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港岛风大,收着点。”
  这话一语双关,尽在不言中。
  挂断电话,没过多久微信紧弹出景淮发来车牌号和司机电话。
  后缀一句:“苏小姐,司机举牌接你。”
  苏软盯着屏幕,气笑。
  晏听南这幼稚的占有欲!
  可心底某处,却被这密不透风的掌控烫了一下。
  像寒冬里突然塞进手心的暖炉。
  ……
  飞机落地港岛,湿热空气扑面而来。
  苏软刚开手机,景淮的信息就跳出来,精准得像掐着秒表。
  她拖着行李走向出口,一眼就看见接机人群里高举的牌子。
  白底黑字,清晰印着她的名字。
  牌后是个穿黑西装身板笔挺的中年男人。
  “苏小姐,车在B2,这边请。”
  司机声音平板,接过行李的动作利落。
  苏软挑眉:“晏总吩咐的?”
  “是。”
  司机点头,目不斜视带路。
  迈巴赫滑入车流,直奔半山天工坊。
  黎世襄早等在工坊,满眼血丝,但精神亢奋。
  “苏小姐!最后三件,调校马上收尾!”
  苏软一头扎进工作台,和匠人们核对细节。
  窗外霓虹亮起又流转,直到晚上十点才完成最后的工作。
  苏软紧绷的肩线终于松懈,疲惫后知后觉地漫上来。
  回到酒店,前台恭敬递上房卡。
  “苏小姐,晏先生为您预留了顶层套房。”
  苏软愣了愣。
  人在苏黎世,行动上倒是半点不含糊。
  连自己的私人领地都直接划给她了。
  可偏偏,他管得越宽,她心里那股微妙的愉悦感就越压不住。
  “晏先生吩咐过,您有任何需要,随时联系管家。”
  前台又补了一句。
  苏软点点头,接过房卡。
  进到套房,客厅茶几上,静静摆着一个精致的红木食盒。
  苏软走近掀开。
  上层是温热的姜汁撞奶,嫩滑颤巍巍。
  下层是几样精巧的港式点心。
  食盒边压着一张极简的黑色卡片,上面有两句留言。
  垫胃,别贪凉。
  她捏起一块温热的软糯马拉糕送入口中,软糯清甜瞬间化开。
  这男人明明远在万里之外,存在感却无孔不入。
  她没犹豫,直接拨了视频过去。
  几秒后,屏幕亮起,映出晏听南身后的景象。
  巨大的落地窗外,苏黎世午后的天光清冽,隐约可见远山绿草如茵。
  “忙完了?”他开口道。
  “嗯,刚回酒店。”
  苏软把镜头对准食盒。
  “晏总,你这港岛后勤,比沈聿靠谱多了。”
  她赤脚蜷进沙发,镜头晃过白皙的脚踝。
  晏听南视线在她脚踝上停留一瞬,喉结微动。
  “黎世襄那头收尾了?”
  苏软晃了晃酸软的手腕。
  “黎老头今天累惨了,我也快散架。”
  苏软舀了一勺姜汁撞奶,满足地眯起眼。
  “甜度刚好。”
  “累就早点睡。”
  他语气平淡,目光却没离开屏幕。
  “睡不着。”
  苏软放下勺子,将镜头翻转过来,托着腮凑近镜头。
  “晏听南。”
  “嗯?”
  苏软迎着他的目光。
  “吃着吃着……”
  “就特别馋你亲手做的那一口。”
  镜头里,晏听南眸光微滞。
  “港岛的厨子,委屈你了?”
  他声线平稳,听不出波澜。
  “手艺顶好。”
  苏软舀起一勺颤巍巍的姜撞奶,却不送入口,只看着奶白的凝冻在勺尖晃动。
  “总觉得少了点晏总身上那股子烟火气?”
  “就是惦记你亲手做的那个味儿。”
  苏软把勺子放回碗里。
  她微微偏头,发丝滑落肩头,露出颈侧一小片细腻的肌肤。
  暖黄灯光勾勒出慵懒的轮廓,像只餍足又意犹未尽的小猫。
  “苏软。”他忽然唤她名字,声音比刚才更低哑了几分。
  “嗯?”
  “后天下午三点,”
  晏听南的目光沉沉地压着她,像一张无形的网。
  “T3航站楼VIP出口。”
  他停顿了一瞬,清晰地吐出指令。
  “你来接我。”
  不是询问,是宣告。
  “晏总排场大,接机也得指定人选?”
  “嗯。”
  他应得干脆。
  “就你。”
  第63章 我后悔了软软
  苏黎世清冽的天光透过屏幕,映在苏软眼底。
  她唇角弯起:“行啊。”
  “晏总的专车接送,专人投喂。”
  “这待遇,我可得好好想想怎么报答。”
  “用不着想。”
  他声音低沉磁性。
  “人到了就行。”
  “落地见。”
  “保证准时到,给您接风洗尘。”
  通话切断。
  套房重归寂静,窗外维港的流光无声淌过。
  破茧展还有四天,晏听南提前返程,这场硬仗,终于要见真章了。
  她没心思再品那份姜撞奶,转身扎进了工作邮件里。
  与苏软的卷生卷死形成对比的是晏昀野的醉生梦死。
  浅岛湾的溃败,电梯口的难堪,苏软脖子上那刺目的吻痕……
  像无数根毒刺,日夜扎在他心窝上。
  那天过后,晏昀野的日子泡在了酒精里。
  夜夜笙歌,杯杯见底。
  灯红酒绿,喧嚣震耳。
  他像被困在真空罩里,只看得见那张也越来越抓不住的脸。
  “苏软……”
  “软软……”
  名字混着酒气,一次次从他干涩的唇间溢出,成了醉后唯一的呓语。
  温晚菀安静地坐在他身边。
  她看着他烂醉如泥,看着他对着空气喃喃自语。
  看着他眼底的戾气被酒精泡软,只剩下茫然和脆弱。
  “昀野,别喝了。”
  晏昀野,眼前温晚菀精致的脸,渐渐模糊扭曲,叠上另一张他朝思暮想又痛恨入骨的脸。
  “苏软……”
  他猛地伸手,滚烫的掌心一把攥住温晚菀的手腕。
  温晚菀手腕吃痛,她强忍着没抽手,声音放得更软。
  “昀野,是我,晚菀。”
  “你醉了,我送你回去。”
  “别走!”
  晏昀野像溺水的人抓住浮木,身体前倾,几乎将温晚菀拽进怀里。
  浓重的酒气混着他嘶哑的绝望扑面而来。
  “为什么苏软?你告诉我为什么?!”
  “你怎么变得这么狠?”
  温晚菀的脸色在昏暗光线下变得极其难看。
  她看着这个曾经对她言听计从,此刻却为那个舔狗失魂落魄。
  她享受的是晏昀野为她神魂颠倒,为她践踏苏软。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把她当成苏软的替身,听他倾诉对另一个女人的痛苦和不解!
  “昀野,你看清楚……”
  她试图唤醒他。
  “我看得很清楚!”
  晏昀野猛地打断,声音嘶哑,带着浓重的自我厌弃和不解。
  “不就是骂了你几句?”
  “以前骂得少吗?哪次你不是第二天又巴巴地凑上来?”
  “六年!老子他妈习惯你了!”
  “你凭什么说变就变?”
  晏昀野将她拽得更紧了。
  “那晚在浅岛湾我说的是气话!是疯话!”
  “那些话,我不是真心的,我他妈就是嫉妒疯了!我受不了!”
  “我只是以为你跟我爸……”
  “我他妈快疯了!苏软,你懂不懂?!”
  他语无伦次,喉结滚动。
  “我知道你恨我,恨我对你不好,恨我伤你。”
  “可你以前明明那么能忍啊……”
  他的声音陡然低下去,带着一种孩童般的茫然和委屈,头重重抵在温晚菀肩窝。
  “为什么这次就忍不下去了?”
  “我后悔了软软。”
  破碎的字句带着浓重的酒气和绝望,闷闷地传来。
  “苏软,你回来好不好?”
  “我们重新开始,我改,我都改!”
  晏昀野却毫无所觉,酒精彻底撕碎了他那层倨傲的皮。
  “你故意找别人气我是不是?”
  “你脖子上那是谁的印子?谁弄的?你告诉我!”
  “你不是真有别人了,做的这些,都是为了气我?是不是?”
  晏昀野摇晃着温晚菀的肩膀,眼神癫狂又脆弱。
  他像是终于找到了发泄口,把积压的恐慌和不甘,还有被彻底抛弃的痛楚,一股脑倒了出来。
  温晚莞面无表情听着这些不属于她的醉话,指尖掐进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