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再又插.坏了二十多块猪皮后,阿满终于验收合格,可以学习找穴施针了。
  不同的穴位,需要施针的长短,大小,深浅都不一样。这里头的门道,还须得阿满慢慢的学。
  但好歹离替公子诊治又近了一步,阿满心情不错,回去的路上还刚好碰见有人卖梅树。
  想起冬日里光秃秃的院子,又想着公子也和她一样喜爱梅花,阿满大手一挥,直接让对方把一整车的树都给包了。
  “姑娘,我这一车树可差不多有十多颗,您确定都要了?”买树的老翁心存疑虑,看阿满这年岁,也不像是家里能做主的,“要不你回去先问问你爹?”
  “不必了阿爷,这些我全都要了,只是得麻烦你帮我送家去。”
  “行行行,你若是诚心都要,我给你算便宜点。”
  最后,阿满花了60文,买下了这一车树苗。虽说有些小贵,但公子喜欢,花再多的钱阿满都愿意。
  大爷帮着将树苗送到门口,隔着老远,阿满就在外头喊,“馒头哥,馒头哥,快出来帮忙。”
  馒头在屋里正无聊的发慌,听见阿满的声音忙跑了出来,“怎么了怎么了?”
  打开门,就看见阿满一脸兴奋的踱步上前,指着后头的板车说:“我买了些梅树苗,快帮我搬到院里去。”
  馒头打眼望去,好家伙,板车上的树苗堆积如山,少说也有十来颗,“怎么买这么多?”
  嘴里虽这么说着,但手底下却没闲着。阿满在一旁帮忙,顺便解释:“公子之前不是说院里冬天光秃秃的吗,我便想着种些梅花,冬日看花,夏天还有梅子吃,吃不完的还可以拿来酿酒,可谓一举多得。”
  “那也不用买这么多吧,能种的下吗?”馒头说。
  “当然能。”阿满笃定的说。
  两人第二次抬树进来时,傅云修也从屋里出来了。
  厚重的大氅裹住整个人,只有那张温润如玉的脸露在外面。
  卖树的老翁原本还在猜测阿满他们的身份,这下看见傅云修,瞬间也就明白了。
  想必是那个大户人家的公子在此处养病,所以出手才这般阔绰。
  卸完了货,阿满结了钱,老翁掂着沉甸甸的荷包,心满意足的推着板车离开。
  树苗横七竖八的在这小小的院子里躺了一地,但阿满却一点儿都不烦恼,笑嘻嘻的上前两步扯着傅云修的袖子摇晃,“公子,咱们种两颗梅树在你窗前吧,这样冬日你便是不出门,一推开窗,也能看到梅花。”
  “还有那边,”阿满指着凉亭,“凉亭侧面也种几颗吧,你不是总嫌到了夏日,太阳晒得慌吗。”
  “看你,你想怎么种便怎么种。”这种小事,傅云修向来是不会干预的。
  阿满就猜到他会这么说,兴高采烈的拉着馒头去杂物房找铁锹和锄头。
  惊蛰过后,万物复苏,土壤被中午的太阳一照,也早已化冻。
  傅云修扶着树苗,阿满埋土下去,用铁锹理出一个小圈,馒头负责浇水,三人配合默契,十二颗树苗,在太阳落山之前,全都种好了。
  饭桌上,阿满还在喋喋不休,说着自己的设想。
  “等到了冬日,那梅花开了,便用花上的雪为公子泡茶,听说用梅花上的雪水泡的茶,别有一番风味。还可以做梅花糕,梅花酒酿,夏天的时候可以用梅子泡酸梅,做菜的时候放一粒,可不错了,也可以泡酒,青梅酒,度数不高,公子也可以尝一点。”
  阿满碎碎念,说得馒头是口水直流,恨不得那梅树能马上开花,马上接梅子。
  而傅云修却只是静静的听着,心里五味杂陈。
  阿满说的这些固然美好,可他,怕是等不到了。
  等这小小的梅树苗长成,他估计已经不在了。
  真可惜啊!
  第50章
  转眼, 岁至暮春,万物生长。
  阿满先前扦插的花枝已经全部长成,新发的枝条郁郁葱葱, 再过几日便可以移栽。梅树也在她的精心照顾下发了嫩芽, 鹅黄色的小芽, 看得阿满欢心不已。
  程老那边的学习也循序渐进, 程老说, 阿满虽然刺绣没有天赋,但扎针天赋极高,不过短短两月, 便自己学会了飞针。
  飞针入穴, 病人的痛感会大大减少。现在偶尔有伤了腿的病人, 程老都会让阿满来试试手,自己在一旁指导。
  “真的不疼了, 姑娘好手艺啊!”那治病的中年女子原本还不愿意阿满给她施针,一来看阿满年纪小,二来也是看阿满是个女子,心里有些瞧不起。
  却不这丫头看着年轻,手法倒是老练,扎起针来一点儿都不疼。
  而且因着都是女子,她也没了那种被陌生男子靠近的羞耻感。
  “姑娘,下次来扎针, 我还找你哈!”女子付了钱就走了,阿满听着她的话, 心里也是美滋滋,便问到:“阿公,那我什么时候学你那套针法。”
  她也是有些着急了, 说起来,她跟着程老学医也有四个月了,而且最近,她明显感觉自己施针已经游刃有余。
  她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学会程老的绝学,为傅云修治腿了。
  但程老却捋了捋胡须,云淡风轻的说:“还早呢,不着急。”
  阿满现在施针,手是稳了,但心还没稳,等什么时候她心也稳了,再学也不迟。
  “可是……”阿满想说她觉得自己已经完全可以胜任了,但见程老已经闭上眼开始假寐,又不得不将嘴边的话咽下,“那好吧!”
  不着急就不着急吧。
  程老都说不急了,她急又有什么用呢?
  如今阿满只在上午来德安堂,既然不着急学新的针法,下午的时间,便由她自己安排。
  闲来无事,阿满便租了辆马车,去城外的花房溜达了一圈。
  春夏交替之际,花房上了新花,便有好多旧的花替换下来。阿满找到花房的管事,用极低的价格,将花房的残花都买了下来。
  整整六麻袋,将整个车厢堆的满满当当。
  阿满盘算着,等这些花儿用完,侯府的花便能接上了,到时候,她自己移栽的花应该也差不多能用得上,若是这样的话,她就可以扩大规模,每日多做一点,多赚一点钱了。
  提起赚钱,阿满就觉得浑身充满了干劲,原本还因为每日耗费精力替人施针腰酸腿疼瞬间都好了。
  回到家,傅云修照常在屋里看书,透过窗户看见阿满抬着大包小包进来,也没有一丝惊讶。
  馒头打开麻袋,看见里头的花儿,马上就明白阿满这是要开始做胭脂了。
  “但你一下子弄这么多花,时间长了,不都坏了?”馒头提出疑问。
  “所以我打算先将它们都晒成干花,等用的时候,加水研磨捣碎也是一样的。”
  话虽如此说,但晒干花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儿。花的品种不同,晒花的方法也不同。有些可以直接在阳光下晾晒,而有些就需要先脱水再晾晒。
  吃过晚饭,阿满趁着天还没黑,挑了一些好的花朵做了一批胭脂出来,剩下的,她按照不同的品种进行分类,打算等明日晒干花。
  这几日雍州天气一直不错,不出意外,第二日又是个大晴天。阿满早上吃过朝食出门买菜,然后再去医馆帮有腿病的病人施针,午后,傅云修和馒头在凉亭里作画练字,她便开始晒干花。
  五颜六色的花瓣晒了一地,剩下的,需要脱水后再晒。
  因为花瓣都堆在自己的房间里,阿满懒得拿出去,索性就在自己的屋里就着做胭脂的小火炉进行脱水。
  火炉上滚水沸腾,阿满装上满满一碗花瓣,刚说要倒进锅里,忽然听到外面“嘭”的一声巨响,紧接着馒头又跟着“啊”了声。
  声音太大又过于突然,阿满吓得手一抖,整个碗都砸进了锅里,热水溅起,幸好阿满反应快才没落到身上。但此时阿满也顾不得旁的了,将手里的盖子随意一放,便跑出门去。
  “怎么了,怎么了。”
  阿满急急忙忙走到凉亭,就看见傅云修用了多年的银丝祥云砚台掉落在地碎成两半,漆黑的墨汁溅得到处都是。
  而馒头推着傅云修,两人都呆呆看着。
  “发生什么事儿了?”阿满走进凉亭,探究的目光落在馒头有些惊魂未定的脸上。
  “喏,”馒头手指一指桌子,“还不是它干的好事。”
  阿满顺着他的手看过去,才发现罪魁祸首傅宝不知道什么时候上了桌子,圆滚滚的一团,动着三瓣嘴,左嗅嗅,右嗅嗅。
  八成这砚台也是被它给弄下来的。
  “……”阿满扯了扯嘴角,问道:“那你们都没事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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