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7章
大长公主绝不会平白让人给自己带那样的一段话。
所有钟璃断定,这点心中必然有蹊跷。
她试探着将造型精巧的点心一块块掰开,在最底层的时候,果然在其中看到了一张很小的纸条。
祁骁看见纸条皱眉站了起来。
“姑母有什么话,直接让人通传便是,怎会用这样的法子?”
钟璃打开纸条的手指顿了顿,声音莫名沉了下去。
“或许是不方便直说?”
又或者是,大长公主身边出了什么变故,不得不如此。
纸条展开,上边写的是一句看似没头没脑的话。
“叶清柔,太后。”
钟璃看着那锋芒毕露的笔迹,奇怪的皱起了眉,不解地说:“这看起来并非大长公主的笔迹。”
大长公主信佛。
之前还送过钟璃自己抄写的佛经。
与眼前纸条上的字迹相比,大长公主的笔锋显然更加温和柔婉,绝非眼前这般锐利。
祁骁接过纸条看了看,唇边溢出了一抹冷笑,随手将纸条烧了。
他说:“这是祁琮的笔锋。”
钟璃诧异的啊了一声,难以置信地说:“恭王?”
好好的,恭王怎会借大长公主的名义给镇南王府送信?
钟璃难以理解。
祁骁却是电光火石间想通了其中的关窍之处。
他说:“最近朝中出了一点动荡,皇上为确保安心,暗中在各家各户都增加了不少监视的人手,其中以恭王为甚,他传递消息不便,采用这样的方式并不奇怪。”
“他只怕是知道了什么,投桃报李来了。”
恭王与镇南王的关系是世人皆知的差,两人不久前还在宫里大打出手以至于双双被禁足。
这时候祁骁与祁仲走得太近,绝非好事。
采用这种方式,一为了避人耳目,二是恭王在还之前祁骁杀锦妃的人情。
钟璃勉强明白了一些,回想着纸条里的提示无声皱眉。
“可恭王这话是什么意思?”
太后虽刻意抬举叶清柔,可那跟镇南王府有何干系?
祁骁也不太明白其中提示,想了片刻想不出来烦躁地说:“我让人在宫里打探打探情况,只要有了狐狸,尾巴总会露出来的。”
钟璃转念一想也只能这样,有些失神的说了声好。
祁骁虽然让人在宫中打探情况,可得来的回应却透着无声的诡异。
太后宫中并无异样。
她以往就有诏命妇贵女进宫说话的习惯,如今只是让叶清柔进宫的次数多了些。
据探子回报,两人的对话也并无怪异之处。
可恭王含糊不清的提醒一直像阴云一般笼罩在钟璃的心头,直到她收到来自皇后的请帖。
皇后唯一的孩子,昭华小公主再过几日满四岁生日,宫中要为小公主办生日宴。
按理说孩子年纪小,古人有福气太厚了压不住的说法,除了周岁和满月,在孩子幼时是不会大办宴席的。
可小公主自出生以来身子就不算多好,无论是周岁还是满月,都未曾大办。
太后前几日突然想起这事儿,说是亏欠了小公主,眼下的四岁生辰便要大办庆祝一下。
说是大办,可在皇后娘娘的坚持下也只是将宴会定在了皇后娘娘的千福宫中,收到请帖的人也有限。
镇南王府便是其中之一。
钟璃问清楚了都有谁收到了请帖,神色微妙。
听送请帖的太监而言,皇后似乎是不太情愿办这个宴席的。
太后坚持要办才会如此。
可太后平日对昭华小公主并不多宠爱,为何坚持要办生辰宴席?
她想干什么?
钟璃心里存着疑虑愁眉不展的时候,徐嬷嬷前来说:“王妃,这是您之前要的东西,您瞧瞧是否满意。”
镇南王府前日死了个人。
是侧太妃身边倚重的刘嬷嬷。据说是刘嬷嬷夜里吃多了酒醉了神志,误入柴房烛火点燃了柴房里的干柴,火起一片。
大火燃起的时候屋里还能听到刘嬷嬷的喊叫,可等火扑灭了,柴房里只能找着一具焦炭似的尸体。
侧太妃亲自去确认了,还着人调查了起因。
可最后得出的结果依旧是意外。
侧太妃觉得不祥,连尸体都没让人收敛,只是吩咐人随意将焦尸扔到了城外,转眼就把这事儿忘在了脑后。
可事实上,这位原本应死了的刘嬷嬷此时正在王府隐蔽的刑房中生不如死。
而且她还说出了许多让人惊喜的东西。
第417章
钟璃快速翻看着手里的供词,看到太后给她的最新指令的时候,眉梢往上扬起了一个戏谑的弧度。
“呦,那位叶姑娘至今都还没死心吗?”
侧太妃在三日前,被太后诏进了宫里说话,借此解了钟璃下的禁足之令。
按刘嬷嬷所说,太后与侧太妃商议了一番,决定将叶清柔想法子送进镇南王府给祁骁做侧妃。
只是祁骁是个混不吝的。
他连皇上赐婚的圣旨都能拒了,太后的懿旨就更不用说了。
所以太后为了达成目的,决定联合叶清柔,采取点儿别的手段。
届时生米成了熟饭,祁骁还能公然抗旨不成?
只是这事儿太后安排得隐秘,除了叶清柔与太后外,就只有侧太妃知晓。
至此,恭王之前不明不白的提醒似乎终于有了合理之处。
钟璃缓缓合上了手里的供词,心想昭华小公主的生辰宴,只怕目的也是为此。
也难怪皇后不愿了。
钟璃随手将那密密麻麻的证词扔到了熏笼里烧了,垂首说:“她潜入王府多年,知道的东西肯定不止这些,嬷嬷去转告刑房的人再想想法子,务必让她将知道的都吐出来。”
供词虽多,可说起来除了叶清柔一事其余都是不痛不痒的小事儿。
钟璃不信那个双面间谍只知道这些。
徐嬷嬷沉声应是,另外还说了一件事。
“侧太妃派人来说,想委托您去北候府为二爷提亲。”
钟璃是镇南王府的当家主母。
提亲一事,确实是应该由她安排。
听到北候府,钟璃想起了北候府中未嫁的几个姑娘,挑眉道:“她看中谁了?”
徐嬷嬷的脸上多了一抹怪异,说:“北候嫡出之女,柏箐樱。”
钟璃…
诡异的沉默持续了半响,钟璃无语的摁住了眉心,冷笑:“她可真敢想。”
北候再不得圣意,柏箐樱也是正儿八经的侯府嫡女。
祁立不仅是庶出还是个瘸子,如此还敢肖想侯府千金?
说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都是抬举。
徐嬷嬷也觉得可笑,不屑地说:“侧太妃还说,只要您出面说合,北候必不会拒绝。”
钟璃面无表情的呵了一声,说:“她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钟璃以镇南王妃之位出面,北候就算不想同意,也很难拒绝不假。
可钟璃为何要出面?
平白祸害人家的好姑娘吗?
钟璃不耐的一摆手,说:“去告诉她,此事我帮不了忙,她要是真想要侯府千金,就自己去想法子,实在不行去宫里请太后赐婚。”
“还有,顺带转告她,没事儿多照照镜子,别总拿这种没谱儿的事儿来说道,平白恶心了好人家的姑娘。”
徐嬷嬷忍着笑去了。
青霜院中侧太妃听了徐嬷嬷转告的话,当即就气得又摔了个花瓶。
徐嬷嬷站在一旁,看她还想摔。
老神在在的提醒道:“侧太妃,王妃之前吩咐过,您府中的东西物件都是有数的,您摔打的东西都会记在您的账上,银子从份例中扣。”
看侧太妃的脸越发的黑,徐嬷嬷嘴角微微上扬。
“顺便提醒您一句,您之前摔的东西已经将今年的份例银子都扣完了,再出了岔子,您这青霜院中的份例,只怕是明年的都发不下来了。”
侧太妃…
她恶狠狠的剜了徐嬷嬷一眼,眼也不眨的将一个价值连城的花瓶砸到了地上。
“不就是点儿银子吗?!我赔得起!”
说着,就像示威似的,她当着徐嬷嬷的面,将能砸的东西都砸了个干净。
徐嬷嬷半点也不在意,吩咐人将摔了的东西都按价格记录好,转头就交给了钟璃。
祁骁正好也在,听徐嬷嬷转述了侧太妃的话,祁骁冷冷一笑。
“她很快就赔不起了。”
司起贪污搜刮民脂民膏的罪证已经到了皇上与和司家有仇的权贵当中。
与司家有深仇大恨的白家祁骁虽然不太情愿,可最后也没落下。
如今这些人没有动静,只是在等待一个动手的时机。
等到了那时候,司家树倒万贯家财悉数赔进,看侧太妃还怎么嚣张。
钟璃从他的话中听出了杀意,稍顿片刻就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