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广播停顿了几秒,随着广播员字正腔圆的声音响起,大家都听清楚了下面的内容。
  “红色资本家,作为爱国民族资产阶级的代表,属于我们可以团结的力量……”
  “经组织调查,本家属院二区秦绥绥同志的家族,自战争时期就一直积极支持……捐出了大半家产,在医药、粮食等方面积极支援我国抗日民族战争,饥荒时期,更是大力支援东北、华北、华南、西北……挽救了无数生命……秦绥绥同志在来岛之前,更是代表家族向边疆战士捐出全部家产……”
  “另外,通报本次乙脑疫情相关情况。秦绥绥同志作为本轮疫情的首位敲钟者,为医务同志们争取到了宝贵的救治时间,及时挽救了孩子们的生命。同时,秦绥绥同志提供的对症治疗方案和驱蚊防蚊对策,为防止本轮疫情扩散,做出了卓越的贡献,截至目前为止,我镇的乙脑疫情发病率远远低于其他乡镇。各位同志们,让我们向秦绥绥同志献上最崇高的敬意!”
  ……
  同样的广播内容在也在周边附近几个村子中反复播报。
  消息一出,所有人都震惊又哗然,原来人家才不是什么剥削阶级资本家,人家的家族是红色资本家呀!
  各知青点的知青们,还有许多家属院的军属们,都是来自全国各地,听到广播里逐一播报的秦家捐赠的地点,才发现自己或者自己家人居然都曾经受过秦家的帮助,现在她们却在这里诋毁人家的后人。
  而且这次乙脑病毒并不是秦绥绥带来的,通报里已经解释得很清楚,秦绥绥同志不仅与疫情无关,反而人家还是敲钟人,要不是她首先发现了疫情,提供了对症药方,那医院会继续按照感冒发烧来治疗孩子,指不准会有多少孩子丧命,这次疫情指不准还要扩散到多严重呢!
  所以秦绥绥根本不是他们的仇人,反而是他们的恩人啊!
  办公室内,贾师长烦躁地抓了把自己的头发,一不小心又带下来几根毛,他一脚踢向坐在对面的裴九砚:“你小子这下满意没?这么早把老子薅起来,尿急都没你这样急!老子就没见过你这样不敬上级的臭小子!”
  裴九砚淡定地拍了拍裤腿上的脚印子,轻轻撩起眼皮:“不急不行,我媳妇儿都要跟我离婚了。”
  贾师长抓头发的手就是一顿,有些震惊地望向裴九砚:“不能吧?这小妮子气性这么大?”
  裴九砚冷哼一声:“莫名其妙背了这么大一个锅,好人被打成坏人,走在路上还被一群人围殴,连孩子都吓晕了,搁谁谁不气?”
  贾师长皱了皱眉,他倒是不知道这事:“怎么样?被打伤了?严不严重?赞赞呢,醒过来没?”
  裴九砚却没回答他,拍完裤腿后站起来整理自己的仪容仪表:“这不仅是生理的伤害,更严重的是心理上的伤害!一个好同志,莫名其妙遭受这么大的恶意,放谁心里都过不去,如果我爱人之后心理出现什么问题,这事儿也不能就这么轻易过去,到时候还请首长为我们主持公道!”
  裴九砚说完,直接朝贾师长敬了个礼,头也不回地走了。
  贾师长眉头皱得死死的,他不过出海两天,就发生这么大事!且不提秦绥绥的爷爷对他的私人恩情,就光说秦家这些年来,一直广施恩泽,无私奉献,无论是战争时期,还是大饥荒时期,因为秦家的救助,多少人免于挨饿和死亡,这样的红色资本家,与那些只顾私人利益的剥削阶级完全不同。
  而秦绥绥作为秦家的唯一后人,可不能因为这次事件受什么影响!不然这也是寒了人民的心,这样的事一出,谁还敢做好事?
  裴九砚出门的时候,正巧遇到了敲门进来的薛山。薛山向来自诩自己比裴九砚年长一些,资历多一些,因此看他这种小年轻,向来是不带正眼瞧的,可这次却莫名觉得自己矮了裴九砚一截儿。
  他还没反应过来自己这种心理落差是来源于什么,迎面就被贾师长的茶杯砸了头,随之而来的,还有贾师长暴怒的声音:“还不滚进来!”
  裴九砚也没搭理他,连招呼都没有打。杨如翠做下的事情,组织自会有处分,他可以不插手,但不代表他还能如没事人一般对待薛家人。
  远海,太阳已经露出地平线,裴九砚走出办公室,迎着清晨咸湿的水汽,往家属院走去,路上还顺带去单位食堂,打了几份早餐,回到家属院的时候,一楼的两个孩子还在睡着,两个嫂子应该在厨房烧水,他把给她们带的那两份早餐放下,就轻手轻脚地上了楼。
  房间门紧闭,他在房门外踟蹰了一会儿,才轻轻推开房间门,映入眼帘的,是他原先收进仓库的三个大蛇皮袋,此刻已经又装满了东西,看起来鼓鼓囊囊的。
  裴九砚心一惊,大力推开房门。
  第40章 亲都亲了,人都是他的
  房间还是原来的房间,只是又似乎少了些什么。
  裴九砚大步走到床尾,打开大衣柜,原本应该挂满衣服的衣柜,此刻几乎已经空了,只剩下他的几件衣服孤零零地挂在那里。
  梳妆台上的东西也基本上被清空了,裴九砚转头看向那三个大蛇皮袋,不由得气笑了。
  从前怎么没发现这小丫头行动力这么强?昨天要不是太晚了,她是不是提完离婚下一秒就能收拾包袱走人?
  裴九砚转头看向床上的秦绥绥,想得仔细看看,这三年这臭丫头吃了什么东西,心变得这么硬?
  可一眼过去,他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秦绥绥此刻的脸红得有些吓人!
  裴九砚忙把手探上她的额头摸了摸,烫!烫得吓人!不用温度计都知道,体温绝对超过了39°!
  而且从他进来到现在,秦绥绥一直都没醒,要知道这小丫头平时睡眠浅的很,自己每天起床早训都不敢在房间穿衣服,生怕把她吵醒了。这明显不对劲!
  裴九砚一把将人抱起就往楼下跑。
  一楼的吴嫂子和涂嫂子也出来了,见裴九砚沉着脸抱着秦绥绥冲下楼,吓了一大跳,凑过去一看才发现秦绥绥脸色不对劲。
  “哎呀怎么回事?这是发烧了呀!”
  “是不是熬了几天夜,给累坏了?都怪我们!”
  “赶快把她送去医院!”
  两个嫂子顿时无比自责,孩子危在旦夕,她们太着急了,都忘记秦绥绥也是熬了好几天的人,铁打的人也经不住这么熬!
  裴九砚没说话,也等不及调车过来,直接抱着人就往医院跑。
  清晨早饭时间,再加上今天家属院的人几乎都被天没亮时的广播吵醒了,这会儿不是在吃早餐就是在做早餐。
  家属院二区在家属院里侧,因此裴九砚抱着人一路往外狂奔的时候,很多人都瞧见了。
  众人心里不禁脑补起来:“坏了呀!这是被她们闹出事来了呀!她们做得太过分了,都把人小姑娘逼得自杀了呀!”
  关于秦绥绥自杀的消息,很快就一传十,十传百,传遍了整个家属院。
  有专门负责给军区大院送菜的村民也听到了,很快又传回了村里,一上午的功夫,几乎周边几个村子的人都知道了,那个被她们冤枉的小恩人自杀了!
  医院里。
  裴九砚守在秦绥绥的病床前,一眼不错地盯着病床上的人。
  刘嫂子拎着保温盒过来,看他这样子叹了口气:“阿砚,绥绥她只是太长时间没休息,身体太过疲劳了,医生也说她已经没事了,现在只是在睡觉呢。你赶紧去吃点东西吧,这儿有我呢!”
  裴九砚摇摇头,不说话。
  赵医生也过来了,她与裴九砚是旧识,见到裴九砚,自觉有些对不住他:“抱歉阿砚,这事儿确实是我的过失。当时绥绥找到我说可能是乙脑病毒的时候,我就有点着急,后来验出确实是乙脑病毒后,我着急向上级医院去报备,没想到医院里会传出这些留言来。”
  赵医生确实很愧疚,当时等她从上级医院回来的时候,流言已经传开了,可她回到办公室里时,才知道在自己走后,秦绥绥又来过医院,还留下了一串关于乙脑病毒的对症药方以及多项防蚊驱蚊的措施。
  她也及时找到院长说清楚了,可是俗话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关于“资本家小姐”这样的传言,最容易挑动人的敏感神经,流言已经不是他们想控制就能控制的了。
  莽荒森林旁边的农场里,薛娇被管理员带着走出来,看见等在旁边的小盛眼睛一亮,她理了理头发,又把衣服扯整齐,快步走过去朝小盛伸出手:“我认识你,你是裴九砚的警卫员!是他让你来接我的吗?”
  小盛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薛娇脸上的笑容绽放得更大了些:“他知道了秦绥绥真面目是不是?果然!我就知道,只要他知道了秦绥绥的真面目,就一定会回头来找我的!”
  小胜20岁的眉头皱得像80岁,他有些无语地向薛娇解释:“薛娇同志,我是奉了上面的命令,来带你去处理诽谤秦绥绥同志相关事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