后做出的决定。
与基本都是家族内部传承的手工业同样，医师也不会轻易将自己会的东西教给外人。
有的治病秘方更是连书籍都没有，只在死前才会通过口述的方式传给后代。
这道无形的壁垒之深，令许多想要学习医术的人踏遍门槛，也未必能找到一位愿意教授的老师。
米赫莎想要公开收徒，对许多人包括同行而言，都是一个相当有冲击性的消息。
甚至，这种等同于打破行业潜规则的行为，可能还会使她受到许多非议与人身攻击。
米赫莎已经想好了后果。
但米赫莎不必承担那份后果。
“你只管去做，米赫莎。”
听到莱斯的声音，尚且在忐忑中的米赫莎蓦然抬眼。
“一切引发的后续问题，我来解决。”
对方正柔和注视着她，放轻的语气让话语显出几分温柔，却透着一如既往能令她安心的笃定，好似这天底下没有什么事情能难倒他。
而他也始终站在她这边，不曾改变。
这种感觉真的很好。
在短暂的安静对视后，米赫莎先笑了起来。
“我还以为，我会需要花费很大的力气来说服您同意我这么做。”她说。
“嗯？我看起来是那种迂腐又不近人情的老家伙吗？”莱斯抬了抬眉头。
米赫莎摇头。
“是因为您与很多人都……不一样。”
她认真想了想。
“不论塞尔曼还是我的家乡，即使在某些方面有不同，大家依然都对默认要遵守许多规矩，也心照不宣的要求别人遵守那些规矩。”
米赫莎说得很委婉，但莱斯代入下他以前那个世界的酒桌文化，瞬间就理解了。
“那些不过是束缚你的糟粕。”并给出点评。
米赫莎又笑了下，看着莱斯的目光很明亮，如天上的星子。
“但您不是那样的人。您甚至与我见过的许多男人都不一样，您从不沉湎情爱，也不摆出高高在上的架子；会为我的遭遇、为许多人伸出援手，又从不索取任何回报。”
“您总是这样无条件的支持我，却不会令我感到难堪。”
“在我看来，您就像是与我关系非常亲密的好友，即使我不必将心里话说出口，也已顾及到了我的想法。”
夸奖得太多，几乎要令莱斯赧然得脸红，视线也有些飘。
他当然与那些男人不一样……他成为男人的时间还没有米鲁的年龄长呢！
不过，听到最后一句话，莱斯还是转回视线，认真回了一句。
“我很荣幸能与你成为好友，米赫莎。”
米赫莎又笑了下。
她笑起来真的非常好看，既自信又大方。
“那么，我就开始准备了。”
“好。”莱斯欣然应道，“钱不够可以来找我。”
如今的万神新教规模庞大，连带开设了如纺织、酿酒、养蜂、种植等各种产业——即使不依靠贵族们的捐赠，也能够正常运转了。
“放心，我这几年攒了些钱，大体应该是足够的。”
话题结束，米赫莎浅笑着低头。
“嗯……？您是偷偷挪动了这枚白棋的位置吗？”
“哪里哪里？啊，肯定是刚才衣袖不小心扫到的，我可是堂堂先知，怎么会干出这种事呢？”
愉快的笑声或高或低，隐隐透出白纱似的窗纸，在照耀着庭院的阳光下被风卷得高高的，又轻飘飘落进微微摇曳的沉睡花苞里。
今天真是个好天气。
…………
伴随登基时间的逐渐临近，阿勒坎街道两侧已悬挂起大片的彩带与旗帜。
不仅是铸裁节在这条街道上举办，这次的登基仪式同样需要穿过阿勒坎街以及尽头的广场，前往此次加冕所在的圣辉堂。
枢密院那边已早早的放出话来，新上任的塞尔曼苏丹钦点那位先知在登基仪式上为他授冕，而非以往的浮图瓦圣教。
当然，这种改动也并非没有先例。
浮图瓦教也是在往前数第五任的塞尔曼苏丹登基时，通过后者的钦点而一跃成为本国的圣教。
如今只是换成了万神新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嘛！
要在这天底下数出一个有资格代替莱斯大人去为新苏丹冠冕的，才是怪事呢！
收到来自宫廷信件的新教教徒们当即高兴坏了。
既然是万神新教的先知大人为瑟伊苏加冕，那么，王城的圣辉堂便需要被征用数日，作为接受冠冕的场地。
在礼堂两侧，需要伫立数列新教的教士，大约六十人。
他们负责给这场仪式凑个豪华阵仗，并全程低声诵念祷词，配一个庄严肃穆的背景音。
为了这六十个名额，别说圣辉堂，所有教区的分教会都沸腾了。
教士们纷纷摩拳擦掌，誓要成功挤进这支队列里！
无论比拼背诵教典还是释经阐意都不在话下，只有最虔诚的六十人才有资格参与这场足以载入史册的加冕仪式！
如此一来，该怎么筛选出这六十人就是个问题了。
人人都觉得自己比对方更虔诚，背诵全部教典不过基本功。
倘若要考他们对教义的理解，又没有绝对唯一的标准答案。
可这种关键时候，但凡有一点不公平，给出的解释又不能服众，很大可能会引发怨言与争端。
到底要如何定这六十个人选，各教区的主祭始终拿不定主意，只能往圣辉堂报。
总主祭希尔凡不在，暂时代替他职务的是【圣子】卡扬与米鲁。
他们收到汇报后也迟疑该选谁，又与辅祭们商量不出结果，便决定去找莱斯。
莱斯听完，思索片刻。
“这好办，我出套数学题，分数最高的前六十名入选。”
数学嘛，很极端，会就是会，不会就是不会，正确答案唯一且不唯心。
虽然他只教了两个教区，但那两个教区里成绩最优秀的几位教士已经代替他前往其余教区，给那里的教士也上了一轮完整的数学课。
大家靠数学分出高下，很公平。
这决定，让那几个与卡扬一起前来的辅祭们张大嘴，表情震撼。
“…………”
等、等下，他们的本意是找到信仰最虔诚的六十个人，怎么突然就变成数学考试了？
空气寂静着凝固了一会，直到有个辅祭如梦初醒般，猛拍下大腿。
“对啊！数学的语言可是神的语言，要说谁的信仰最虔诚，当然对神的语言掌握最透彻的那六十个人了！真不愧是您！”
他对着莱斯好一通大夸特夸，其余几位辅祭却眯起眼，无语朝这家伙瞥去。
哼，当他们不知道为什么这家伙如此支持用数学考试选拔人选吗？
还不是仗着自己数学学得好，肯定可以排进六十位之前。
但鄙夷归鄙夷，所有辅祭都觉得这个筛选办法是最合适的。
甚至看不得只有那个先开口吹彩虹屁的家伙出尽风头，他们也当即跟着极力称赞，一个塞一个的文辞优美、花样百出。
莱斯：“…………”
他只是提了个数学考试的建议而已，不用这么夸张吧？
“那就这样定啦，题目就拜托您了！”
听到辅祭们纷纷出声赞美莱斯的英明神武，向来就崇拜后者的米鲁非常高兴，同样举手赞成这个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