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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奚齐犹豫了一下。
  紧接着,他又指了指院子里安静下来的大黑狗道:“我家姑娘喜欢你的狗,你的狗是我所知的,这片地区第二条杜宾,让它们交个朋友怎么样?”
  五分钟后,奥赛罗摇着尾巴,欢快地在院子里的草坪上跳来跳去,讨好地嗅着朱丽叶的屁股,朱丽叶刚开始还警惕地躲着它,过了一会儿,两条狗已经玩在了一块儿。
  长发青年自我介绍是华裔艺术家,来自X市,长期旅居全球寻找灵感,因为曼谷热情奔放的气息选择定居,热带的土壤更容易孕育出色彩缤纷,多姿多彩的艺术云云。
  奚齐捧着一杯鲜榨橙汁,坐在别墅的木头平台上,听得云里雾里,不懂装懂,在每个停顿点恰到好处地点头,并且附和:“噢,真的是这样吗?太厉害了。确实。”
  其实他一进来就后悔了,鲜榨橙汁是不加糖的,曲奇饼硬得像石头,蛋糕淡而无味,这一顿还不如奥赛罗的狗饼干,还要听一个陌生人滔滔不绝侃侃而谈完全不感兴趣的话题。
  不是说他偷偷尝过狗饼干的意思。
  长发艺术家自顾自地说了将近半小时,天色已暗,花园里灯自动亮起,引来无数飞虫绕着微弱的亮光簌簌飞舞。
  奚齐穿着短袖和到膝盖的短裤,裸露的皮肤上已经被咬了好几个包,痒得一直在挠,想到李赫延还在等他,便坐立不安起来。
  居伊今天晚上在幼儿园住宿了,以往加上他也只有两个小朋友住宿,现在他被小舅舅接回家了,落了单的小男孩晚上一个人孤零零的在幼儿园,老师说晚上睡觉前都抱着小毯子在哭。
  他问居伊以前有没有哭过,小胖墩撇撇嘴,说:“我是男子汉,才不像他。”
  但是见到小舅舅时快要溢出来的眼泪已经出卖了他,毕竟再蛮横霸道,也是个五岁的幼儿,连母亲都不曾记住,人生中唯一一个记忆深刻的亲人只有比自己大十三岁的小舅舅。
  虽然话里都是对软弱的嫌弃,但是居伊还是主动和小舅舅提出,以后每个礼拜都在幼儿园住两天,理由是:“恩诺太可怜了。”
  手腕上的电子手表滴滴响了起来,奚齐不用看也知道是李赫延在催促他回家,居伊不在家,今晚肯定有节目,想到这里,他便红着脸,慌里慌张地站了起来,道:“我哥在等我,我要回家了。”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无意识,说完,他想到了什么,生出了一股温暖的充实感,又说了一遍:“我哥在家里等我。”
  长发青年瞥了眼院子,道:“噢,再等等吧,我给你再倒杯苹果汁。”
  “太晚了,我哥要生气了,”奚齐说着,想去院子里牵奥赛罗,刚走出一步,抬起头,便惊得差点一头栽倒草坪上,“奥赛罗!”
  只见奥赛罗骑到了朱丽叶背上,还在毫无廉耻地一耸一耸。
  朱丽叶的主人还在身边,奚齐目瞪口呆,手足无措,半响才想到要过去阻止奥赛罗继续欺负人家姑娘,却被长发青年拦住了:“算了算了,别在这时候过去。”
  奚齐以为他是无可奈何的客气,连忙表示:“我会负责的,奥赛罗!你这只坏狗,我等会儿一定揍它!你放心,我一定会教训它……你放开我,我去揍它,咦,你放开我,艹……”
  “算了算了,你别过去!别过去了!”长发青年死死拦着他,话语几乎是咬着后槽牙挤出来的,他估计没想到奚齐看着个子小,力气却极大,两人在院子里僵持了好一会儿,差点打起来。
  最后还是奥赛罗自己完事了,摇着尾巴过来找小主人。
  奚齐看它这副若无其事的猪样,气得踹了一脚,明明没踢到,大黑狗还是嗷嗷叫着躺倒在地上打滚,一副受尽委屈的小娘样。
  奚齐:“……”
  怎么办,出来溜个狗,他没看住,让李赫延的狗把别人的狗糟蹋了,该谁来负责呢?
  长发青年把奚齐和狗送到门口,突然掏出厚厚一沓泰铢塞他手里。
  奚齐懵了。
  长发青年邪魅一笑,道:“刚才看你的狗品相不错,起码双赛级血统,但是看狗应该还不到两岁,怕你不同意,既然生米已经煮成了熟饭,看在邻居的份上,比市场价便宜点吧,以后朱丽叶生了小狗,你想要的话给你留一只也行。”
  奚齐没听明白:“啊?”
  生怕他反应过来,长发青年连忙客客气气热热情情将他推出了大门,奚齐揣着一沓钱,牵着狗,在风中凌乱。
  第62章
  电子手表的收到信息发出的滴滴声惊醒了他,他这才慢慢回过神来,低下头,看见奥赛罗傻不愣登的那颗狗头,一人一狗面面相觑。
  奚齐叹了口气。
  他收起钱,既没有看电子手表上的信息——反正看了也不认识字,也没有回家,而是牵着狗跑到一处僻静的路灯下,掏出那一沓厚厚的纸钞,蹲在明亮处清点了一番。
  整整一万五千泰铢。
  奚齐惊呆了,没想到自己求而不得的一万五千泰铢就这么轻而易举地砸在了头上。
  奥赛罗不明白小主人为什么和自己一起被赶了出来,还想回院子里找朱丽叶玩儿,怕在一旁呜呜地叫着,喉咙里发出咕噜噜古的撒娇声。虽然体型庞大,形态威武,但终究只是一只一岁半的小狗,就算在狗的世界里,也还远未达到巅峰期。
  奚齐看看它圆溜溜的眼睛,于心不忍,摸摸它的大脑袋,又看了看手里的钱,视线飘来飘去,最终还是定在了一万五千泰铢上。
  这钱来得也太容易了,奚齐心动了,嘀咕道:“怪不得这么多人放着正路的钱不赚,要去赚黑钱呢。”
  心里免不得又开始酸溜溜的,他和李赫延睡了这么久,可是手里连五百泰铢现金都没拿到过。这个念头刚冒出来没多久,就被摁了下去,奚齐觉得还是不能拿自己和狗比,毕竟自己和李赫延是平等的,要是真论起来,自己嘴笨,永远说不过他,搞不好最后还应该倒给他钱。
  最终,他还是带着奥赛罗拐去便利店,给它买了根最贵的烤肠补偿,至于剩下的钱,狗又不会花,只能自己收下了。
  幸好奥赛罗只是一条小狗,智商不高,还不会说话。
  奚齐揣着一肚子的心虚回了家,发现卧室里空空荡荡,侧耳倾听,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水声,李赫延在洗澡。
  他放下了心,掏出兜里的旧手机,看见花月刚刚发来的信息“OK”,截图给几个办事的兄弟群发了信息:“下周给你们现金。”
  虽然从来不会和他提前告知离开曼谷的时间,但是根据以往的规律,奚齐觉得李赫延大概下周会回国。他的银行账户全掌握在对方手里,除了上学,两个人几乎一天到晚呆在一块儿,他哪有时间搞自己的事业。
  奚齐心想,哥总是把自己当成小孩子。
  既甜蜜,又愤愤不平,两种迥异的心思奇妙地在同一刻相撞,反而把奚齐自己弄得羞恼了起来,狠狠将楼下带上来的书包甩在了起居室的沙发上,碰落了一地搭到一半的乐高积木。
  浴室的水声停了下来,李赫延悦耳的男性嗓音隔着玻璃沉闷地传出来:“宝宝?”
  奚齐应道:“哥,我回来了。”说着,踮起脚无声无息地跑到床边,趴在地上,从里面摸出珍藏的铁盒。
  这是他用来藏美金的地方,上回李赫延搞地毯式搜查,却漏了这个最危险的地方。
  他把口袋里的一万五千泰铢和花月给的五千块钱掏出来,撬开铁皮盖子,准备把这笔钱也藏进去,刚扔进去,就听见浴室门的把手发出一声轻轻的喀哒,吓得他来不及盖上盖子,就直接将铁皮盒推进了床底下,迅速往跳起来往床上一趴,只听得“咚”地一声,他整个人重重地摔在了木板床上,疼得龇牙咧嘴。
  忘记了这张床垫早就换成了坚硬的床板。
  李赫延只披了一件真丝睡袍,露出大片白皙的胸膛,身上,头发还是湿漉漉的,袍子沾湿了的地方紧紧贴在皮肤上,勾勒出完美的肌肉线条。
  这世上任何一个取向为男的人都无法拒绝他。
  他见到奚齐嗷嗷叫着在床上打滚的模样,皱起眉,嫌弃地啧了一声,不紧不慢地走到床边,爬到他身边,把人拉到自己怀里,给他揉摔疼的地方:“你这个小笨蛋,哪儿疼,膝盖?肚子?胳膊肘?”
  奚齐哼哼唧唧,指指点点,让他给自己揉腿揉肚子,舒服地窝在他怀里,逐渐安静了下来。
  “哥,能不能换回原来的床垫,我保证再也不藏零食了。”
  李赫延道:“床垫太软影响脊椎发育,等你满二十周岁吧。”
  话一出口,他自己也愣住了。
  奚齐却对他微妙的情绪变化无知无觉,问:“哥,你什么时候会带我回国啊?你和家里提过我吗,他们会喜欢我吗?”
  他说得太纯真自然了,李赫延无法判断他是像以往那些人一样故意试探,还是真的什么也不懂,只知道自己因为这个问题慌了心神,眼神躲闪地侧过头,看见浴室,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拍拍奚齐的屁股,故意转移避开了这个话题:“先去洗澡,脏兮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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