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来京城这些时日,傅云修也算是真正看清了权势的带来的好处。有了权利,许多棘手的问题都会变得简单,甚至无需自己动手,就会有人帮你清除障碍。
  父亲的那些旧友明显是靠不住的,且不说他们年世已高,大都已经至仕。就算是没至仕的,所处的官职,与他都没有半分助益。
  如此看来,还是沈檐更适合。
  只是如何让对方成为自己的助益,这是个问题。
  是夜,傅云修一晚上没合眼,早上起来,右眼皮便一直跳个不停。
  傅云修心里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慌张,“馒头,今日可有什么事儿发生?”
  “没有什么事儿啊,”馒头伺候着他洗漱,“公子不是约好了和沈将军碰面吗。”
  “是吗?”傅云修若有所思,那为什么,他心里这般不安呢。
  两人洗漱完下楼,就看见原本在厅里过早的人都挤在门口,吵吵嚷嚷的,也不知道再看什么。
  傅云修对这些没兴趣,叫来了小二,要了一笼包子,两碗稀饭和一份酱菜。
  不一会儿,凑热闹的人都回来了,傅云修依旧安静的吃饭,馒头却忍不住好奇凑上前去,“老兄,发生啥事了,怎么这么热闹。”
  隔壁桌的黑衣男子也是个好事儿的,听见有人问,忙不迭的分享,“嘿,你刚没听到吗,说是云上书院出了命案,死的还是个大官的儿子。”
  傅云修在听到对方说云上书院出命案时下意识停下了咀嚼的动作,随即在听到说是大官的儿子后,瞬间又恢复了正常。
  且不说傅云霆向来与人为善,不会轻易和人起冲突,单是大官儿子这一点,就与傅云霆全然相反。
  侯府在雍州或许还有威慑力,但在这掉下一片瓦都能砸死几个四品官的京城,着实是不够看的。
  虽说傅夫人的行为让傅云修很是愤怒,但对于傅云霆这个弟弟,傅云修终究还是上心的。
  罢了,他与傅夫人间的恩怨,又如何怨得了傅云霆。
  等明日得了空,便去书院看他一眼,免得他觉得自己这个兄长狠心。
  吃过朝食,傅云修便前往和沈檐约好的酒楼。
  许是因为发生了命案,街上时不时就能看见穿铠甲的士兵匆匆而过,锋利的长矛闪着银光,搞得人心惊胆寒。
  “这么大阵仗,这是多大的官死了儿子啊。”馒头低声嘟嘟囔囔,被傅云修呵斥了一声,“不许胡说。”
  “哦。”
  两人到了酒楼,掌柜的认识傅云修,看见他来,便急忙笑着迎了过来,“傅公子您来了,雅间已经留好了,您楼上请。”
  “沈将军可来了?”傅云修问。
  “还没呢,您先坐一会儿,我让店小二给您上茶。”
  掌柜的出去后,傅云修隔着敞开的门,看着楼下的热闹与喧腾。这是与方才街上截然不同的景象。
  果然,无论发生什么事情,如惊弓之鸟张皇失措的,只有普通人。
  傅云修轻笑了声,吩咐馒头关上了门。
  在厢房又等了片刻,已经过了约定的时间,沈檐却还是不见人影。傅云修心中浮躁,渐渐也没了耐心,就在他准备知会掌柜的一声离开时,一个黑衣男人忽然找上了他。
  “傅公子不好了,你弟弟出事儿啦!”
  第82章
  来人傅云修认识, 是沈檐手底下的一个侍卫,之前打过几次照面。
  因着进来的太急,男人不小心被门槛绊了一下, 好在被馒头扶了一把, 才没有摔倒。
  傅云修眉头紧皱, 问道:“你说什么, 什么叫我弟弟被抓了?”
  “我家将军说, 你弟弟被指控杀了人,现下已经被京都府拿下了,左相进宫告御状, 我家将军也被陛下叫去了。他让我过来知会你一声, 让你快点想想办法。”
  “不可能, 就傅云霆那个胆子,怎么可能杀人。”傅云修下意识否认, 但又从他的话中发现了问题,“这事儿跟左相有什么关系?”
  黑衣男子一脸惶恐,“死的人……就是左相的儿子高照高公子。”
  “什么,死的人是高照!”傅云修惊得站起了身。
  若说前面他还觉得这事儿有什么误会,那眼下,他不得不信。
  事关重大,沈檐不可能那这件事开玩笑。
  “你家将军可说了高照是怎么死的吗?”傅云修问。
  “只说是在书院被人捅死的,将军还没来得及仔细打听, 就被陛下宣召进宫了。”
  御书房里,左相瘫坐在地上, 哭得鼻涕一把,眼泪一把,“陛下, 我儿死的冤枉,还请陛下明察,替我儿讨回公道。”
  此时的左相,早已没有朝堂上舌战群儒的锐气,只有失去儿子的悲痛。他就这么一个儿子,就这么稀里糊涂的没了。
  “陛下,我儿虽然顽劣,但品行并不坏,承安候府的公子竟能如此痛下杀手,枉陛下明察,将凶手绳之以法。”
  左相公鸭似的哭声,吵的皇帝脑仁儿疼,叹了口气,问起一旁沈檐的看法,“此事,沈卿你有何看法?”
  “回陛下,左相之子殒命,微臣也痛惜万分,但此事有诸多蹊跷,还得等京都府查明之后才能在做定夺。”
  沈檐这话,与左相想立马处置傅云霆的想法完全相悖,看皇帝若有所思似乎在思考此事的真伪,他立马反驳道:“沈将军的意思,是说我故意诬陷那傅云霆了。书院的人可都看见了,当时,只有傅云霆一人在课室里,手里还拿着凶器。”
  “即便如此,那也不能就这么随随便便就盯了人家死罪。”沈檐说:“至少,也得等京都府出了审讯结果再说吧。”
  “我看你就是不安好心,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跟那承安候世子有些交情,你这是徇私枉法。”左相说。
  “一派胡言,”沈檐撩起衣袍直直跪下,“请陛下明鉴,臣虽与承安候世子有交情,但向来就事论事。高照一案,实在是巧合诸多,那傅云霆虽确实在案发现场,但据说众人发现他时,他正处在昏迷状态。试问,若真是他杀的人,为何行凶后不逃走,反而要留在案发现场?”
  “你这是强词夺理,”眼看着沈檐的说法要站住脚了,左相急了,“谁都知道,他二人前一天刚发生了口角,夜里傅云霆又与几个学子喝了酒,他行凶后酒意上头,晕了也是有可能的。”
  “可是……”
  “够了!”眼看着二人要当着他的面打起来了,谢辰终于忍不了了,出声喝止,“此事既涉及丞相府,又涉及承安候府,兹事体大,自然不能随意盖棺定论。沈檐,朕命你协助京都府尹,早日破获此案,还丞相一个公道。”
  “是,臣领旨。”
  沈檐叩拜领旨,待出了皇宫后,左相恶狠狠地瞪着他,“沈将军,为人父母者,一生为子计。我儿之死,查不出真凶,我必不会善罢甘休。”
  沈檐假装听不懂他的话,“左相大人请放心,我一定明察秋毫,还令郎一个公道。”
  两人剑拔弩张,大战一触即发。
  应皇帝的命令,沈檐先去了一趟京都府,才知道京都府查案,受到了丞相府的阻拦。
  当时书院里的人发现课室死了人,一部分去报官,另一部分则是去通知了丞相府。
  丞相府的人得知自家公子被人伤了,急忙带着府医过来,那府医查看了一番,就说人已经死了,然后就将高照的尸体给拉回了相府。
  随即,相府的管家报了官。
  京都府得知是丞相府家的公子死了,便立马出兵捉拿了意识还有些不清楚的傅云霆。
  傅云霆出身侯府,他们也不能随随便便就断了案,总得知道高照真正的死因,才能给傅云霆判刑。
  谁成想,衙役带着仵作去丞相府验尸,却被人直接打了出来。
  “也就是说,你们自始至终,都没见到高照的尸体?”沈檐拧眉。
  “别说见尸体了,连相府的门儿都没进去,那丞相夫人一口咬定高照是死于傅云霆之手,只说让我们快些将凶手绳之以法。”
  此时,丞相府也乱成了一团。
  两位老人家知道自己的乖孙就这么没了,一口气没上来全都昏迷了,府医们正忙着抢救。
  正厅里,丞相夫人看着自己儿子的遗体,更是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照儿啊,你怎么这么狠心,你就这么走了,你让娘怎么活啊,照儿。”丞相夫人扑在高照的身上,一下一下的捶打着他的身体。
  早知他有如今的下场,她一定会好好劝解他,让他少去那种地方。
  左相回到府中,看到这一副乱象,心中悲伤更甚,只觉得腿脚发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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