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4章

  
  耶律浧冷笑了一声,口吻不屑。
  “本王听闻安和城中的守将是镇南王妃,本以为镇南王妃敢领军上阵是巾帼英姿,谁料今日竟龟缩在城内连面都不露,镇南王妃可是见着战场的真面目心生怯意,不敢出来丢人现眼了?!”
  长相粗犷的拓野听了,哈哈大笑了起来。
  “萧鼎王何苦为难一个女子?”
  “镇南王不在,王妃以女子之躯领兵上阵已是不得已了,见着战场的残酷心中害怕也是正常,王爷何苦如此咄咄相逼呢?这要是传出去了,还以为是王爷不知怜香惜玉呢。”
  安溪也是笑着点头。
  “早就听闻镇南王妃貌美似仙,将清心寡欲的镇南王迷惑得连手中的兵权都分了一半出去,只是我见识短浅,竟想不出貌似仙人的女子应当是何种模样。”
  “镇南王妃若是不嫌弃我们粗鄙,不如现面一叙,指不定萧鼎王见着就生了怜惜之心,愿意撤兵不再为难了呢?”
  这三人打马头阵,你一言我一语的,看似随意,实则句句都是对钟璃的轻视和贬低。
  甚至还有令人恼怒的轻浮。
  柏骞承听着气得脸都紫了,钟璃本人却没什么反应。
  钟璃神色平淡,就像正在被轻慢的人并不是自己似的淡定不已。
  随着城门下的人叫喊得越发不堪,柏骞承实在是忍不住了。
  他咬牙说:“王妃,不如就让我去会一会这位口出狂言的萧鼎王!”
  钟璃瞥了他一眼,极为中肯地说:”恕我直言,世子你打不过他。”
  萧鼎王年少成名,十五岁时早已是北漠有名的悍将。
  而萧鼎王本人更是以武艺超群著称,号称北漠的第一高手。
  柏骞承出身北候府,身份是金贵了,可早年间为不让祁琮忌讳,柏骞承学的是文,并非武。
  柏骞承习武是半路出家。
  虽有天分加持也不算差,可跟自小苦练的萧鼎王相比,到底还是差了几分的。
  柏骞承闻言一脸惭愧,拱手说:“是属下冲动了,可是总不能让这些人就这么肆无忌惮的骂下去啊!王妃您…”
  钟璃不以为然的摆手打断了他的话,淡淡地说:“狗咬你一口,你总不能就咬一口回去,不过是被不痛不痒的骂上几句,这算得了什么?”
  更难听的话,钟璃曾经听过无数遍。
  这点儿言语攻势,钟璃当真是不在乎的。
  耶律浧和其余两人的谩骂持续了快半个时辰。
  直到这几人说得嗓子眼都快冒烟了,钟璃才慢悠悠的在紫荆紫纱的护卫下上了城楼。
  钟璃的身影出现在安和城楼上的时候,城楼下的无数认为她不会出现的人瞬间都愣住了。
  跟传闻中和人们设想出来的祸国妖姬不同,钟璃长相清秀得似乎都有些文弱了。
  月眉不点自弯,朱唇未染而红。
  一双圆圆的杏眼自带水雾,明亮中渗透着几分诱人怜惜的无辜懵懂。
  哪怕隔得远,可看着这一幕的人也能感受到钟璃身上的娴静平和。
  若说旁的美人是妖艳的玫瑰,那么钟璃的样子看起来,就更像是一朵需要被人悉心呵护在掌心的娇花。
  这样的人,是绝不该出现在战场之上的。
  短暂的震惊后,耶律浧撑不住笑了起来。
  他眯着眼睛打量着不到自己肩膀高的钟璃,口吻戏谑。
  “镇南王妃?”
  钟璃闻言勾唇一笑,端的是无尽温婉风情无限。
  “正是本妃,敢问萧鼎王有何指教?”
  第489章
  虽早就听闻在安和城领军的人是镇南王妃。
  可当真的看到与战场格格不入的钟璃出现在城墙之上的时候,城楼底下的不少人还是不可避免的发出了一声意外的惊呼。
  钟璃一身青衣站在城墙之上,神态平和目光和婉。
  甚至连开口时的语调听起来也和煦得很,宛若春风拂耳。
  耶律浧短暂的愣了一下,无可控制的哈哈大笑了起来。
  “你就是镇南王妃?”
  钟璃挑眉。
  “正是。”
  耶律浧扬起马鞭凌空抽了一下,大笑道:“早听闻镇南王妃美色诱人,引得镇南王倾心不已,之前未曾得见王妃真面目,本王只当只是传闻。”
  “可今日一见,却是觉得名不虚传,王妃如此姿容,的确当得起国色天香一词。”
  比钟璃容貌更甚的人大有人在。
  耶律浧身为萧鼎王之尊,自小见过的绝世美人也不计其数。
  可从未有任何一个女子,能有钟璃的这般气度。
  旁的暂且不论,就凭着钟璃今日敢站上城楼与自己对话,敢直面眼下的千军万马而面不改色,就足以证明此女的不凡。
  耶律浧是高傲,却并不盲目。
  只是匆匆一见,他心底对钟璃的轻视顿时就减轻了几分。
  甚至还多了几分说不出的唏嘘。
  他感慨道:“只是战场之上刀剑无眼,王妃这样的美人儿还是应当在府中安然享福才是,否则沙场狰狞命数不定,说不得一时意外王妃就要香消玉殒了,那岂不是不妙?”
  钟璃闻言露出了一个戏谑的笑,淡淡地说:“萧鼎王是觉得,本妃一定会死?”
  耶律浧笑着摇头。
  “本王素来是个知晓怜香惜玉之人,王妃这样的人物,死在这无情的战场之上岂不是辜负了上天将你送到本王跟前的好意?”
  耶律浧的眼中闪现出一抹不加掩饰的占有欲,冷笑道:“故而王妃不会死,只是会换一个地方好好的活着。”
  钟璃笑了。
  “例如?”
  “本王的王府。”
  耶律浧丝毫不在乎暴露自己的野心,无所顾忌地说:“你虽已为人妇,可本王对此却是不怎么在乎的。”
  他抬起手将马鞭指向了钟璃的脸,一字一顿。
  “只要你今日立马宣布投降将安和交出,本王就可做主饶了这城中之人的性命,本王还可将你带回去封作侧妃,自从可保你一世享不尽的荣华,王妃觉得如何?”
  这话是挑衅。
  也是对钟璃的侮辱。
  柏骞承原本就难看的脸顿时就更难看了几分,钟璃却没多大的反应。
  她摆手示意柏骞承不要轻举妄动,漫不经心地说:“侧妃?”
  “萧鼎王莫不是在与本妃说笑。”
  镇南王妃乃是超一品亲王妃,手中更是兵权在握。
  放着位高权重的镇南王妃不当,跑去当耶律浧的侧妃,除非钟璃是真的疯了。
  听出钟璃的不屑之意,耶律浧冷冷的笑了起来。
  “本王今日尚且能允诺给你一个侧妃之位,可若等到城破你被俘时,本王大概就没那么好说话了。”
  “镇南王妃,你可知道被本王抓住的女子最终都是何下场?”
  塞外民俗彪悍。
  造就的也是彪悍之师。
  耶律浧手下的军队虽战绩不错,可本身也绝对是毒瘤一个。
  所到之处,怨声载道民不聊生。
  男子被强抓充军,女子被抓来沦为军中做戏玩乐的玩物也是常有的操作。
  一旦钟璃落入敌手,对钟璃而言,绝对是比死还要残酷的情景。
  换做寻常女子,听了耶律浧这话只怕是吓得当场就要失了分寸。
  可钟璃的神色从头至尾却是半点也未曾变过。
  她漫不经心的拍了拍自己的衣袖,轻飘飘地说:“王爷有心邀请,本妃理应不该拒绝。”
  “只是身不逢时各为其政,王爷的邀请,本妃只怕是恕难从命。”
  至于最后谁会落在谁的手里,那可说不一定。
  钟璃垂眸遮住了眼中闪烁的冷意,不再理会城楼下的叫嚷,转身带着两个侍女离开了城楼之上。
  回到城中,钟璃眯着眼睛望着头顶的天穹,轻得几乎听不清地说:“萧鼎王是叫耶律浧,是吗?”
  紫衣低声答道:“是,萧鼎王乃是北漠王庭萧贵妃之子,素来受北漠王的宠爱,十七岁时,以战功封王,如今在北漠的权势甚至隐隐有了超越北漠太子的趋势。”
  钟璃闻言无声的勾了勾唇,慢悠悠地说:“既然如此,想来北漠太子对这位萧鼎王心中只怕也是有许多不满的。”
  太子本应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凌驾于众人之上的存在。
  可北漠王的昏庸却是天下闻名。
  萧贵妃得宠,萧贵妃所出之子也得宠。
  母子二人皆不是省油的灯,多年来明里暗里将元后所出的太子折腾得够呛。
  此次北漠出征大褚,也是在耶律浧的坚持下才得成形。
  北漠的太子名存实亡,在北漠的地位简直微弱到可怜的程度。
  这样巨大的落差,说是心中没有不满,那自然是不可能的。
  只是…
  柏骞承怕钟璃不了解北漠的情形,低声提醒。
  “只是北漠的太子为人平庸,于军事上更无半点才华,这些年泯然众人,被北漠王忽视得很彻底,王妃若是想从北漠太子的身上下手,只怕是作用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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