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不过没关系,小小通房而已,她沈皎有的是力气和手段。
  眼底闪过一丝杀意,转瞬即逝,快得傅云修根本没来得及捕捉。
  这份装出来的洒脱和随性,反倒是让傅云修放下了芥蒂,“如此,那便合作愉快。”
  沈皎笑了笑,“合作愉快。”
  两人话音刚落,一道爽朗的声音便从门外传来,“什么合作愉快啊?”
  紧接着,沈檐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他是武将,耳力自然要比寻常人要好些。
  此时的沈檐着一身绛紫色常服,头戴玉冠,收拾得一丝不苟,可见是下朝回来已经换过衣服了。
  沈皎看见他,小跑着走过去,“哥你下朝回来啦!”
  “嗯,听下人说傅世子前来拜访,”他看了厅里的傅云修一眼,“你们两个说什么呢什么合作?”
  “哥你听错了,那有什么合作,”沈皎脸上有一丝不自在,“是世子说,答应和将军府联姻了。”
  “当真,”沈檐看向傅云修,嗤笑一声,“昨天不是还说势不联姻嘛?”
  自己打自己的脸,傅云修脸上难免有些尴尬,沈皎见不得他为难,暗中捏着沈檐的软肉胳膊上的娇嗔一声,“哥~”
  “好好好,是我言错。”沈檐急忙求饶,推开沈皎解救自己的肉。
  他走进厅里,看着傅云修,“想通了?”
  傅云修苦笑一声,“是,想通了。”
  他脸上的无奈与自嘲,让沈檐不由得生出几分愧疚,毕竟傅云修的松口,是他和沈皎作戏,威逼利诱来的,但同时,他又对傅云修有些失望。
  但凡他能坚持己见,即便不联姻,傅云霆也会被放出来。
  “也好,成大事者,必有所取舍。如此,我便进宫禀明圣上,让他为你二人赐婚。”
  闻言,傅云修猛的看向沈皎。皇帝赐婚,那便意味着二人以后不能轻易和离。
  沈皎与他对视,一瞬便明白了他的意思。心中虽恼他的无情,但戏还是要演下去的。
  “哥,”沈皎上前两步,“不用这么麻烦吧?”
  “什么麻烦不麻烦的,你二人,一个是侯府世子,一个是将军府的小姐,你二人联姻,自然是要陛下亲自下旨赐婚才好。况且,你嫁去雍州,我又不在你身边,有陛下赐婚,你也能少受些欺负。”
  沈檐指的是侯府中的明争暗斗。
  而他的话,也让傅云修想通了一些事情。
  傅家的那些族老是贯会拜高踩低的,他之所以不受他们推崇就是因为在他身上看不见利益,可若是他娶了沈小姐,又有陛下赐婚,那情况,可就不好说了。
  想到这里,傅云修又不怎么排斥沈檐的这个提议了。
  不过就是赐婚,哪怕最终不能与沈皎和离,但在他心里,阿满是他唯一的妻子,这便够了。
  傅云修笑了笑,施施然行礼,“如此,那便麻烦沈兄了。”
  “还叫沈兄呢,以后,该和皎儿一样,改口叫我一声兄长了。”沈檐爽朗一笑,傅云修也随着他的话改了口,“是,兄长。”
  送走傅云修后,沈檐立即进宫面圣。
  皇帝谢辰一见他,便知道他前来所为何事。
  “成了?”他问。
  “是,还请陛下,为舍妹沈皎与傅云修赐婚。”沈檐说。
  “你这是想给你妹妹一份保障,怕她在侯府受欺负?”谢辰问。
  “是,臣就这一个妹妹,实在不愿意看见她嫁过去受委屈。”沈檐说。
  “你倒是用心良苦,”谢辰说,“那你可曾想过,朕亲自赐婚,便意味着两人永不得和离,否则便是抗旨。若日后你妹妹反悔,又当如何?”
  “这……”谢辰这话明显是把沈檐问住了。她只想着给沈皎一个保障,却不曾想过若日后沈皎反悔。
  谢辰自小混迹军营,为人处事方面,自然没有从小便受尽委屈的谢辰圆滑。
  “罢了,看你也是爱妹心切,这桩婚事朕便允了,不过赐婚只有口谕,没有圣旨,也算是给她二人的日后留个退路。日后即便你妹妹反悔,也不算抗旨。”
  如此,倒是个两全其美的法子。
  沈檐俯身叩谢,“还是陛下思虑周全,多谢陛下成全。”
  “行了,起来吧,你我之间,还弄这些虚的。”
  待沈檐站起身,谢辰看着眼前这位比自己还要大上三岁的好友,不免操心道:“不过话说回来,如今你妹妹都要成婚了,那你自己的终身大事,是不是也该提上日辰了?”
  “陛下就别打趣臣了,”沈檐苦笑一声,“您又不是不知道臣的情况。”
  “怎么,难不成你真要为晚娘守身如玉一辈子?”谢辰问。
  忆起往事,沈檐脸上难免多了几分惆怅与懊悔,“晚娘与臣有救命之恩,臣曾答应过她要与她相守一生。臣已经伤过她一次了,不想再做一个食言而肥的人。”
  即便今生真的再找不到晚娘,那他也要为她守身一辈子。
  情爱一事,谢辰不懂,也不想懂,所以他无法理解明明曾经在战场上意气风发的人,为何如今却给人一种活人微死的感觉。
  “你倒是个情种。”
  此事毕,两人回归正题,说起了左相。
  如今万事俱备,只等傅云霆认罪,坐实左相扰乱司法的罪名。
  这些时日,他派人暗中查探,已经收集了不少左相的罪证,眼下,便只等一个契机。
  两人一阵密谋后,沈檐从皇宫出来后,便直奔京兆府大牢。
  撤走守卫后,沈檐单独和傅云霆说了话。得知皇帝的计划后,傅云霆当即表示会极力配合,甚至为了不让沈檐露馅,提出让沈檐对自己用刑。
  如此的忠君爱国,确实让沈檐佩服。而看着傅云霆那双能写锦绣文章却差点被毁的手,沈檐心中愧疚更甚。
  傅云霆本就无辜,是他为了自己的私心,强拉他入局的。
  “放心吧,事成之后,陛下一定会重赏你的。”
  傅云霆不在乎这些,比起赏赐,他更担心傅云修,“沈将军,麻烦您出去后,帮我带句话给兄长,就说不必担心,我一切安好。”
  待他招供后,京兆府尹和左相一定不会再允许他见人,他怕他他哥听到消息后会着急上火。
  沈檐方才支走守卫用的名头便是单独审问,所以还是得做做样子,象征性的甩了几鞭子。
  反正傅云霆现在衣裳褴褛,上头的血痕也分不清是什么时候的。
  待沈檐走后不久,傅云霆便叫喊着要招供,师爷拿了纸笔来,傅云霆按照沈檐交代他的,一字不落的说了自己的作案过程。
  师爷将傅云霆签字画押后的口供送到京兆府尹面前时,府尹简直是喜极而泣。
  这几日,相爷一再施压,让他无论用何种手段,都要让傅云霆认罪伏法。
  但傅云霆是进士,对他上刑已是不妥,这些时日,他愁的头发都要白了,如今,可算是得偿所愿了。
  由于太过欣喜,他甚至忘了问傅云霆是怎么招供的,便急急去见了左相。
  左相看完口供,见上头字字句句间无半分对自己儿子不利的信息,甚至还能自圆其说,只以为是京兆尹的功劳,难得的称赞了他几句。
  “相爷谬赞了,都是小人该做的。”京兆尹谄媚一笑,奴颜媚骨的姿态着实令人作呕。
  “放心吧,等这事儿了了,我会在陛下面前,多美言你几句的。”左相说。
  如今丞相府正在丧期,京兆府尹也没多待,很快便从后门离开了。外头唢呐声阵阵,左相看着窗外屋檐下的白帆,悲从中来。
  这是他唯一的儿子,他要让他走得体面,走得清白。
  夜里,京城起了大风。
  而随着大风飘来的,还有傅云霆的口供。  白花花的纸,如同雪一般,一夜之间洒满了京城,
  那口供上说,他是因为嫉妒,嫉妒高照家世显赫,嫉妒高照人品贵重,所以才妒火中烧,痛下杀手。
  但百姓不了解傅云霆是何人,还不了解高照是什么人嘛。欺男霸女,招摇过市,吃喝嫖赌,五毒俱全。
  这样的人,怎么配得上人品贵重四个字?
  先前,百姓因为丞相府的兴师动众,都有些忌讳谈论高照。但眼下,因为这张口供,高照再次成了百姓们茶余饭后的谈资,一些受害者甚至出来现身说法,证明高照并非如口供上所说那般品性良善。
  而与傅云霆交好的一些学子,也纷纷为傅云霆说话,证明他平日克己复礼,即便与高照有冲突,那也是高照先挑的事儿,而且傅云霆向来不屑与高照来往,又怎会嫉妒他。
  如此,傅云霆的口供就显得格外突兀,一些聪明好事的人,很快便猜透了这其中的关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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