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她转移话题的意图十分明显,凌峋忍不住看着她笑,到底如了她的意, 徐徐说起前面的事情。
  白雪柔听着,不时应和两句,眼看着时间差不多了,便叫,“好了,凤凰儿,别玩水了,来。”
  中午湖水被晒得热了,但到底阴凉,玩太久了不好。
  凤凰儿已经能隐约明白大人的意思,有些不愿意,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咕噜噜的转,白雪柔和凌峋一看就知道她是在盘算着怎么让白雪柔改主意。
  但等她看到凌峋也在,玉雪可爱的小娃娃立即就老实下来,乖乖叫,“娘,爹。”
  小家伙虽然人小,却也知道自家爹爹没有娘那么宠她那么顺着她。
  娘不在的时候还好,可娘如果在,爹就会严厉。
  小人儿不知道那是因为爹爹见不得她不听娘亲的话,但已经会选择性下意识老实下来。
  白雪柔看见小家伙这个样子笑意就怎么也止不住,招招手说,“凤凰儿,来,走到娘亲这儿来。”
  小家伙现在已经能走路了,只是还不稳当,她有机会就想着让她走走。
  婢女便就给凤凰儿穿上袜子和软底鞋,将她放在地上。
  凤凰儿对走路这件事也很有兴趣,兴致勃勃但摇摇摆摆的朝着自家爹娘走过去。
  白雪柔见了,不自觉就想起身蹲下,好随时能接住她,却被凌峋按下,自己起身,朝着凤凰儿伸出手。
  凤凰儿虽然怕爹爹,但还是喜欢他的,看他这样,脚下都快了些,最后伴随着娘亲慢点的叮咛扑进了自家爹爹的怀抱,甜甜蜜蜜的叫他,“爹爹。”
  白雪柔在一旁看着,忍不住满脸的笑。
  她也知道自己不该总这样容易对凤凰儿心软,习以为常后说不定会宠坏她,但总想着,她还小呢,多宠着些也没什么。
  等再大些就好了。
  凌峋抱起凤凰儿坐在白雪柔身边,凤凰儿跟着就想往自家娘亲怀里扑,被凌峋扶住。
  “没事儿,我抱抱吧。”白雪柔心软伸手。
  凌峋却没听,随手与取了玩具哄的凤凰儿转移了注意力,看她老实下来,才转身看向白雪柔,附耳低笑,“姐姐不是腰酸?”
  白雪柔顿时红了脸,伸手拍了他一下,恼道,“凌峋!”
  但她不好意思,连声音都不敢太大。
  凌峋低笑。
  白雪柔嗔恼的瞪他,别过眼不想再看。
  凌峋却空出手,握住她的手,手指勾动她的手腕,弄得白雪柔有些痒,要躲却又被他拉住手,面颊更红。
  屋内侍候的一众婢女眼观鼻鼻观心,只当没看到她们间的种种。
  两位主子成婚两年多,但恩爱如旧,甚至随着时间流逝越发亲昵恩爱,琴瑟和鸣,甚至连架都没吵过。
  这般日常种种,她们都已经习惯了。
  直到那边凤凰儿举着玩具叫娘,要和她分享,白雪柔才急急抽回自己的手,并且拍了他一下。
  无暇多说,她笑着对凤凰儿道,“这是什么呀凤凰儿?”
  “虎。”凤凰儿已经可以清晰吐出这个字。
  “啊,原来是小老虎啊。真可爱。”白雪柔哄着凤凰儿说。
  凤凰儿拿的是白雪柔让人用檀木雕刻的一套动物,样式各样,都较为逼真,但做的很小,可以让她拿在手里。
  任何东西,只要小了,都会显得很可爱,凤凰儿很喜欢这些小家伙。
  得到妈妈的回应让凤凰儿更开心,甚至在自家爹爹的腿上蹦跶起来。
  白雪柔一见就觉得头痛,这小丫头吃的敦实,虽然不算胖,但也着实不轻,一蹦跶的时候她都有些按不住。
  也就凌峋能受得住她这样。
  她本想说点什么,但一看凌峋不以为意的样子,白雪柔就忍下了,只是笑道,“凤凰儿,你可只有在爹爹怀里才能这样,娘抱着你的时候不可以哦。”
  凤凰儿整着天真无辜的眼睛看着自家娘亲,不知道她在说什么,便就叫娘。
  白雪柔笑着摸了摸她的脸,说,“娘可受不住你这样。”
  凌峋轻而易举的治住小家伙,对白雪柔说,“小丫头越来越沉,她要抱你就让婢女来。别累着你。”
  “我知道。”白雪柔笑道,“况且我们凤凰儿现在可以自己走了,对不对?”
  凤凰儿懵懂点头,虽然不太明白白雪柔的意思,但也乖乖的说,“走,凤凰儿,走。”
  说着她就要下地。
  白雪柔便就忍不住笑。
  凌峋放下小家伙,让她自己走。
  凤凰儿拿着自己的小牛,晃晃悠悠走到自己的婉拒那里,挑挑拣拣的换了个小猫。
  夫妻俩握着手,并肩坐在一起笑看,只觉岁月静好。
  玩了一会儿后,凤凰儿便困了,被哄的睡觉去了。
  正好到午膳时间,两人去用膳。
  膳后,白雪柔也困了,准备小睡一会儿,凌峋出去了一下处理了事,便回来陪她一起。
  一觉睡了大约半个多时辰,她醒来的时候床帐内只剩下自己。
  她刚要起身,凌峋便就进来,笑问,“醒了。”
  白雪柔懒洋洋的嗯了一声,顺着他的手臂靠向他的怀里。
  “凤凰儿醒了?”
  如果没事,凌峋会一直陪她到她醒来。
  凌峋嗯了一声,为了让白雪柔放心,说,“刚刚吃了点饭,已经玩去了。”
  白雪柔果然就放下了心,她靠在凌峋怀里,困意未散的打了个呵欠,询问,“什么时候回长安?”
  “姐姐想回长安了?”凌峋笑问。
  “没,就是问问你。”白雪柔说着微微笑起,抬头看向她,说,“咱们在一起,在哪儿都好。”
  白雪柔很少说这样亲昵的话,但每次一说,凌峋都觉得有些顶不住。
  他抱着白雪柔的手不由收紧,低头亲了亲她。
  “先不回去。”凌峋压低声音,在白雪柔耳边说了些话。
  白雪柔一惊,瞬间坐起身,困意全数消散。
  “什么?”她惊愕,皱紧眉,怒意交织。
  长安那些人和吐蕃突厥暗中勾连,试图在镇北军攻陈的时候,两相夹击。
  “这些人疯了吗?”白雪柔回神后便是剧烈的不可置信。
  即便是她这个不怎么懂政治斗争的也知道,一旦被这些人算计成功,吐蕃和突厥绝不会放弃大齐这块肥肉——
  这些年两方的侵扰就没断过,白雪柔每年都能收到两方犯边的消息,镇北军有小半兵力都消耗在防备两国上。
  再次之,凌峋若出事,镇北军必然大乱,四分五裂,届时好不容易平定的中原也会再次陷入战火。
  白雪柔知道这些人是为了大齐,凌峋若打下大陈,天下归一,皇帝禅让就在眼前,大齐不复。
  可百姓呢?好不容易安顿下来的天下呢?
  在这些人眼里,都比不上一个已经辅修,摇摇欲坠的大齐吗?
  白雪柔不懂。
  凌峋倒是明白,无所谓爱国,忠心,不过是自身利益。
  这些人的一切都系于大齐身上,又在他这里看不到能将这一切延续下去的可能,自然想要阻止他。
  说到底,不过是为了自己。
  这都是寻常事,便是他走到这一步,为的也是自己。
  像白雪柔这样能将平民百姓的疾苦看在眼里的,才是真的罕见。
  凌峋略去自身,徐徐解释给白雪柔听,白雪柔这才了然,但仍然觉得荒谬。
  那可是千千万万条性命。
  紧跟着就是庆幸,白雪柔依偎进凌峋怀中,清醒道,“还好你发现了。夫君,你要好好的,不能有事。”
  她后知后觉的生出了害怕,若凌峋没发现,那他会如何。
  凌峋心顿时酸软的不成样子。
  白雪柔性格含蓄,除非被逗弄的忘性,很少会吐露出这样亲昵的爱语。但每次说出,都有着十足的真心,叫他如何能不动容。
  “我会的,我不会有事,我还要和姐姐白头偕老。”凌峋一下一下轻轻抚摸着她的肩低语,心道,他一定会走到最后。
  镇北军这一休养生息,就是几个月。
  陈国从去岁陈王去世后,就乱了,诸子夺嫡,先是五皇子上位,又被太子夺回储君之位,其它皇子蠢蠢欲动。
  陈国内几乎乱成了一锅粥。
  所有人都觉得凌峋会迫不及待对陈国下手,可他就是没动。
  吐蕃王已经年老,但储君之位稳固,是众所周知的贤王,父慈子孝,传承稳固。
  突厥王正值壮年,前些年才从老王那里抢来王位,压服了一众兄弟,野心勃勃。
  似乎都没有可以操作的时机,但凌峋不急,耐心的等待。
  他从来不缺耐心。
  这一等,就从夏天等到了秋天。
  朝中几次催促,当然,他们不敢把话说的太直接,只是以天下归一,不世之功等希望凌峋早些拿下陈国。
  凌峋只说时机不到,一直到九月,陈国刚尚未不久的新帝猝死,国内一片大乱,才挥军向陈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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