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她的心像是被什么刺了一下,酸涩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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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远处的亭子里,姜瑶真的目光如淬了毒的针,死死锁着草地上那一对璧人。
  她一眼就认出了骑马的俊美男子是萧凌川,而那戴着帷帽的,不用猜也知道,是她的嫡姐姜姝宁。
  指甲深深嵌进掌心,尖锐的刺痛都压不住心头翻涌的妒火。
  凭什么?
  她堂堂瑞王妃,在夫君入狱后就得过着节衣缩食、处处看人脸色的日子,不得不依附夫君的母族王家,靠着曲意逢迎换取一点喘息之机。
  而姜姝宁,一个声名狼藉的杀人犯,竟还能在这春日里策马游完!
  强烈的屈辱与不甘灼烧着她的理智。
  一个念头在她心底浮现,她的视线一转,精准地落在了身旁那个正百无聊赖的少年身上。
  王墨,王家二房的嫡子,今年刚满十七,性子最是单纯冲动。
  一个恶毒的计策瞬间成型。
  姜瑶真故作惊讶地轻呼一声,用团扇掩住半边唇,悄声对王墨道:“王二公子,你快瞧,那不是你姐夫景王殿下吗?”
  王墨闻言立刻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眼睛顿时一亮:“嘿,还真是姐夫!咦,他身边那位戴着帷帽的女子是……”
  “这还用问?”姜瑶真掩唇轻笑,声音里充满了恰到好处的蛊惑与艳羡,“自然是你的亲姐姐王碧珊了。听说如今景王府里,最受宠的便是她这位侧妃。
  瞧他们那般亲密,想来是王爷特地陪姐姐出来散心的。你这做弟弟的,还不快去请个安?也好让你姐姐在王爷面前,更添几分体面。”
  王墨哪里经得住这番吹捧,一听姐姐如此受宠,脸上立刻漾开骄傲的光彩,想也不想,兴冲冲地便朝萧凌川的方向跑了过去。
  望着王墨那急不可耐的背影,姜瑶真唇角缓缓勾起一抹得逞的、冰冷的弧度。
  她太清楚王家的内情了:镇国将军府的大房何等精明,舍不得自家女儿,才将二房的王碧珊推入景王府。
  整个二房的希望,都压在王碧珊一人身上,逼着她不择手段也要固宠争位。
  就让这个冲动的王墨亲眼看看,景王萧凌川真正放在心尖上陪着的,到底是哪位“佳人”。
  好戏就要上场了!
  第257章 挑衅沦为笑话
  王墨兴高采烈地穿过草地,清朗的少年音打破了林间的宁静,带着一丝急切的讨好:“姐夫!姐夫!”
  萧凌川正侧头与姜姝宁低语,闻声被打断,脸上那一点难得的柔和瞬间冻结成冰。
  他转过头,一双深不见底的眸子带着审视和不悦,落在了这个对他而言有些陌生的少年身上。
  那目光犹如实质的寒刃,刮得王墨心头一跳。
  “你是哪位?”萧凌川的声音平淡,却透着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王墨被他看得有些发怵,但一想到姜瑶真说的姐姐如何受宠,他又挺直了腰杆,脸上堆起热情的笑:“姐夫不记得我了?我是王墨啊!我姐姐王碧珊是您的侧妃!”
  他说着,好奇的目光越过萧凌川,投向他身前那道纤细的身影。
  女子戴着一顶白纱帷帽,身形窈窕,看不清容貌,但那通身的气派,却让他心生向往。
  他理所当然地认为这便是自己的姐姐,歪着头亲热地问道:“姐姐,是你吗?”
  帷帽下的姜姝宁浑身一僵,不知该如何回应。
  萧凌川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他盯着王墨,声音里裹着不加掩饰的厌恶:“往后不许你叫本王姐夫,只能叫王爷,或者景王殿下!”
  “另外,”他视线冷得像冰,“这不是你姐姐!”
  “不是姐姐?”王墨表情僵在脸上,心底既失望,又生出一股恼意。
  他小声嘟囔着,不死心地追问,“那是姐……王爷的其他侧妃咯?能否告知,是哪位侧妃?”
  他心里盘算着,就算不是他的嫡姐王碧珊,能知道景王爷现在到底宠着哪个女人也是好的。
  这可是天大的消息,回去告诉父亲和母亲,至少能让他们知道,哪个门阀的女儿是姐姐眼下最大的竞争对手,也好早做防备。
  这不知死活的探问彻底点燃了萧凌川的怒火。
  他眼中戾气翻涌,像是领地被侵犯的猛兽,厉声喝道:“与你何干?还不快滚!”
  一声“滚”字,带着内力,震得王墨耳膜嗡嗡作响。
  他脸色煞白,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
  “王爷。”
  就在这时,一只柔软的手轻轻覆在了萧凌川紧握成拳的手背上。
  姜姝宁透过面纱看到王墨那副被吓坏了的模样,到底还是有些于心不忍。
  她声音温软地劝道:“别吓唬他,他只是个孩子。”
  王墨眼睁睁地看着,方才还凶神恶煞、仿佛随时要将他撕碎的景王殿下,在被那女子触碰手背的一瞬间,就像一头被瞬间驯服的雄狮,周身的戾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了。
  他虽然依旧面色冰冷,但那股要杀人的气焰却已经收敛得干干净净。
  王墨震惊不已。
  究竟是怎样的女子,能把这位以阴鸷狠戾闻名京城的景王爷拿捏得如此服帖?
  他越想越觉得不甘心,一个大胆的念头从心底冒了出来。
  他假意转身,做出要离开的样子,脚步却放得很慢。
  趁着萧凌川的注意力重新回到姜姝宁身上时,他猛地蹲下,从草地上捡起一块指甲盖大小的石子,用尽全力,恶狠狠地朝着姜姝宁的帷帽掷了过去!
  他倒要看看,这藏在纱帘后面的,到底是怎样一张倾国倾城的脸!
  石子刚一出手,破空之声未起,萧凌川的头甚至都没回,手却快如闪电般一弹!
  他将拇指上那枚墨玉扳指当成暗器,带着一股凌厉的劲风,“咻”地一声激射而出!
  “啊——!”
  王墨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墨玉扳指精准无误地击中了他的膝盖!
  他腿一软,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噗通”一声朝前跪倒在地。
  可不偏不倚,他跪倒的地方,正嵌着一块被草皮掩盖的、边缘尖锐的石头。
  膝盖结结实实地磕了上去,布料瞬间被鲜血染透,温热的液体汩汩而出。
  剧痛从膝盖处炸开,迅速蔓延至四肢百骸。
  王墨疼得眼前发黑,凄厉的惨叫声响彻了整个湖畔,惊飞了林间的飞鸟。
  他的声音惊动了不远处正在亭子里品茶的王家人。
  “墨儿!”
  只见一位身着华贵锦缎的妇人提着裙摆,跌跌撞撞地冲了过来,身后跟着几位同样面色铁青的王家男丁。
  他们一眼就看到了跪在地上,抱着膝盖痛哭流涕的王墨。
  那鲜红的血顺着他的裤腿汩汩流出,将他身下的那片青草地染得触目惊心。
  “我的儿啊!”王二夫人扑到儿子身边,看到那狰狞的伤口,眼前一黑,险些晕厥过去。
  她哆嗦着嘴唇,抬头怒视着依旧骑在马上、神情冷漠的萧凌川,“景王殿下!这是怎么回事?您为何要对我儿下此毒手!”
  跟上来的镇国将军的长子王启,脸色也极为难看。
  他虽然瞧不上二房这不争气的堂弟,但王墨毕竟姓王,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景王伤成这样,打的可是整个镇国将军府的脸。
  “王爷,”他强压着怒火,拱手道,“堂弟不懂事,若有冲撞之处,还请王爷看在碧珊妹妹的份上,高抬贵手。不知墨儿究竟犯了何错,竟要受此重罚?”
  萧凌川冷哼一声,连眼角的余光都懒得施舍给他们。
  他的声音像是淬了寒冰,没有一丝温度:“他以下犯上,意图冒犯本王,本王只是略施惩戒。没要他的命,已经是看在王家的面子上了。”
  “冒犯?”王墨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我只是看到您,想上前来叫您一声姐夫,怎么就成了冒犯?王爷,您身边这位藏头露尾的女子究竟是谁?您就是为了她,这样对待自己的小舅子吗?”
  听到这话,王二夫人的目光顿时如毒刺一般,死死地钉在戴着帷帽的姜姝宁身上,恨不得用眼神将那层薄纱烧穿,看看究竟是哪个狐媚子勾走了景王的心魂。
  就在这时,姜瑶真也“恰好”赶到,她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惊慌与焦急,快步走到王墨身边,掏出自己的手帕按住他流血不止的伤口。
  “哎呀,墨表弟,你怎么样了?”她满眼心疼,随即抬头,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望着萧凌川,“王爷,这其中一定是有什么误会!墨表弟他性子单纯,方才远远瞧见您与这位姑娘举止亲密,还以为是自己的姐姐,一心想着上前请安……他绝无冒犯之意啊!您是不是……错怪他了?”
  她这番话,说得是滴水不漏,既“解释”了王墨的动机,又不动声色地将一盆脏水泼到了姜姝宁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