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说罢带着赵柴儿,赶着马车走了。
  虞意觉得有些没趣,转身问虞念,“阿姐,你方才因何不让我问她障目用的是什么东西?”
  虞念摊了摊手,“这次被廖雨奴抢了那么多东西,你不问她廖雨奴的手段,只知道问这些细枝末节的东西。”
  虞意蹙眉道:“问她不过是为了采买,她用的,我们也能用。”
  虞念说道:“那确实是用不了,你还不如学学障目阵法呢。”
  虞意问道:“为何?”
  虞念抿了抿唇,“她用的是魅妖的头发,燃之可障目,不过,功效极弱,只能浅显地迷住没有修为的普通人,若不是趁着夜色,大概率对普通人也没有丝毫用处。”
  虞意轻笑道:“原来如此,怪不得不许我们出声,咳嗽一声恐怕都能破了这迷障……出门还带头发,真老套啊。”
  虞念说道:“兴许是早先沾带上的,发现后收起来,顺手就用了。”
  虞意闻言大笑道:“简直立即气死一个姓薛的。”
  第133章 海中火
  赵柴儿御马之术是近来才学的, 且他极不擅长这件事,车马颠簸不已。
  颜浣月也很少需要自己驾车,是以, 她御马之术也十分一般,不过能比赵柴儿强一些。
  她接过赵柴儿手中的缰绳, 驱赶着马车往近处的城镇跑去。
  赵柴儿搓了搓被缰绳勒痛的手,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颜夫人, 我听方才他们说今年开始轮到你们门派巡驻天堑?”
  颜浣月颔首道:“正是。”
  赵柴儿问道:“若到旧滕州, 多需什么药?我岳母家倒卖药材起家,又都是高义之人, 每年三次在当地赠药,近来时常念叨往北地送药的事, 不过我们也没有什么见识,只怕送了些没用的反倒添麻烦。”
  颜浣月闻言朝远处掐诀一礼,道:“令亲慈义之举,实在敬佩。”
  又收御马, 道:“只是宗门药物尚足, 若有需时会向诸地发放采买榜文。君等如今只管务己工事, 时天下相安, 药食盈仓, 万工不辍,宗门后顾无忧,既是大功。”
  赵柴儿笑道:“这话倒熟悉, 我岳母问过的宗门中人大都如此说。”
  他客居永丰,未曾见过一个熟人,而今仰头看着孤月, 身边又是救命恩人,倒生出了几分感怀,
  “夫人还别说,我小时候,每到春秋两季,特别期盼宗门里来辅助耕种的那些‘仙人’,我们鸣玉城就在神都门辖地。”
  “对了,神都门有位名字里带枫的姑娘,您认识吗?就是使弓箭的,有点直脑筋那位,比我年长许多,倒很能跟我们玩到一起去。”
  颜浣月说道:“神都门林笑枫道友?”
  赵柴儿仰头看着月亮,想了好一会儿,“好像是这么个名字,虽说名字里带‘枫’,第一次到我们那儿却远远把无患子认成了枫树,后来还飞到树上帮我们去摘菩提果做串珠呢,还有位姓谭的姑娘,你认识吗?”
  颜浣月问道:“谭归荑道友?”
  赵柴儿先是摇了摇头,又恍然道:“我倒不知道她具体叫什么,也有可能是她。有一年来春耕的枫姑娘从我们那儿一处积水潭中救起了一个女孩儿,说是被家中父母嫌弃,丢入潭中打算溺毙的,听说是身负灵根,所以后来被神都门的人带走了。”
  颜浣月知道有这么回事,又继续问道:“她是你们当地的吗?是本就姓谭,还是指“潭”为姓?”
  赵柴儿摇了摇头,“这我就不清楚了,只听那年之后来春耕的神都仙人说起那位‘小谭师妹’,听说是被从外地带来丢弃的,她年纪小,受了惊吓,自己又说不清是哪里人,听着倒可怜。”
  颜浣月点了点头,她把势不够,不太拗得过这匹马,赶车倒赶得比练刀还累,便再给马儿丢了一颗丹药,平静地说道:“原来如此。”
  赵柴儿看着远处的一片灯火,拱手道:“今天真是多亏了颜夫人相助,还一路护送,我真的是很感激。”
  颜浣月摇了摇头,“没什么,以后不必这般唤我,叫我颜浣月就是,恰好我也要来投宿,正好乘你的马车。”
  赵柴儿见她也御车艰难,知她本可以御剑,这会让跟马较劲也不过是为了大夜里帮他把车赶到小城中,让他明日好驱车回家。
  她嘴上不承认,赵柴儿也不过多点明,只道:“那正好,走,到那小城中,我请你用一顿饭菜,你可大大方方的千万别推辞,不然我可真过意不去。”
  夜风拂动鬓发,颜浣月神色平和,礼貌回道:“多谢,不过我还需要打坐养神,我们用一顿简餐便是。”
  赵柴儿笑道:“你又何必替我省钱?我如今可不是当日穷得叮当响的浪荡子了,我招赘到了户好人家,上上下下都待我不错,我夫人近来才诊出喜脉。”
  颜浣月侧首看着他洋溢着笑意的脸,浅笑道:“既如此,看来那包藏祸心者想害的就不止你一个人了,我会给你天衍宗的令牌解释此人死因,你回去之后,该与家人商量清理一批人了。”
  赵柴儿的脸色严肃了许多,“往日我只是羡慕有钱人,却不知这其中还有这么多阴私祸事,我岳家只算得上一般殷实之家,我竟也能因此招致此等杀身之祸,真不知那些大世家中,究竟是怎么安稳度日的。”
  颜浣月坐在木辕上,半倚着马车车身,抬眸看着越来越近的小城池,唇边噙着一缕夜风,轻声说道:“我也不熟。”
  酒楼私厅,虞意拉开高椅请虞念坐下。
  这是一方仅有成人一臂见宽的清漆木案,上面的碗碟皆比之常用的尺寸都要小上一半。
  虞念左右手下皆摆着两排与她所坐尺寸一般的定食短案。
  虞念抬了抬手,虞意便坐到她的右下手的位置。
  虞念举起茶杯,先敬向左下手位置的教习先生,而后敬向众人,道:
  “这几日辛苦奔忙,多亏诸位事事协助我姐弟二人,此番往旧滕州送物非是我虞家之事,更是诸位贤姊贤兄与世之义功,而今要事在身,不可饮酒,我以茶代酒,待顺利押送重归云京之日,必备酒席与诸位宴饮。”
  有人带头回敬道:“这都是我等虞家门人该做的,我等受姑娘如此高看厚待,必为姑娘效犬马之劳。”
  虞念摆了摆手,笑道:“刘四哥,又跟我客气,都是自家人,说什么两家子话?明日还要继续赶路,咱们就别客套个没完了,大家赶紧动筷,吃完早早休息。”
  又有人道:“适才听闻家主新纳的小夫人已有数月身孕,此事以往藏得颇紧,近日才被传出了风声,不知咱们五爷那边打算……”
  虞念微微拧了拧眉,一旁教习先生见状,放下筷子,道:“闻星,家主的私事也是我等可以窥探的?”
  名唤闻星的女子闻言,起身掐诀一礼,道:“师父,我闻星不怕受罚,十二公子英年早毁,家主想再得麟儿承继家业实属合情合理,我只是不明白,各房均对家主忠心耿耿,家主如今如此行事,到底是在防备谁?云京虞姓本是一家,我一个外人都看不惯长房如防贼一般对待各房。”
  虞意苦笑道:“咱们能有什么法子?我也不明白,我等赤心一片、尽忠职守,家主再有子嗣,我等必誓死效忠,何苦弄得仿佛谁生了忤逆作乱之心一般,说出来不怕诸位笑话,我近来噩梦频发。”
  虞念说道:“行了,十二弟如今久卧病榻,家主能化悲为喜再得麟儿,这从长远看,对云京是个好消息。”
  她虽说得真诚,可在场诸位皆神情微妙,有几个差点没控制住笑意。
  “咱们只做好自己的事,家主自有明断。”
  又有一个虞氏本家子嘀咕道:“如若家主不能明呢?”
  虞念身形清瘦低矮,四肢短小,周身却尽是收敛的谦和沉厚之气,闻言,略一抬眸,带着一股压迫感,“自来长房为尊,明与不明,我等哪有资格质辨?”
  闻星说道:“尊长嫡为避乱之道,长嫡若明,自然尊之,然,长嫡若不明,难道就任其欺凌霸道,败坏家宅,只为所谓尊长尊嫡,就看着自家败乱不成?十姑娘此等豪杰,难道竟也只是作奴畜状,自我欺骗,毫无斗志,还自以为清醒于世,人淡如菊?”
  张教习厉声喝道:“闻星!”
  闻星冷笑道:“师父,虞氏虽盛,却不是我闻家小地看得上的做派,您当初亲赴闻地游说我父与虞家结盟,眼下,姑娘若要拉着我假清醒、真窝囊,我不如现在就告辞。”
  “你!”
  张教习气得眼前一黑,差点没被这个言语锋利的亲传弟子气晕过去。
  虞念亲自起身,用法诀扶住了张教习,又走下主位,亲自给闻星斟了一杯茶,道:
  “而今魔族不除,哪家敢乱,巡天司和各宗门就收拾哪家,裴掌门连裴家都能交给苏家代管,虞家若敢在此时内乱,你以为他能放过虞家?”
  说着又伸出短短的胳膊,“我这副模样,没少累得父母劳心,当年家主将拓骨丹给了十二弟,我不也如此活了这么多年了吗?我知道你们去领任务时,长房的人会遮盖住许多报酬丰厚的任务,专留艰难又少利的,你们早有不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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