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裴淮将沈韫珠搂得更紧了些,低声叮嘱道:
  “此事非同小可,朕会继续派人暗中盯着。你在宫中也要多当心宜妃,要做什么便叫上纯妃照应你。”
  “妾身明白。”
  沈韫珠乖巧地应了一声,忽然想起宜妃抱去的那些白兔,仿佛便是凤翔府进贡的,心中不禁怀疑更甚。
  沈韫珠琢磨了一会儿,越发觉得此事凶得发邪。还是该暂时同裴淮联手,先除去宜妃等人再说。
  至于萧廉要同西岐结盟——
  沈韫珠眼底掠过一丝嫌弃,还驻守边关呢。都不说胜仗,他哪怕在裴淮手底下讨过一场平局吗?
  沈韫珠点了点裴淮胸膛,蓦然提议道:
  “不如过一阵子,妾身假装遇喜,替您把宜妃钓出来?”
  “假孕?”
  裴淮着实被沈韫珠惊了一下,随后忍俊不禁地挑眉道:
  “到时朕若不承认与你做戏,反将你治罪灭口,你可找谁哭去?”
  沈韫珠哼道:“那自是去找阎王老爷、孟婆娘娘,告您负心薄情,卸磨杀驴。”
  “假孕实在犯不上,朕教你一招——”
  听见男人含笑的语气,沈韫珠便猜到他要说什么,想捂耳朵却也来不及了。
  “你可以当真给朕怀一个。”
  裴淮暧昧地抚摸着沈韫珠腰后,柔声哄骗道。
  沈韫珠妆奁底下压着的可就是避子药,闻言心虚地卷起被子,扭过身去。
  “妾身有些困了,明儿个再说罢。”
  沈韫珠刚病过一场,裴淮本也没想做什么,只是逗逗她罢了。
  见状,裴淮只当沈韫珠是害羞,低笑着吻了吻女子发心,从背后拥她入眠。
  万籁俱寂中,沈韫珠轻轻颤动眼睫,恍若振翅蝴蝶。
  第39章 宠妃做派
  次日清晨, 姜德兴如往常一般来唤裴淮早朝。沈韫珠因为白日里睡得足,又没有在夜里折腾,此时竟也一并醒了。
  裴淮见沈韫珠撑着身子跪坐在榻上, 青丝柔顺地从肩头倾泻而下,不由得伸手抚了抚, 嗓音低哑地道:
  “时辰还早呢,珠珠再歇会。”
  沈韫珠还没全然清醒过来, 面颊贴着裴淮的指腹蹭了蹭, 迷迷怔怔地道:
  “妾身伺候皇上更衣。”
  说罢, 沈韫珠先一步掀开了花帐。
  “哎哟,奴才该死。”姜德兴以为自个儿吵醒了沈韫珠, 连忙告罪道。
  实在是往常来唤早朝时,从来没见沈韫珠起身服侍过, 偏皇上也不计较,还得嘱咐不让人惊扰娘娘。
  “本宫自个儿醒的,不怨公公。”沈韫珠披了件罩衣下榻, 捧过摆在脚踏旁的龙靴。
  裴淮坐在榻边, 见状不禁皱了下眉,伸手将沈韫珠扶进怀里。
  “地上凉,回去躺着。”
  裴淮将沈韫珠抱回榻上,掖好锦被, 这才转头吩咐御前宫人进来伺候。
  因着重华宫离皇帝的寝宫很近, 御前宫人来往也方便。裴淮晨起上朝的时候, 通常用不着使唤沈韫珠宫里的人, 是以画柳和青婵都不曾跟着进来。
  察觉到身后女子哀怨的目光, 裴淮不禁暗自好笑,柔声哄道:
  “并非不让你伺候, 不过是怕你折腾着凉了。你若真想服侍,待会儿玉带让你来系,好不好?”
  沈韫珠这才满意了些,伏在裴淮肩上轻哼道:
  “妾身没有您的宫女儿年轻貌美,更没有她们贴心会伺候,皇上嫌弃妾身也是应当的。”
  正替裴淮穿靴的宫女闻言,当即浑身一颤,连忙磕头道:
  “娘娘饶命,奴婢万万不敢勾引皇上!”
  沈韫珠笑意顿住,垂眸看着瑟瑟发抖的宫女,不禁暗暗叹气。
  这可实在是冤枉啊,她方才真不是在指桑骂槐来着。
  “本宫不过是同你们皇上说笑呢,起来罢。”
  沈韫珠语气尽量温和,企图挽回些好名声。
  裴淮好整以暇地瞧着沈韫珠,不由得闷笑了几声,立马被沈韫珠嗔怪地瞪了一眼。
  裴淮被瞪了也不恼,伸指点了点沈韫珠眉心,调笑道:
  “娘娘果真是个胭脂虎,怪不得人家畏惧。”
  沈韫珠好不容易生出些侍奉的心思,却偏偏接连受挫,倒惹得她一肚子不痛快。
  “皇上快去更衣罢,莫要误了时辰。”
  沈韫珠翻身朝榻里卧着,一副不愿不搭理裴淮的模样。
  裴淮哑然失笑,竟真的二话没说,起身掀帘出去了。
  沈韫珠半晌没听见动静,忽地回身瞧了一眼。只见内殿空空如也,心里顿时更气了,决意今夜定要让这男人吃个闭门羹。
  “又骂朕什么呢?”
  头顶忽然传来裴淮低沉含笑的嗓音,沈韫珠差点咬着自个儿舌尖,立刻拥着锦被坐起身来,反问道:
  “皇上怎地又回来了?”
  裴淮随手将玉带扔在被面上,立在榻前张开双臂,徐徐道:
  “当然是来哄娘娘高兴的。”
  呸,谁稀罕!
  沈韫珠心底暗啐,最终却架不住被十二旒下那双凤眸注视着,手指默默挑起了玉带,跪坐在榻上。
  沈韫珠握着那条玉带两端,双手环过裴淮腰后,又绕到身前来系紧。只见她神情平静,指尖却不那么安分,有意无意地蹭着裴淮腰际。
  裴淮不由勾唇轻笑,暗自握拳忍着,纵容沈韫珠悄悄冥冥的报复。
  沈韫珠心下畅快不少,抬眸时却又被裴淮的目光烫了一下。
  沈韫珠想了想,拉着裴淮俯下身。伸指撩开裴淮眼前的五色玉旒珠,而后又放下。
  又撩开。
  “珠珠这是做什么?”裴淮忍俊不禁。
  沈韫珠放下珠串,满意地点点头,认为自个儿弄清了这两回败下阵来的缘由。
  “皇上戴这冕旒的时候,瞧上去是要骇人些。”
  裴淮哼笑了一声,不置可否。
  再这么耽搁下去确实要迟了,裴淮替沈韫珠将发丝捋到耳后,低声道:
  “朕先去上朝了。”
  沈韫珠闻言,也乖乖松开缠在裴淮臂上的手。
  “恭送皇上。”
  待送走圣驾,画柳带着几名宫女重又进殿来伺候。
  “娘娘可要现在起身?”
  “嗯。”沈韫珠靠在引枕上,琢磨道,“等下去纯妃那儿坐坐。”
  -
  翠微宫内,方岚一袭碧色秋海棠纹宫裙,靠坐在紫檀木炕桌旁,愈发显得沉静恬然。
  方岚指间捻着几张誊着佛经的宣纸,眉心微蹙,似是碰上了什么百思不得其解的悬谜。
  “娘娘,可是这佛经有什么不妥?”
  林衡见方岚神色凝重,忍不住低声问道,眉宇间流露出隐隐关切。
  方岚放下手中的佛经,揉了揉眉心,轻叹一声:
  “我原本怀疑这佛经上是娴容华的字迹,可仔细比看过后,却又似乎并无相像之处。”
  方岚说着,将那几张佛经递到林衡面前,眼中含着困惑。
  “你瞧瞧,是不是?”
  林衡接过佛经,仔细端详了一番,沉吟道:
  “我曾听闻有些天赋异禀之人,能够练就不同的字迹,以此来掩人耳目。若娴容华的确是南梁细作,那她有些过人的本领,倒也不是什么稀奇之事。”
  方岚闻言,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抬手掩起佛经,尽数归拢在彩漆套匣里。仿佛将所有的疑虑,也都一同锁进了那方寸之间。
  “你说得也有道理,回头我再琢磨琢磨。”方岚淡笑道。
  林衡见方岚神情似有倦怠,便默默地陪在她身边,替她添了盏清茶。
  “娘娘是打算寻到证据后,向皇上告发娴容华吗?”
  林衡立在方岚身旁,身姿挺拔,面如冠玉。不必在人前卑躬屈膝时,仍旧依稀可见当年林大公子的翩翩丰仪。
  方岚微微侧身,轻倚着林衡手臂,默默叹道:
  “当初容贵嫔的惨状,我是亲眼瞧见的,你想必也有所耳闻。”
  林衡心下了然,温声开解道:
  “娘娘既无意揭发娴容华,便也无需执念于寻找证据。”
  “我是想给她一个机会,”方岚抿唇道,“也给我们一个机会。”
  林衡倒极少有看不懂方岚的时候,不禁微微皱眉,刚想开口询问,便听门外传来冬儿的低声通禀:
  “娘娘,娴容华过来了。”
  方岚闻声坐直身子,将手边的套匣递给林衡,扬声道:
  “快请她进来。”
  林衡转身走向内殿,将那盛着佛经的套匣安置在多宝槅子上。再出去时,正巧碰上沈韫珠从外面进来。
  沈韫珠一见林衡,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那日撞见方岚和他拥吻的一幕。
  沈韫珠心头一跳,脸上飞起抹红晕,却又好奇地想盯着林衡多看几眼。
  林衡察觉到沈韫珠的目光,躬身行礼道:
  “见过娴容华。”
  沈韫珠忙摆摆手,不好意思地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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