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就在此时,七皇子大步跨入殿内,语气急切:“四哥,我方才好像听到凌风的声音,他人呢?”
  “走了。”萧凌川冷冷吐出两个字。
  “走那么快作甚?我还想跟他讨教几招呢!”七皇子嘀咕道,有些失望。
  萧凌川瞥他一眼,声音冷厉:“姜姑娘今日遇险,险些丧命暗杀。”
  “什么?”七皇子瞪圆了眼,满脸不可置信,“谁干的?胆子也太肥了吧!”
  萧凌川未答,目光却落在他手中攥着的东西上:“那是什么?”
  “哦,这是姜二姑娘让人送来的纸条,我在殿外收到的。”七皇子随手将纸条递了过去。
  萧凌川展开纸条,只见上面字迹娟秀却透着几分急迫:“恳请四皇子为我筹谋一策,若有皇子愿与我结亲,我必安排您与我娘亲相见。”
  七皇子瞧了一眼,没忍住笑出声:“这姜二姑娘是把皇子当菜市场的大白菜挑呢?想吃哪个就拎哪个?”
  话音刚落,便见萧凌川直勾勾看着自己,顿时脊背发凉。
  “四哥,我、我不行的!我这皇子妃的位置,得留给我心爱的姑娘,这事我真帮不了!”七皇子急忙摆手,满脸惊恐。
  萧凌川眸光一沉,声音冷淡:“我何时说过要你帮了?”
  七皇子这才展露笑颜,带着几分讨好:“我就知道,四哥是不会为了大邺牺牲我的幸福的!那……四哥打算祸害哪个皇子……哦不,是说服哪个皇子跟姜二姑娘结亲啊?”
  “我自有打算。”萧凌川冷冷扔出一句,语气不容置喙。
  七皇子心里好奇得像猫爪挠似的,很想知道萧凌川到底选中了哪个倒霉皇子,又如何把人家的终身大事变成他和姜瑶真交易的筹码。
  可一瞥见萧凌川那阴沉得能滴水的脸色,他硬生生把满腹疑问咽了回去,不敢再多嘴。
  姜府,翠竹院。
  今日险些丧命于黑衣人之手,姜姝宁回想起来仍心有余悸。
  父亲为官多年,宿敌虽多,却无人会丧心病狂到对她一个孩子下杀手。
  此次暗杀,必定出自她那身手不凡的姨娘之手。
  若她死了,姜瑶真便成为家中唯一的女儿,父亲自然不忍将她远送徐州。
  姜姝宁早知姜瑶真口蜜腹剑、虚伪至极,却未料她竟歹毒如斯,连自己这个同父异母的姐姐也不放过。
  前世自己是中毒而亡的,莫非那毒也是姜瑶真所下?
  念头刚起,便被她自己否定了。
  前世,她对姜瑶真构不成任何威胁,萧凌川甚至承诺将后位许给她,姜瑶真没有理由对她下手。
  今生却不同,她夺走了原本属于姜瑶真的光芒,又因姜丞相欲将姜瑶真送往徐州,彻底点燃了她的杀心。
  尽管看透了姜瑶真的险恶用心,姜姝宁仍觉一阵寒意侵骨。
  在姜瑶真心中,血脉亲情竟远不及自身利益来得重要。
  若非今日另一名黑衣人出手相救,她怕是早已命丧黄泉。
  那救她之人是谁?他又怎会预知她的危局?
  重生一世,她原以为一切尽在掌控中,却不料竟被卷入重重谜团之中,宛如坠入无边漩涡,愈发茫然无措。
  姜姝宁忽然想到什么,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冬梅连忙迎上前来,关切地问:“大小姐,您这是要去哪儿?”
  “我去后花园走走,你不必跟着。”姜姝宁语气淡然。
  “是。”冬梅应了一声,低头退下。
  姜姝宁并未走向后花园,而是脚步一转,直奔马厩而去。
  车夫老杨瞧见她,忙迎上来,带着几分惶恐道:“大小姐,您怎么到这儿来了?这马厩又脏又乱,可别污了您的衣裳。”
  姜姝宁神色平静:“老杨,今日马车行至半路车轮忽然坏了,你带我去看看那个车轮吧。”
  老杨愣了愣,随即点头:“大小姐,您随我来。”
  不多时,姜姝宁在马厩角落瞧见了被换下的车轮,上面赫然有一道新痕,分明是人为所致。
  能弄坏车轮的人很多,但知道她行踪的人却极少。
  她心底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转而问老杨:“冬梅比我大一岁,也该给她觅个好人家了,你觉得府里谁合适?”
  老杨不假思索,脱口而出:“自然是大牛!大小姐有所不知,他们最近走得挺近,常凑一块儿嘀咕些什么。都是府里的家生子,若能成双成对,也算美事一桩。”
  “说得是。”姜姝宁唇角微扬,笑容却渐渐隐去。
  大牛便是今日送她出府的马夫。
  与姜瑶真暗中勾结的,正是她最信任的贴身婢女冬梅!
  第21章 物色新婢女
  姜姝宁转身前往姜夫人院中,平静地开口:“母亲,我想请您做主,将冬梅许给车夫大牛。”
  姜夫人闻言一怔,疑惑地看向她:“冬梅自幼与你一同长大,伺候你多年,你也习惯了她在身边,怎么舍得放手让她嫁人?”
  姜姝宁低眉,眼底闪过一丝冷意:“若身边之人心怀不忠,再舍不得也不过是自找苦吃。”
  这话虽含蓄,姜夫人却听出了弦外之音。
  她不再多问,当即点头应下,命人将冬梅许给大牛,还额外赏了一袋碎银子给大牛,叮嘱他在姜府外觅个住处,与冬梅好好过日子。
  言下之意,便是不再留他们在姜府了。
  大牛得了银子又得了媳妇,乐得手舞足蹈,几乎要当场蹦起来。
  可冬梅却满心不甘。
  她前些日子刻意接近大牛,不过是想借他之手弄坏车轮,为姜瑶真的计划铺路。
  大牛好赌成性,粗鄙不堪,月钱还不及她一个婢女多,哪里配得上她?
  在她看来,自己身为世家贴身婢女,理应随主子陪嫁入王府,谋个锦绣前程才是正途。
  她跪在姜姝宁脚边,泪水涟涟地哀求:“大小姐,冬梅不想嫁人!冬梅只想一辈子伺候您!”
  姜姝宁垂眸看着她,面上冷若冰霜,丝毫不为所动:“冬梅,那日之事你心知肚明,我险些丧命于黑衣人之手。如今留在我身边,危机四伏,你还是嫁人去吧。”
  冬梅听出她话中试探,却仍装傻,硬着头皮继续哀求:“奴婢不怕凶险,只求留在大小姐身边!求您开恩……”
  “够了!”姜姝宁猛地一拍桌子,声音骤冷,“非要我把话挑明,把你背后之人揪出来,你才肯死心吗?到那时,可就不是嫁人这么简单了,怕是你余生都得在牢中度过!”
  冬梅被这突如其来的威势震住,脸色煞白,身子止不住地颤抖。
  眼前的姜姝宁,与她记忆中那个单纯无知的深闺小姐判若两人。
  她仿佛早已洞悉一切,却偏偏不点破,只冷眼旁观,等着旁人自乱阵脚。
  冬梅心里后悔不迭,早知如此,她就不该贪图那姜二小姐给的好处,将自己推入这般境地。
  事已至此,她也不敢多言,哽咽着应下姜府的安排,含泪嫁给了大牛。
  冬梅出嫁的消息传开,姜瑶真顿时紧张起来。
  她整日提心吊胆,生怕这个蠢丫头一时失口,把她谋害姜姝宁的勾当抖出去。
  若此事被姜丞相知道,她少不得要挨一顿家法责罚,说不定还会立即被送去徐州,再也回不来。
  然而,姜姝宁并未将此事告知姜丞相。
  一来姐妹相残本就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不宜声张;二来这诈死的姨娘身份实在可疑,她在还没搞清楚对方底牌之前,不能轻举妄动,以免打草惊蛇。
  姜瑶真惶惶不安地过了些日子,见姜府风平浪静,这才暗暗松了口气,悬着的心彻底落了地。
  冬梅离开后,姜姝宁身边再无贴身丫鬟伺候,姜夫人便忙着为她物色新的婢女。
  她询问女儿的意见,姜姝宁只淡淡提了一句:“要个会武功的。”
  姜夫人闻言不由一惊,连忙问道:“宁儿怎会突然有此要求,可是遇上了什么事?”
  姜姝宁却笑得一脸无辜:“母亲多心了,女儿只是想学些武艺防身。如今京城贵女,不止琴棋书画出众,也有精通骑术剑术的,我才艺平平,会点武艺总是好的。”
  姜夫人听罢,这才宽心,命人四处找人牙子寻觅会武的女子,许下重金。
  人牙子想赚姜家佣金,陆陆续续带来几个女子,可惜都只懂些花拳绣腿,姜姝宁一个也没瞧上。
  她两世为人,皆有人欲取她性命,贴身婢女若无真功夫,怎能挡得住姨娘那狠厉的招数?
  好不容易重生一场,她可不愿早早殒命,平白让那些盼她死的人得意。
  这般挑挑拣拣,两个多月过去,仍未找到合意的人选,姜姝宁却不急,自己能做的事便亲自动手,从未有过半句怨言。
  这事很快传入萧凌川耳中。
  这日,他正与七皇子在花厅品茶,袅袅茶香中,七皇子忽道:“四哥,不如从暗卫中挑个女子送给嫂嫂,既能护她周全,又能探知她的一举一动,岂不两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