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晌午从厨房给她端了些粥,勉强喝了两口,食量都还不如院子里的野猫大,她真的害怕给养死了。
  江品言昏昏沉沉的睡着,那药催热发汗,她蒙着被子捂着,只感觉床单都被她的汗水浸湿了,浑身都难受得很,可是她根本没有爬起来的劲儿。这事说起来,都是白惊那个混东西胡闹,现在虽是入了春,可夜里还是凉的,她偏生要带着她在屋子里胡闹,出了汗又着了凉,这才病了。
  白惊进屋子点了灯,看向床上卷缩一团的小人儿,厨房里送来了饭菜,门口的炉子上正刚熬上药。她走到床边,将人从被窝里提溜出来,小脸儿惨白惨白的,额前的头发都被汗水打湿了。
  “起来吃点饭,再喝药。”
  不提喝药还好,一说喝药人又哭了起来,她将人抱在怀里,拉了被子给盖着,担心她再受凉。
  “你听话吃饭喝药,我就让你洗澡。”
  “我哪有力气洗澡?你净哄骗我。”
  白惊低头亲了亲人撅起的小嘴,仿佛还带着药的苦味。
  “别蹬鼻子上脸,乖乖听话。”
  “那你先让我洗,再吃饭,最后再喝药。”说着就又爬回了被窝里,紧紧搂着被子,眼神倔强的看着白惊。
  白惊懒得再跟她争辩,去提了热水进来,洗了帕子亲自给她擦拭,怕她再着凉动作就很麻利。给人换了干净的衣服,又将她裹着被子放在锦塌上,将床上泛潮的床单全给换了,做完这些又抱着人喂了饭。她好些年没这么伺候过人,这通折腾给她累出一身汗,她又去净房洗漱,出来的时候饭菜都凉透了,凑合着给吃了。
  收拾的差不多了,炉子上的药也差不多了,不多不少正好一小碗,在熬药上她也算半个郎中了。
  “这下可以喝药了吧?”她吹凉了些给她递到嘴边。
  那熬的漆黑的药,光是闻着都想吐,可是看白惊这么伺候她,江品言也捏着鼻子喝完了,白惊给她塞了颗蜜饯,总算没有那么苦了。
  “你从哪弄来的蜜饯?”还挺甜的。
  “街上捡的,还想吃吗?”
  江品言摇了摇头,忙活了一天,白惊也是累极了,歪在床上懒得动弹。
  “白管事,你能不能一直对我这么好?”
  “不能。”说着话顺手就将人搂在怀里,娇娇软软的,比抱着枕头睡舒服多了。
  虽是累极了却睡不着,脑子里乱的很,若是不找点事儿放空一下脑子,就算睡着了也睡不踏实。
  “蜜饯甜不甜?”
  江品言还气着她刚才说的不能,抿着嘴不愿意搭理开口,白惊凑上去想亲一下,她也转过身去不让她得逞。白惊哪里会惯着她?当下便揉捏着将人搂了回来,有一没一下的亲着,像是无聊打发时间一样。
  “你是小鸡吗?啄米似的。”江品言咳嗽的嗓子有些哑了,说话跟小鸭子似的,白惊就取笑她:“那你是小鸭子?嘎嘎嘎。”
  第034章 戚真真
  程应允这边也在盘算着时间,这批冬衣从去岁秋天要到了来年开春,现在还是没影的事,他总不能空着手回西北去吧。周氏看夫君着急,自然也跟着着急,距离沈颂芳第一次来已经快一个月了,福婆婆总说快了快了,她的心就一直提着,她害怕这好不容易找到的门路再没了。
  周氏已经显怀,程应允不愿意让她再为自己担心,哄着道:“岳母想必十分挂念你,今日我陪着你回去如何?”
  周微英立即喜笑颜开,自从有了身孕,懂得了做母亲的辛苦,她就特别想回家,可是现如今她已经是程家妇,不年不节的老往家里跑也不合适。
  现下夫君主动提起,她就再也忍不住对母亲的思念之情,眼角竟有泪水泛出,看的程应允一阵心疼。
  “是不是早就想回去看看了?以后想回便回,回去住些日子也可以。我会同母亲说的,程家没那么多规矩,我小的时候母亲也经常带我回外祖家,我三岁时就带着我去了西北,后来身子骨不好才回了临安城养身体。”
  “我既已经嫁到程家,就该孝顺婆母,哪能经常往娘家跑?大概是有了身孕,思绪繁多,你不要在意。”
  程应允将人拥着,用指腹轻轻的为她擦去脸上的泪珠。
  “母亲身边那么多婆子丫鬟,哪里用你时侯?若不是西北苦寒,我定要把你带去,我们日日相守。”
  “那你岂不是会嫌我啰嗦?”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贴心话,侍女们去准备回周家要带的礼品。没一会儿就有人禀告,说户部侍郎郭家送来了一盒子糕饼,两人相视一笑,事情成了。
  老一辈儿的有规矩,怀孕未满三个月不能声张,亲近的人家会送了糕饼通信儿。心里的一块石头落下,小夫妻高高兴兴携手回了娘家,程应允早就给户部和兵部递了好些次条子,基本都石沉大海,但如今郭家和沈家该是有些松口了。
  长信宫偏店,秋灵帮凌淑锦梳着发髻,在宫里圈了大半个月,都不曾好好盘过头发。今日太后那边的嬷嬷早早就过来传了消息,说戚家的小姐今日就*会进宫,让她陪着见见,说不定两人能投缘,也能多个打发时间的人。
  年少时,凌淑锦也有相好的闺中蜜友,自从父皇得了皇位,她搬进了宫里,身份变得不同,也不太好见面。后来各自嫁人,她又经历了许多,与她们也都疏远了。
  听说戚家小姐才十七岁,两人差了这些年岁,也没什么好说的。左不过都是太后打出的幌子罢了,也不知道她是想为谁做媒,戚家小姐身后可是手握南疆兵权的戚将军,若是哪个皇子娶了她,对于争权夺利自然是有助力的。
  太后喜欢宁妃,可三皇子才十三岁,现下订亲年岁不符不说,也是有些早了的。皇子公主与寻常家的儿女不同,都是到了嫁娶年龄才赐婚,以免中间生变。
  若说适龄的皇子,就是蒋氏惠妃所生的二皇子,弘靖已经二十一岁了,确实到了该成婚的年纪。昨日惠妃过来给太后请安,太后还念叨着弘靖,可是如今弘靖就在南疆戚将军麾下,若是再联了亲,必会遭受父皇猜疑,皇祖母久居深宫,必然不会做出这种没眼色的事。
  再说惠妃平时与太后并不亲近,只是恪守着宫廷礼仪晨昏定省,太后怎么会冒险帮惠妃呢?
  另外一个就是大皇子弘宣,可弘宣已然立过正妃,戚家的女儿做侧妃,多少有些不合适。
  那是谁呢?
  皇祖母如此做的动机是什么呢?她并不是多管闲事的人。
  难道是父皇授意?想到这里她猛然站了起来。
  秋灵没有防备,羊角梳子上缠着几根头发,都是生拽下来的,吓得她忙跪了下来:“奴婢有罪,请公主责罚。”
  弘宣凭着长袖善舞的本事,已经笼络了不少文臣,可张家不是省油的灯,父皇若是真想立他为太子,必然会给他找寻武将的支持。西北的程家、裴家都是只有儿子,可南疆的戚家有女儿。
  头皮的疼痛微微让凌淑锦清醒了些,若皇祖母真的是听了父皇的安排,为弘宣和戚家小姐做媒,让本就助力良多的大皇子再添了戚家这个靠山,那皇位还有什么可争的呢?
  不行,不行,皇位不能是弘宣的。
  “秋灵,快,快帮本宫重新梳好。秋晨,你去找了合适的人告诉张皇后,说皇祖母要为大皇子和戚家小姐做媒,记住一定不要让她们知道本宫掺合了这件事。”
  她是宫里长大的,母亲卢氏待人又和善,在这宫里她也有了一些可以用的眼线。
  张皇后正在欣赏自己刚得的护甲,那上面用粉色宝石镶嵌了一朵桃花,霎是好看,要知道粉宝石可是顶顶难得的东西,也只有她这一国之母才配享用。
  “皇后娘娘,刚长信宫里有人传话,说太后娘娘今日让人接了戚将军的女儿过来,说是要为大皇子和戚家小姐做媒。”
  此话一出,张皇后立即坐了起来,那宝贝护甲都被摔落在地上。
  她神色紧绷,一双好看的眼睛微微眯着,如利箭一般盯着下面俯身跪地的人。
  “此事当真?”
  得到了确认消息,张皇后禁不住跌落回椅子上,头上的步摇流苏剧烈晃动着,发髻都被顿的略微松散了一些。太后为弘宣和戚家小女儿做媒,那定然是得了皇上授意,为的是那南疆的兵权。
  呵呵,真可笑!原来他心里早就打算好了,这些年让弘宣参政也不过是为他铺路,那她怎么办呢?
  贵为皇后,令主中宫,被束缚在这高高的宫墙之内,每日对着这些红墙绿瓦,心里装的都是算计。她从生下来的那刻起,家里就用心培养她,大到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心机谋算,小到煮茶烹调,料理家务,针织女红,统统都要学。
  父亲早就打算好了,要将她锻造成最无瑕的瓷器,只为供给高位上的人,为家族谋求利益。豆蔻年华不是没有动过心,对方也是家世极好的世家公子,青年才俊,风流倜傥,二人年龄也相当。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