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长乐公主起初也反感这门婚事,却因为言清和的温柔善良,开始慢慢倾心于他。可是好景不长,言清和的身体太弱了,之前就有大夫说他难活过二十岁。凌淑锦不死心,找了许多名医为他诊病,却仍无力回天,他们成婚半年后,言清和便死了。
  言母岂能愿意,不顾身份的在公主府闹了好几天,说她儿子都是被公主克死的,言家二公子似乎也听信母亲的话,一同和她在公主府胡闹。
  最后还是言傅领回来,等言清和下葬后,就带着母子二人去了豫州。
  这段婚事短短半年,便闹的满城风雨,待风波平息,公主却逐渐消沉下来,她似乎是相信了言母的话,觉得自己是不祥之人。裴柔丽和白惊跟随公主回京后,就被公主送进了女学私塾,说是要磨磨两人的性子,让她们少些杀伐之心。
  后来二人听说了言家的事,便又回了公主府,同秋晨、秋灵一起陪在公主身边,日日想法子逗她开心。
  四人里面,裴柔丽鬼点子最多,竟然还敢哄着公主换了男子装扮去逛夜市,带公主去品尝什么民间小吃。这还没完,和公主在凤山行宫小住时,天未亮就拉着公主起床去爬山,说要去看日初,十三岁的裴柔丽抽条一般的疯长,已经到了公主额头。
  在她的陪伴下,公主逐渐走出驸马逝世的阴霾,开始重新好好生活,只是日子过得有些窘迫。去匈奴和亲时,公主已经将所有积蓄消耗一空,公主府都快成了空宅子。后来嫁言家时,嫁妆就只有皇室内务府出的那点东西,张氏刚当上皇后,立行节俭之风。
  言母曾几番讽刺公主的嫁妆还不如世家的小姐多,公主也未曾辩解,后来和驸马搬回公主府,嫁妆也未带走。朝廷那点俸禄都被她花了给驸马看病用,府中日益拮据,没钱时就变卖自己本就不多的首饰,驸马死后两年公主都未曾添置新衣,参加宫宴时还被那些贵族小姐们在背后耻笑。
  公主与皇上的父女情谊也被这两桩联姻消耗殆尽,尽管日子过得艰难,诺大的公主府只留了十几个仆从打理,公主也未曾向皇上开过口。除此之外,她还省出钱来,供裴柔丽和她去读书。
  白惊好久都没有想起这些事来,现在她们出来做生意,赚了很多钱,给公主置办了好些新衣裳,却好像都无法弥补那几年的空缺,那是公主最好的青春邵华。
  如今公主被罚关进感念寺,她们都想赶快把她救出来,裴柔丽与公主更亲近些,自然心里比她着急。
  白惊走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别急,我们还有江品言。”
  裴柔丽听不进去,她还在想着言家大公子,想着公主倾心过的言驸马。她记得有次休假回公主府,因为两个月没有见到公主,十分情急,不顾秋灵的阻拦冲进屋里,却看见言清和正为凌淑锦画眉。
  女先生刚教过一首词:看寒蝉颜色,墨迹青青,新月曲眉妩。
  她还在画本子上看过:妆罢低声问夫婿,画眉深浅入时无。
  那是她第一次看见公主身为女儿家的婉约与羞怯,如此良辰美景被她打断,那两人也未曾生气。言驸马还给她拿了糕点,温声细语的问她在学堂都学了什么,问有没有什么不懂得地方。
  还教她书法,言清和写得一手好字,裴柔丽认真学习,还真学到了五六分。
  公主则忙着吩咐秋灵让厨房做些她爱吃的菜,夫妻二人,举案齐眉,琴瑟和鸣,裴柔丽却觉得扎眼。
  尽管言驸马对她很好,可是在听到二人嬉闹时,他喊公主‘言夫人’,裴柔丽却只想上去给他一拳。后来驸马死了,公主很伤心,她心里也伤心,却只是可怜公主。
  那时候言大少爷身体过于羸弱,就像书中写的小白脸一样,只会说些花言巧语讨公主欢心,在他死后,公主还为他伤心好些年。
  所以裴柔丽觉得,公主后来突然转性缠着她,大约就是将对言驸马的思念转嫁到她身上,觉得她是言驸马教导过的人,身上有言驸马的影子,她还在言驸马最喜欢的西北边关生活过十年。
  白惊看她这副神情,自然知道她又是想到了言驸马。
  平心而论,白惊也喜欢言驸马,公主府没有人不喜欢他,温柔和善,如清风明月一般的人,为冷清的公主府添了不少暖色。如今斯人已逝,公主还一直挂念着他,对言家一再放纵。
  言家二公子言鸣和两年前回京做官,三番两次找公主麻烦,一会儿弹劾公主府生活奢靡,一会儿又说公主不孝顺,不知道回言府侍候老人。凌淑锦从不理会他,他竟然还敢上门说教,最后被秋晨举着扫把给轰了出来。
  转眼到了月底,宫中终于有消息传来,说太后要去感念寺上香。
  凌淑锦在感念寺等了小半月,连裴柔丽的影子都没等到,这日寺中一大早就开始清扫,秋晨揪住一个小尼姑询问发生了何事,小尼姑说是太后和宁妃要过来。
  静思师太也无暇顾及她们这里,恐怕在想着如何跟宁妃解释江家小尼姑失踪的事儿。
  第018章 提旧事
  加上前些日子皇上真给公主派了太医过来看病,师太就连公主每日卯时的早课也给免了,凌淑锦就过了十来天的安生日子。
  太后要来,全寺上下都很重视,小尼姑们忙着打扫了,角落里连落叶都不能有,叮叮哐哐了一天,到晚上寺里才安静下来。
  这几日秋晨秋灵也都不在跟前伺候了,凌淑锦自个睡,可不知怎的翻来覆去睡不着,便从抽屉角落里找出了裴柔丽带来的东西,那时她气冲冲的,走的时候东西也没带走。
  她怕秋晨秋灵看到,便藏了起来.
  月底又阴天,熄灭了灯,屋里就暗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凌淑锦心里想着裴柔丽,想的眼睛发酸,手里的东西都被她暖热了,可还是有些放不开,她从未自解过。
  秋晨秋灵住在一间屋子里,睡不着就小声说话。
  “姐姐,裴掌柜这几日来为何都只在门外守着也不进去。”
  “大约是担心公主安全,又怕打扰她休息吧。”
  寺庙的黄色屋墙下,裴柔丽手持长剑歪歪靠着,夜里有些冷,风打在脸上生疼。
  她正打盹,隔着窗子却听见里面有细细碎碎的声音,猛的惊醒过来,还以为凌淑锦身体不舒服。正想推门进去,又觉得这叫声有些耳熟,压抑又愉悦。
  她悄悄推门进去,秋灵走的时候本就没有上锁,想着她会进去。木门吱呀一声,内室里的凌淑锦约是太投入,并没有停下来,裴柔丽继续往里走。
  屋子里黑漆漆的,眼睛适应后,微微能看见些影子。裴柔丽倚在内室门口,甚是悠闲的看着榻上的凌淑锦,凌淑锦正弄的专注,也没有发现屋子里多了一个人。
  凌淑锦对这种事情十分不熟练,心里想着裴柔丽,也弄不进去,气的扔了出去,却没有听见东西落地的声音。
  她这才发觉不对劲,猛的拉着被子坐了起来,门口那里确实有个身影,她辩出身形之后羞愤难当,这厮是什么时候来的?
  不等她说话,那人就晃悠着走了过来,调侃到“言夫人,这么晚了还不睡?你干嘛呢?这可是上好的和田玉制成的,这么大尺寸的可要上千两白银,摔碎了多可惜。”她说着就将东西放回凌淑锦手里。
  言夫人?言家又找事了?提到言家凌淑锦就有些心虚,转移话题道“你怎么来了?”
  那人在床边坐下,似笑非笑的说道“当然是来帮公主的,公主不是弄不成吗?”
  浓浓夜色掩饰了凌淑锦红透了的脸色,气的一巴掌挥过去,又没有得逞,被裴柔丽牢牢的抓住,那力气大到似乎要将她的胳膊捏碎,凌淑锦痛的喊出声来。
  裴柔丽仍不放开,继续调侃她“公主喊的可没有刚才好听?”
  “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公主想我什么时候过来?”
  今天裴柔丽格外的阴阳怪气,凌淑锦不知道她又搭错了哪根筋,又或是言家二愣子又做了什么糊涂事,她也不想管,挣脱以后就搂着被子躺下睡觉。
  反正更难堪的时候裴柔丽都见过,也不差今晚上这一出。
  裴柔丽心里的怨气还没有发泄出来,对方却偃旗息鼓了,她哪肯愿意?
  灯都未点,将人从榻上抱起,去了更加昏暗的净房,用脚将门踢上,外面的风声都听不见了。
  凌淑锦不敢大喊,怕招来了人,进了净房才敢怒骂,她知道这里隔音。
  裴肉丽也不管她,只摸索着将人放在洗漱台上,直接蹲下咬在她的薄唇上,正在骂人的凌淑锦疼的浑身一抖,就糊了裴柔丽一脸水。
  裴柔丽也不在意,继续埋头吮吸,舌尖努力往里纠缠。凌淑锦双手扒拉着挂毛巾的木架子,脚尖绷的直直的,脑袋里空白一片,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呼吸都是破碎的。
  除了裴柔丽,没有人可以令她如此神魂颠倒,双腿牢牢的扣着她的脖颈,整颗心都被她填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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