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秦绥绥唇角控制不住地往上提,看见裴九砚在病房里忙碌地收拾东西,她这才想起来,忙把粥碗放下:“东临哥,云来哥,你们买这么多东西干嘛?赶紧都拿回去自己吃啊!”
  迟东临懵:“啊?我们吗?不是我们买的,是家属院的人,还有附近几个村子的知青买来的。”
  裴九砚见她不解,稍微解释了一下:“他们都曾经受过你们家的恩惠。”
  秦绥绥点点头,明白了,从战争时期开始,家里就一直不遗余力地往外捐赠药材和粮食,尤其是前些年的饥荒,她亲眼看见爸爸妈妈四处筹措粮食,她也帮忙整理过饥荒地名单。原来琼台岛,还有自己家里曾经帮助过的人呢。
  看着满病房的水果和点心,秦绥绥心里满满的。她突然想起爸爸一直放在书房里的那幅字:“爱出者爱返,福往者福来。”她觉得自己现在体会到了。
  秦绥绥本也没什么事,发烧只是身体疲劳过度引起了机体保护机制,醒过来就好了。一家人收拾了满病房的东西,就准备出院回家。
  刚走到家门口,小盛急匆匆赶来,朝裴九砚三人敬了礼,而后有些焦急开口:“杨如翠坚称嫂子对她下了毒,要求组织一起处罚。”
  一听这话,秦绥绥顿时有些心虚,她制作的窜稀药和痒痒粉,只要吸入的剂量不大,一般两天左右就能自行痊愈。可她当时撒向杨如翠的药,比其他人重得多,剂量叠加起来,那就不是两三天的事了,杨如翠估计得拉半个月,身上也全都得抓秃噜皮。
  但她一点都被不后悔!这些事情全都是杨如翠带来的,再说刚才迟东临他们也说了,家属院里,第一个感染乙脑病毒的,就是杨如翠的儿子薛子明,是她带孩子去了莽荒森林,才把乙脑病毒带进了家属院,传染给了赞赞、小力等其他孩子们,杨如翠明知如此,为了不担责任,故意把锅扣到她身上,还让大病初愈的赞赞也受了惊吓,她活该!
  看见裴九砚看过来的眼神,秦绥绥仰起头,把脸撇到另一边:“我没对她下毒,我那撒的是面粉,说破天了也是面粉!不信可以让组织来查!”
  说完嘴里还小声嘀咕:“谁知道她自己碰到了什么脏东西,还想把锅扣到我身上……”
  秦绥绥对自己的东西很有信心,这都过去两天了,杨如翠身上的药粉肯定都已经洗掉了,只要洗掉了,那她身上再这么查都查不出药物的痕迹。只要她不承认,这个锅就扣不到她身上来!
  她可以心善,但绝对不做圣母!杨如翠这样的小人,让她多拉几天都算便宜她了!
  看着她那气鼓鼓的样子,裴九砚忍着笑,对小盛开口:“听到没?就这么去回首长!”
  小盛跑出去很远之后突然眨眨眼,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刚才自家首长笑了耶,居然对他笑了耶!
  嫂子的到来,让首长这个出了名的大冰块都融化了,那他以后的工作是不是更好开展了?小盛决定,他以后一定要誓死保卫夫人的安全!
  “面粉?怎么可能是面粉?当天那么多人都被波及到了,首长您要是不信的话,可以随便再拉几个人来问,他们是不是跟我一样拉肚子、身上痒!”杨如翠听见小盛的回话,忍不住气得大声嚷嚷起来。
  “身上痒就找棵树去挠!再多说一句废话,老子跟你离婚!”
  薛山再也忍受不了杨如翠了,他觉得这两天杨如翠变了很多,从前的她温柔贤惠,持家有道,家里家外都是一把好手,可这两天的杨如翠,诡计多端,心思恶毒,不仅给娇娇扣大锅,还攀扯到别人家去了,薛山觉得,跟杨如翠结婚这么多年,他可能从来都没有看清过她。
  等杨如翠被带出去了,薛山才叹了口气,脱下自己的帽子,朝在场的几位领导敬了个礼:“报告各位首长,这些天院里发生这么多事,都是我管家不严,治家无方,才让无辜的同志受了牵连,也让院里的孩子们遭受了无妄之灾。我深感愧对组织的培养,为严肃军纪、维护部队的形象,我自愿申请辞去现任职务,并请求组织按照你相关规定对我进行严肃的处理!”
  第42章 做并蹄莲,绝不做菟丝花
  贾师长叹了口气,薛山一直是他手底下的兵,他是看着薛山一步步走到今天的,他的能力自然不用多说。一个队伍里,既要有裴九砚这样顶尖的新型人才,也要有薛山这样保守型的人才,两厢兼顾,方能行稳致远。
  而且目前薛家薛娇直接被判了两年的劳动改造,杨如翠也被判坐八年牢,坐完出来还得接着劳改。孩子还在医院病着,薛山的家,算是散了。
  “这些事情,纵然不是你所为,但你也确实有治家不严之责。经过组织上的商议,最终决定对你进行停职停薪一年的处罚,你也好趁着这段时间,肃清家风。”
  薛山明白,组织上已经对他和宽容了,他郑重地朝几位领导敬了个礼,而后抬头挺胸地出门了。只是一出门,肩就塌了下来,组织上对他宽容,可他却过不了自己心里那关。
  秦绥绥回家洗了个澡的功夫,再回房间时,就见她昨晚收拾好的三个大蛇皮袋已经不见了,衣柜里重新挂满了衣服,梳妆桌上的东西也重新摆放整齐。
  秦绥绥唇角缓缓勾起,想起下午在医院病房里发生的一幕,她忍不住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唇。
  裴九砚也刚洗完澡进房间,见她盯着衣柜看,有些不自然地轻咳一声:“那个,衣服我都给你放回去了,困了没?要不要睡……”
  “不困!”秦绥绥突然大声开口,还故意伸了个懒腰:“白天睡了一天,我现在精神好得很,你要困了你就先睡!”说罢又装模作样地拿起书桌上的语录,一本正经看了起来。
  裴九砚忍不住笑,知道她这是不好意思了,白天他亲了她,又说了那样一番话,算是为他们这段关系“破了冰”,现在二人同床共枕,小姑娘估计有点不适应呢,不适应也得慢慢适应,他不打算再克制自己了,经历了这么一遭,他知道自己得给足她安全感,要是再克制下去,真就要离婚了!
  听着床上渐渐均匀的呼吸声,秦绥绥才轻轻放下手里的书,轻手轻脚走到床边,偷偷描摹裴九砚的脸。锋利的眉骨下,那双眼睛虽然闭着,但依然能看出微微上扬的眼尾,这样的眼睛放在别人身上,要么是多情的,要么是缱绻的,可偏长在裴九砚这张冰块脸上,像是淬了寒冰,人人都说不敢直视,可秦绥绥却觉得,他看向自己的时候,眼底明明是如冰晶一样的澄澈。
  她的小手在上面转了个圈圈,又缓缓下滑,小手一不小心触碰到了他的鼻子,都怪他的鼻子又高又挺的,自己明明是腾空从眉眼上滑下来的,还是碰到了。她忙抬起手,可脸却蓦地脸红了。
  在江城时,她也是有几个交好的闺中密友的,女孩子们谈起话来,有时候比男生还要大尺度,想起她们说的话,秦绥绥忍不住朝他身下看了一眼,就像是被烫到似的,很快又转了回来,起身跑回书桌旁,抱起语录无声默读,试图洗清自己满脑子的污秽。
  良久,裴九砚才轻轻叹了口气,缓缓睁开眼睛,看向已经趴在书桌上睡着的小姑娘,半边脸被胳膊压得变了形,嘴角还有一丝晶莹的口水流了下来……真是!他笑着摇摇头,把人轻轻抱回床上,搂在怀里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秦绥绥醒来的时候,裴九砚已经去早训了,她照例进空间,在草地上晨跑了一会儿,又把空间里的鸡蛋鸭蛋捡回厨房,把挤好的牛奶煮熟,自己喝了杯,吃了点水果,又放了一杯牛奶到赞赞的房间。
  洗漱完下楼的时候,裴九砚已经回来了。和他一起回来的,还有赵医生。
  赵医生大约三十多岁,和汤嫂子差不多的年纪,见到秦绥绥从楼上下来,忍不住打趣道:“年轻就是好,遭了这么大一场,睡了一觉,又精神百倍了!”
  秦绥绥也忍不住笑,有奶奶从小给她调理,其实她体质不算差,再加上这段时间有了空间小溪水的滋养,身体底子是越来越好了。
  “赵医生说笑了,我这本来也没什么事,就是太困了。您跟阿砚有事要聊,我去厨房切点水果过来。”秦绥绥说完转身就往厨房走。
  “不用,我这次是来找你的!”赵医生忙把人喊住。
  秦绥绥转身,有些疑惑:“找我有什么事吗?”
  赵医生不负刚才轻松的神态,她站直,郑重其事向秦绥绥敬了个礼:“秦绥绥同志,首先我代表我们医院和我自己,对你所遭受的这场无妄之灾,表示歉意。”
  秦绥绥忙摆手,还不等她说话,赵医生又继续开口:“另外,我今天来,是代表我们医院邀请你担任‘特约专家’一职。”
  “特约专家?”秦绥绥有些疑惑,赵医生已经自顾自解释开来了。
  “相信你来了琼海岛这么长时间也发现了,我们和内陆相隔一个琼州海峡,交通不是很方便,而且这里相对内陆也会落后一些,像遇上这次乙脑疫情这样的突发状况,经常来不及等待药物运输过来。要不是你提供的中医药方,这次疫情也不会这么快被控制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