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李赫延也不知道他带了这两只微不足道的小玩偶。
他抱着两只小狮子,在上百平的大客厅里转悠,犹豫着该把它们放哪儿。
放茶几上容易脏,放边柜上不显眼,放餐厅怪怪的,放三角钢琴上么,颜色又格格不入。
他转了一圈,决定把玻璃展柜中央最显眼的威震天模型往里面挪一挪,把两只小狮子放在了它的脚下。
退开几步,这个曾经独属于李赫延的私人领域,终于闯进了属于两个人的物件。
正满意地端详着,身后就传来了李赫延的声音:“小溪,过来。”
“哥,马上。”
奚齐应了一句,转身就往卧室跑去。
一进卧室,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等在门口的李赫延打横抱起,大步走向里面的大床,毫不客气地扔在了上面。
奚齐下意识拽住他的衣领,一下子拽掉了大半个浴袍,松松垮垮地挂在腰间,就这样露出了整个饱满而又结实的胸膛。
李赫延顺势爬上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里带着戏谑,道:“宝宝,现在是成人时间。”
床垫剧烈的弹动了一下,随即轻柔地晃动起来,暧昧的暖黄色灯光盖过了所有少儿不宜的场景,只有尚未拉上的落地窗上,倒映着令人脸红心跳的画面。
结束时已经很晚了,奚齐就连上药时也没醒来,蜷缩在李赫延的怀里沉沉睡去。
春梦再度来袭。
这一次,面目模糊的女人突然有了清晰的面庞,美艳婀娜,风情万种,温暖的身体贴着他的后背时,和男人的触感截然相反,是柔软纤细的。
奚齐惊惶失措到了极点,想要推开她,天旋地转之后,李赫延忽然出现,将他按在了床上,温柔地亲吻他的脖颈,低声地呼唤:“宝宝,宝宝……”
他努力睁大着眼睛,想要分清这一次是梦境还是现实,可是头顶的天花板忽大忽小,忽远忽近,搞得他头晕目眩。
亲吻他的人抬起头来,一张美丽的女人脸庞,却长在李赫延健美而又高大的身躯上。
奚齐惊醒,发现自己又热得浑身是汗。
李赫延呼吸均匀,并没有发现枕边人的这场不知该称作春梦还是噩梦的小小风波。
他缓了缓,悉悉索索地翻身爬到了李赫延身上,抬起头看着他那张睡着的脸,毫无疑问是好看的,很少有人敢凑近了细看,其实他五官偏阴柔,虽然身材高大,体格剽悍,但是比起英俊,说是俊美更合适。
但再阴柔的五官,也是男人。
奚齐喘着气,第一次冒出一个突兀的念头,为什么我只能躺下呢?
他茫然地在黑暗中思考了一会儿,没有结果,从一开始他就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地位、年龄、阅历、体型等等诸多悬殊差距让他没法去想象另一种可能。
他和李赫延之间,他毫无疑问是弱势的那一方,只能任由强势的恋人在支配他的身体,掌控他的人生。
陌生的情绪让他万分惶恐。
奚齐在被窝里趴了下来,脑袋贴在李赫延的胸膛上,肌肉放松时是柔软的,听着心跳声,感受着温暖的胸膛缓慢起伏,他逐渐忘记了烦恼的心事,再度进入了梦乡。
第80章
李赫延醒来的时候,胸口上沉甸甸的,低头一看,奚齐还趴在他的胸膛上睡得正香,呼出的热气拂过肌肤,烫得胸口痒痒的。
从这个角度望下去,浓密的睫毛轻颤,鼻尖精致而挺拔,依稀可以看到以后俊美的轮廓。
萌得心都颤了。
本来一分钟内可以完成的动作,磨磨蹭蹭了十分钟,才不舍地把睡着的奚齐轻轻放在床上。
等到固定的三十分钟健身结束,重新洗了澡,回来,奚齐还趴在床上熟睡着,但是姿势换了一个,显然已经醒过了。
李赫延忍不住趴在床上,刮了刮他的鼻子,骂道:“你这个小坏蛋,只有这会儿是乖的。”
奚齐鼻翼翕张,似乎是想要打喷嚏,但是最终没打出来,迷迷糊糊地半阖着眼睛,嗓音还是沙哑的,像是撒娇,又像是委屈地喊了一声:“哥……”
喊得李赫延心花怒放,上床抱住他,蹭着他的头发,柔声说:“宝宝,你可以再睡一会儿。”
奚齐没有家,唯一的家人是个五岁的孩子,这么个漂亮的小东西,竟然从身到心都属于他。
无与伦比的满足填满了他的胸腔,李赫延忍不住抱着奚齐一顿揉搓,烦得他一阵扑腾,大喊:“李赫延!”
“宝宝,哥上午有事出门一会儿,下午回来陪你,我们明天就回曼谷了。”
奚齐趴在他肩头昏昏欲睡,连说什么都没听清,就嗯嗯两声。
李赫延轻叹一声,道:“别担心,哥会经常飞过来陪你,也不会让你在曼谷呆太久,早晚有一天,这里会变成你真正的家。”
怀里的人没了声音,把他放下来一看,已经又睡着了。
李赫延抓着他的手指,亲了又亲,才恋恋不舍地离开。
这会儿还没过元宵,尚在春节期间,往年大姐都不留在X市过年,但是父亲去世后,集团核心分了一部分搬到X市,乐康又不在国内,便顺势留在了X市过春节。一连几天都陪着奚齐,家里虽然不知道他去了哪儿,但是对这种不着家的行为,还是颇有微言,他这趟出去预备陪姐姐呆上一上午。
李妈妈二十岁怀孕生子,如今儿子已近三十,她却还不到五十。当年自艺术中专辍学后,她签约成为艺人,拍了几部戏,尚未领略娱乐圈的黑暗,就成了李爸爸的情妇之一,还没体会到金主的绝情,就迅速怀孕,借子成婚,成功加入了豪门,一度引发轰动。
婚后也没大众臆想中的豪门风云,她本来就是个没什么脑子和野心的小女人,唯一的继女还比她还大十几岁,谈不上竞争,二十多年无忧无虑的贵妇生涯,让她年近五十心态还像个小姑娘。
反倒是从小带自己长大的姐姐,在他的人生中更像一位母亲。
李馥鸢见到弟弟,调笑道:“你妈妈向我抱怨你不着家,除夕夜当天还要溜出去玩,难得回来,也不陪着她,这几天去了哪儿?”
李赫延道:“也没去哪儿,我不想陪她打麻将,这两天都在江边那套公寓里呆着。”
李馥鸢了然:“把泰国那个小男孩带回来了?”
“姐!”骤然被点出秘密,李赫延免不得有些羞恼。
李馥鸢淡淡地笑道:“你自己的私生活要管理好,乐康那混小子指望不上,以后家里的产业都要交给你。姐姐不爱管你私事,但是那些乱七八糟的人睡过也就睡过了,给钱大方点安抚好,不要留在身边。留在身边的人除了相貌最重要的是品行,家里什么背景,父母是做什么的,他在哪儿上学,本人性格怎么样,就算是泰国人也没什么。”
李赫延像是被噎住了,半响,才说谎道:“他父母都是泰国南部的乡村教师,很早就去世了。”
“哦,那也算是书香门第,”李馥鸢道,“那个孩子是谁抚养大的,现在在哪儿上学?”
“他姐姐,不过他姐姐也去世了,他一边打工挣学费,一边上学,”李赫延继续面不改色地扯谎,“从小就品学兼优,泰语说得好,中文也精通,还懂英文,现在在曼谷上职业学院,和我说以后想继续申请大学。”
李馥鸢听了,满意道:“虽然出身差了点,但还是个勤奋的好孩子,泰国的大学学费不便宜,他这么小出去打工挣不了多少吧,做什么工作的?”
李赫延只觉得这个谎越扯越大,只好胡扯道:“在景区挣钱。”
李馥鸢:“景区?”
李赫延绞劲脑汁,想一个体面又合情合理的高薪工作,于是脱口而出:“在餐厅给客人拉小提琴。”
李馥鸢惊讶:“拉小提琴?”
霎时,李赫延想起奚齐父母双亡的贫苦人设,他出身富贵,所处的圈层学个小提琴钢琴不过是顺手而为,刚刚只想到买个入门款的也就几百块钱,上网看教学视频更是不花钱,没想过穷人家的孩子根本不会考虑去学这种乐器。
不禁懊悔起来,连忙解释:“为了挣钱跟着网上学的,他只会拉固定的几首流行曲。”
李馥鸢含笑瞧了他一眼,不再追问了。
另一头的奚齐连打了两个喷嚏,把手里的两个稀奇古怪的玉雕摆件放回了丝绒盒子里,心想怎么老打喷嚏。疑心是感冒了,又怀疑是自己乱翻李赫延的柜子,飞出来的灰尘进了鼻子。
但是保姆每周都来打扫卫生,柜子里纤尘不染。
忽然,他看见玉雕摆件后面,放着一个小小的黑色盒子,上面印着烫金的英文字体,看起来非常精美,像一个戒指盒子。
戒指盒子,想到这里,奚齐的心就颤了颤,心想,不会是以前别人送给哥的戒指吧。
于是顺理成章地拿出来,打开查看,发现是一条普普通通的银色项链,顿时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