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凌风是个直肠子,闻言下意识地便要开口:“王爷,您方才在宫里不是没事……”
  话还没说完,就被萧凌川一道裹挟着警告与杀气的眼神狠狠剜了过来。
  凌风一个激灵,瞬间心领神会,连忙改口道:“哎呀,王爷您肯定是喝醉了,步子都虚浮了!属下这就扶您回房歇息!”
  说着,他便架起萧凌川的手臂,半拖半扶地将他送进了寝殿。
  殿内烛火通明,姜姝宁正坐在灯下,手里捧着一本医书,听到动静抬起头来,便看到了这番场景。
  她有些意外地站起身:“王爷这是怎么了?在宫里喝醉了?”
  她看到的,是萧凌川那张俊美得毫无瑕疵的脸上,泛着一层不正常的潮红,连一向清冷的眼尾都染上了绯色。
  凌风正想顺着她的话往下演,萧凌川却已不耐地挥了挥手,示意他退下。
  他怕凌风这个喜欢画蛇添足的家伙多说一句,会被姜姝宁误以为他在装病。
  今夜百密一疏,他忘了随身携带孙神医特制的那瓶解药,没想到王碧珊竟大胆到在宫宴上给他下药,下的药还远比他想象的要阴毒霸道。
  大部分药性虽被他用深厚的内力强行压制住了,但仍有一部分,如同跗骨之蛆,在他四肢百骸、奇经八脉中横冲直撞,不断侵蚀着他的理智。
  凌风识趣地退下,并体贴地关上了殿门。
  “咔哒”一声轻响,隔绝了外界的一切。
  殿内,只剩下他们二人。
  几乎是在殿门闭合的瞬间,萧凌川身上那层强撑的伪装轰然碎裂,他一个踉跄,径直扑向了姜姝宁,双臂铁箍般将她死死抱住。
  滚烫的、带着灼人温度的身体骤然贴近,雄浑的气息混合着酒气与一种奇异的甜香,瞬间将姜姝宁包裹。
  他将脸深深埋在她的颈窝,呼吸粗重而滚烫,吹拂着她本就敏感的肌肤。
  “姝宁……”他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带着压抑的痛苦和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委屈,“本王中药了。”
  姜姝宁整个身体都僵住了。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他身体不正常的颤抖,以及那透过衣料传递而来的、几乎要将她灼伤的惊人热度。
  不用猜也知道,他中的是什么药。
  “王爷可是要吃解药?”她强自镇定地问。
  “来不及了。”萧凌川收紧了手臂,将她揉进怀里,仿佛只有这样才能缓解那焚心蚀骨的焦灼。
  他说话间已经喘息不止,分不清是因为药效的折磨,还是因为她身上那股令他魂牵梦绕的、独有的清冷馨香,勾起了他最原始的念想。
  “王侧妃……下的这药,狠毒无比,已侵入血脉……怕是寻常解药,也难解……”
  他如此高傲的一个人,此刻却在她面前,袒露了最狼狈脆弱的一面。
  听着他断断续续的解释,姜姝宁心中忽然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有些可怜他。
  身为倾权朝野的景王,却被妾室如此算计。
  一个侧妃竟敢明目张胆地给他下药,这背后,定是那些盘根错节的门阀世家在推波助澜,急于用自家女儿作为棋子,牢牢绑住他这棵参天大树,借以谋取更大的权势与利益。
  高傲如他,又怎会如那些人所愿?
  “王爷别担心。”姜姝宁抬手,轻轻拍了拍他紧绷的后背,用一种出奇冷静的语气开口安慰道,“我知道怎么帮你缓解。”
  萧凌川猛地抬起头,那双一向锐利深邃的桃花眼,此刻竟真的水润氤氲,蒙着一层薄薄的雾气。
  他眼中满是惊愕,随即被一种巨大的、不敢置信的期待所取代。
  他凝视着她,声音喑哑地问:“王妃……愿意……用手……帮本王纾解?”
  前世,她在床笫之间何其羞涩,别说主动,就连直视他的身体都会羞得满脸通红。
  如今,她竟主动提出……
  姜姝宁看着他那双充满希冀的眼睛,平静地从他怀中挣脱出些许空间,垂下眼帘,避开了他过于灼热的视线。
  “王爷再忍耐片刻,我去净手。”
  “好……”他喉结滚动,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字,“本王等你。”
  不过片刻,姜姝宁就回来了。
  萧凌川几乎是屏息听着她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最终停在了床前。
  她带着一身沐浴后净手的皂角清香,那干净的气息钻入他的鼻腔,竟让他体内那股被强压的燥热,愈发汹涌地叫嚣起来。
  他早已按捺不住,自行褪去了繁复的外袍,只着一件轻薄的中衣,敞开的领口露出线条分明的锁骨和一小片滚烫的胸膛。
  明明前世是同床共枕无数次的夫妻,可此刻,在这昏黄暧昧的烛光下,等待着她“主动”的碰触,萧凌川竟没来由地感到一阵羞涩与紧张。
  那是一种混杂着期待与不安的战栗,从心底最深处蔓延至四肢百骸。
  她在床边坐下,一只微凉的手,轻轻握住了他滚烫的手腕。
  那触感,如同酷暑中的一块寒玉,让他舒服得几乎要喟叹出声。
  他侧过头,眼眸深邃地凝视着她垂下的、专注的侧脸,喉结不受控制地上下滚动。
  “姝宁……”
  他声音喑哑地开口,然而,才吐出两个字,眼角的余光便瞥见一道森冷的寒光一闪而过!
  下一瞬,一股尖锐的刺痛自他的小臂处传来!
  萧凌川的瞳孔骤然紧缩,他难以置信地低下头,只见一柄小巧锋利的匕首,此刻正扎在他的手臂上,鲜红的血珠正顺着刀刃缓缓渗出。
  他猛地抬头看向姜姝宁,眼中满是震惊、错愕,以及一丝被彻底浇熄了火焰的茫然。
  姜姝宁的表情却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她迎上他复杂的目光,冷静地解释道:“王爷放心,只是小伤。王侧妃所下之药已经侵入血脉,须得以放血之法,佐以银针渡穴,再猛的烈性春药,我也能帮你尽数逼出体外。”
  放血?
  银针?
  逼出体外?
  萧凌川只觉得被一盆夹着冰碴的雪水,从头到脚浇了个透心凉。
  他脑子里嗡嗡作响,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那声音干涩得像是砂纸在摩擦。
  “你……你只是想帮本王放血解毒?那你方才,为何……说要去净手?”
  “自然是为了干净。”姜姝宁的回答理所当然,“王爷身子金贵,伤口若是不洁,染了风邪或是污秽,岂非得不偿失?为您疗伤,净手是第一步。”
  “……”
  萧凌川喉头一哽,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他缓缓地、疲惫至极地闭上了眼睛,将所有翻涌的情绪尽数掩盖在那长长的睫羽之下。
  原来,她说的“帮你缓解”,是这个意思。
  原来,她说的“净手”,也是这个意思。
  原来,从头到尾,都只是他被药性烧昏了头,一个人在这里自作多情,想入非非。
  真是……荒唐透顶。
  从云端跌落谷底,原来,只需一瞬。
  第254章 只是单纯想吻你
  第二日,第一缕熹微的晨光透过窗棂时,萧凌川醒了。
  盘踞在他体内整夜的灼热与躁动已然褪去,小臂上缠着一圈整齐干净的绷带,伤口显然被处理过了。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移向床边。
  姜姝宁就趴在那里,枕着自己的手臂,睡得正沉。
  想来是为了照料他,守了一整夜。
  她纤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片淡淡的阴影,眉心微蹙,似乎在睡梦中也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疲惫。
  看着她这毫无防备的睡颜,昨夜那点因误会而生的失望与憋闷,在此刻烟消云散。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柔软的悸动,从他心口最深处,如春水般一圈圈荡漾开来。
  她果然还是跟前世一样在乎他的,否则怎会彻夜照顾中了春药的他?
  想到这,他忍不住起身,将她整个人抱起,塞进被子里。
  她很轻,身体柔软得不可思议,身上还带着一股清淡的草药与她独有的体香混合的味道。
  凝视着近在咫尺的睡颜,萧凌川再也无法克制内心的冲动。
  他俯下身,温热的唇吻上了她的。
  这个吻夹杂着疼惜与狂热,舌尖轻柔而霸道地描摹着她的唇形,辗转吮吸。
  睡梦中的姜姝宁被这侵略感十足的触感惊醒,她睁开眼,首先映入眼帘是萧凌川那张放大了的、俊美得令人心悸的脸。
  她下意识地伸手去推他,急急开口:“王爷,若是药效还未彻底褪去,我……我再帮你施针……”
  “不是药效。”他松开她,目光滚烫得几乎要将她灼伤,声音喑哑,“本王只是,单纯想吻你。”
  眼看着他的唇又要落下,姜姝宁眼疾手快地以手抵住,窘迫地低声道:“王爷,我……我晨起还没漱口!”
  他有洁癖,这个理由应该能让他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