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你对上的应该是藏龙山庄的人。按年纪,大概是藏龙老人的哪个子孙。”王怜花三言两语将阿飞对手的身份说破,若无其事地将某人的爪子拢在手心,十指相扣。
  阿飞盯着他隐含某种宣告意味的动作,抿了抿唇,隐隐有些疑惑和不快,抬眼对上绯衣男子秾丽的俊颜,对方冲他挑眉轻笑:
  “明日还是去街上看看,这剑的来历会否生出事端且不说,只这剑背后有这一桩陈年往事,用来送礼也不妥。”
  阿飞:“……”无法反驳,他说的没错,可就是看他不爽。
  少年垂眸攥了攥掌心,不说话。
  宋雁归隐隐觉出一点不对头,她左看看右看看,想起二人的某些前怨,只怕都还有些心结,遂拍了拍阿飞的肩,笑道:“好久没来这了,阿飞,明日我们一起出门逛逛,李园还有个小妹妹,我也一并带你去见见?”
  “你们……”阿飞闻言微怔,电光火石间仿佛想通了许多自重逢后看不明白的事,鬼使神差般问道:“有孩子了?”
  王怜花闻言轻笑出声,连同原本面对阿飞时周身隐隐的冷漠都淡了几分,搭配身旁小混蛋骤然石化般的僵硬表情,他颇得意地以扇掩唇,一边点头应“是”,一边笑得不可自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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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我不会以后每次都要对着熟人解释一遍吧。”
  一灯如豆,暖黄跳跃的光晕把投在屏风上的人影映得微微摇曳。
  宋雁归盘腿坐在榻沿,一手托着腮满脸苦恼地发出一声哀叹。
  不久前,她和阿飞解释清楚了女孩的身世来历,并敲定了明天一道去街上给林诗音采买贺礼的行程。
  阿飞将信将疑地点了点头,然后冷冷瞪了王怜花一眼:这个人,心怀叵测!
  被瞪的某人心情正好,只懒洋洋地笑,没和他计较。
  宋雁归的心情却很一言难尽,先是林诗音,再是阿飞,下一个不会就是李寻欢了吧……想想就头大,还心累。
  奇怪的是某位刚才热衷看戏的朋友此刻竟靠坐在一旁,手里捧着本书,看得很是专注投入,听到她的话仍一言不发。
  “你在看什么书,这么认真?”她好奇地回眸,凑近去看。
  王怜花这才微微抬眸,唇齿间漏出一声低笑,在确定她看清自己所看书册的内容并伸手抢夺时,将扑倒在自己胸前恼羞成怒的某个小混蛋顺势揉进怀里,手掌握住她的后腰缓缓摩挲。
  “这这这,有辱斯文了王公子!”她藏起那书册,眼神飘忽先发制人地告起状来。
  “阴阳调和,本是大道至理,何来得有辱斯文一说?”王怜花低头轻啄她的唇,意味深长地笑道:“何况这又不是我的藏书,我不过是好奇,借我们宋大侠的私藏拿来观摩一番罢了。”
  “哦?”她色厉内荏地笑:“观摩后有什么心得么?”
  他闻言眸色一深,托着她后腰的手掌探入衣襟,激起一阵凉意,将人往上抱了抱,微凉的手掌在她脊背上游移,低头含住她一张一合的唇,辗转勾缠了片刻,嗓音暗哑得厉害:
  “你这些时日就是对着本画册自己瞎琢磨,且不说那画册画技粗糙,画上之物更没什么好看的,纸上得来终觉浅的道理,宋大侠不懂么……”
  话音渐低了下去,被吞没在唇齿相依的濡湿声里,她揪着他衣襟的手指蜷紧又松开,主动探出舌尖回应,青涩的勾缠挑逗,无疑是一种变相的鼓励。
  王怜花的手臂猛地收紧,身体严丝合缝地紧贴在一起,衣料的摩擦声里,两人能清晰地感受到彼此胸膛下剧烈失序的心跳,还有……某处不容忽视的灼热滚烫。
  “今晚践约的话,会不会太仓促了?”意乱情迷,纠缠的呼吸里,她跨坐在上方,拉开一段距离,双眼在刚才的亲吻里泛出些许迷蒙的水意,俯身看他,一脸认真地问。
  “我看你批注没少做,等你彻底研究清楚,还要我做什么?”王怜花没好气地笑道。他的衣带早就在刚才的纠缠里散开,露出大片胸膛,正和他意,只握着她的手抚过自己的身躯,一如他刚才在做的。
  掌心托住她的腰往上一掂,如愿看到她猝然泛红的脸颊,短促的惊喘里,他眼里光华流转,魅意勾魂摄魄:
  “说到底,误不误会的,还不是因为你现在都没有履行约定的缘故?”他一根一根亲过她的指尖,说到最后,语气里隐隐含了一丝委屈。
  糟糕,这话说的,雁归大侠真有负心汉那味了!
  骨节分明的手指把玩着她的衣带,他听到她嗫嚅着,微微沉吟,似是想通了一般,忽而重重点了点头道:“你说得对,一诺千金重,我是早该对你负责了。”
  说完拉过他的衣襟倾身俯就,一阵天旋地转,后背陷入柔软的被褥,他反客为主,轻如蝉翼般的轻吻,落在眼皮、鼻尖、唇角,她勾着他的脖颈耳鬓厮磨,含糊的低语转瞬被绵长的深吻吞没。
  纱帐四合,昏黄的烛光里,帐幔上交叠起伏的影如水中纠缠的藻荇。不知是谁和谁的衣裳自榻边滑落下去,像被夜风吹拢的花瓣。
  寂静的夜里,又是谁在帐中同时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
  “噼啪——”灯盘上的蜡烛炸开灯花,在安静的夜里发出细微又清晰的响声,帐幔起伏的节奏陡然急促,木榻发出连续吱呀的闷响,混杂着深重的喘息。分明还没入春,却似急雨打叶,春潮拍岸。
  “躲什么?”被褥摩擦声里混进一声低笑,另外一个声音断断续续说了几个字,还没来得及听清,话音就被撞得零落,像是呜咽,又奇异地混合着某种愉悦的颤音。
  夜风自窗棂的缝隙中卷入,烛火晃动的影更加剧烈,落在屏风上,忽明忽暗,像交叠起伏的浪,骤然被吹熄的前一秒,只听“啪”地一声。
  榻脚不远处,画册掉落在地上无人问津,风吹动书页,月辉洒落寰宇,照出书页一角那抹淡淡的湿痕。
  第144章 剑剑剑
  梅香透窗,晨露未央。
  分明是冬日,帐中却似春时。
  仿佛整个人被裹进了云絮,每一寸骨头都透着餍足。
  宋雁归自昨夜颠倒疯狂的梦境里半醒,眼皮沉得掀不开,有温热的气息吹拂过耳廓,伴随一声熟悉的轻笑,贴靠的那片肌肤随之隐隐震动。
  青丝墨发披散纠缠在枕间分不清彼此,锦被之下,两具未着寸缕的身体相互依偎,宋雁归睡意惺忪地睁开眼,刚想移动,察觉腰间横亘着一条手臂,将自己圈在温热的怀里。
  “什么时辰了?”头埋在他肩窝,声音含糊,尚带着情事过后的沙哑。
  “卯时,还早。”王怜花一边答,掌心一边不轻不重地按揉在她腰间酸胀的肌肉上,力道刚好,她不由舒服地发出一声叹息。
  好奇地学着他的方式礼尚往来,手掌刚按在他腰上,就被他吃吃笑着伸手捉住。她困惑地仰眸看他,近在咫尺、呼吸交错的距离,他眉眼间除了几分慵懒的餍足之外,目光专注又温柔,像烫过的蜜酒,在她脸上缓缓流连。
  鼻尖蹭了蹭她的,唇瓣若即若离地擦过她的唇角,他哑声问:“快活么?”
  她眨了眨眼,反应尚有些迟钝,紧接着,回想起他灵活的手指和唇舌,还有炽热的……唔,她脸颊微微发热,半晌坦诚地点了点头,轻“嗯”了一声。
  理论结合实践,雁归大侠在这方面的学习还任重道远。
  “承蒙夸奖。”
  嗯?她什么时候夸他了?
  王怜花轻笑:“《素女经》有言:女快乃止,男勿妄施。”手抚过她的脸颊:“也就是说,在房事上,女子的感受是第一位的。”
  “可你并没有‘止’。”她皱了皱鼻子,客观指出了当时的事实。
  “那是因为……”他贴着她的耳廓轻声低喃,热气呵得她耳根发痒:“我自信可以带你去极乐。”
  “……”无法反驳,昨夜到后来……的确挺刺激的。目光瞟到他锁骨上浅浅的一道齿痕,她脸微微一热,额,好像是她啃的。
  不过:“从是西方过十万亿佛土,有世界名曰极乐。你说的极乐,倒很新鲜。”
  “没想到我们宋大侠还熟读佛经。”目光流转,他慢条斯理地替她梳理着秀发,轻声调笑道。
  “我当年在无净山,想知道自己搏命若失败了会去哪里,即使不信,想着拿来安慰师父他们也好,钻研不深,只看过一些。”
  他手指微微一顿,仿佛叹息一般道:“众生无有众苦,但受诸乐。是要积福田,修智慧,学忍辱。以你的经历,如何去不得。”
  “我那是以己渡厄。”她笑眯眯攥住他的手,和他十指相扣:“再说出家人讲八斋戒,我又不出家,还是和你一起去你说的极乐吧。”
  “那……要再重温一遍么?”他收紧手臂,喉结微微滚动,有什么复苏之物正缓缓地,一下下磨蹭,浓浓的暗示意味。
  “……”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什么的,古人还真是诚不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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