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灼热的呼吸扑在脖颈,微痒,宁亦向后缩了缩。
  体温的攀升、相互缠绕,让许以周的喉咙微微发干。他侧过头,于那一秒瞳孔震动。
  ——他的唇擦过了那人的脸颊。
  掌心的肌肉于一瞬紧绷,宁亦偏头,语调上扬,“许以周?”
  垂着头,长长的眼睫遮住眼睛,许以周没吭声。
  一个插曲,宁亦并没有在意。
  将许以周的手臂搭在肩膀上,搂着他的腰,宁亦将人带着站了起来。不是很费力,这人还不是完全的失去了意识。
  许以周今天穿的是件黑背心,如果不笑,少年的桀骜不驯感就凸显出来,手臂上的线条流畅而结实。
  小臂微微向里勾着,像是把扶着他的宁亦完完全全的纳入怀抱里。
  beta没有信息素,许以周却闻到了宁亦身上飘出的淡淡香气,是洗衣液的味道,不具备引诱的能力,可莫名的,许以周却感觉到很渴。
  偏过头,许以周就瞥见了那柿红色的唇。
  好想咬一口。
  就一口。
  喉结向下滚动,躁动翻涌。
  酒精鼓动欲望,许以周微微张开嘴,声音很哑,“季宁亦。”
  “嗯?”
  季宁亦撑着许以周的身体,偏过头,他有点热。
  夏天两个人靠的很近,真的受不了,而且许以周的身体很热,似乎还在升温?
  “季宁亦。”
  “嗯?是不舒服吗?”宁亦对上那双琥珀色眼睛,问道。
  “季宁亦。”
  “……”
  无人回答,许以周就继续的喊,有点小孩子气的执着。
  他在喊:“季宁亦。”
  宁亦回答:“嗯?”
  宁亦很认真的看着许以周脸上的所有表情,像是要记住他每一寸的骨骼与轮廓。
  这么认真,是要记一辈子吗?
  许以周突然就笑了,一辈子。
  但他的确是高兴的,那双眼睛里此刻只找的到他的影子,只有他的影子。
  人总是渴望没有得到的东西,所以,兴奋冲破大脑给出的警戒,将隐藏起来的一角撕破。
  许以周控制不住的,他说:“我们在一起吧。”
  季宁亦,我们在一起吧。
  就现在。
  四周的人声、鸣笛在刹那远离,宁亦耳边空了一秒,他愣愣的对上许以周的眼睛,“你……你在说什么?”
  他眼中的茫然与不解如一盆冷水将许以周浇的透彻心凉。许以周很想告诉他,他喜欢他,第一次见面就喜欢。但,过了那一秒,没有及时说出口的话,由酒精催化出来的勇气渐渐平息,生不出波澜。
  季宁亦,我喜欢你。
  许以周的唇在动,声音却没发出来。
  他不喜欢他,他一直知道。
  一直。
  那天晚上,许以周没再说一句话。
  他像一个玩偶,失去了对身体的支配权,没有知觉的跟着宁亦的动作摆动。
  他喝醉了,醉的神智不清。
  那双眼睛很亮,如果没有喝醉,应该也是那样的。
  可能,也许就是酒后胡说的呢?将许以周送回家,脱下鞋子放在床上,宁亦盯着人看了半晌。
  醉酒后的许以周很安静,宁亦没见过他喝醉酒后的样子,可宁亦知道,有些人喝醉后就是这样,不哭不闹的。
  可,许以周是吗?
  宁亦脑子有点乱的离开卧室,反手关门下意识的放轻了力度。
  ‘咔’的一声,门合上,床上的人睁开了眼睛。
  第二天早上,没睡好的许以周推开房门,在客厅里见到了同样没有睡好的宁亦。
  揉着脑袋,许以周皱眉,一如既往的松弛,没有半点的不自然,一头发乱糟糟的翘起,率性而颓然。从饮水机里倒了杯水,许以周仰头灌下,才对着宁亦问:“怎么在这?”
  “你喝醉了,我送你回来。”
  “哦。”许以周放下水杯,视线扫过宁亦眼下,没有明显的淡青,不过人恹恹的,明显的精神不好,他很坦然的问道:“这么早就起来了?”
  宁亦没说话,犹豫的点了一下头。
  其实不是早起,而是在沙发上坐了一夜,恍恍惚惚的坠入梦里又再次醒来,似梦似醒的。
  许以周开卧室门的声音不大,但宁亦就是醒了。他的心里藏了一个问题。
  浑身酒气,不大怎么舒服,许以周自然的对着宁亦道:“我去洗个澡。”
  转过身的那一刻,许以周绷紧的神经刹那松弛,双手垂在身侧,指尖在抖。
  ——翻篇了。
  “许以周。”
  心跳紊乱,许以周顿住脚步,“嗯?”
  宁亦嗓子里的话不上不下的,卡在那,动弹不得。
  “怎么了?”许以周坦坦荡荡的问,咽喉发紧,喝了水,他的嗓子仍然有些干。
  他回过头,正对上了宁亦的眼睛,在那一瞬,有点糟。
  宁亦的眼睛很漂亮,水润透亮,他正在看着他,准确来说,他在找他的破绽。
  “许以周。”宁亦顿了一下,“你还记得昨天晚上吗?”
  他要问的,许以周都知道,精心准备的谎言已经到了可以脱口而出的程度,他应该那样说,只是,那双眼睛,似乎在说:许以周,别骗我。
  完了,许以周嘴角的笑僵住,他听到自己在说:“嗯,记得。”
  一室寂静。
  宁亦慌乱道:“你喜欢我?”
  许以周:“……”
  面前的人不是个聪明的人,只要他否认,只要他不承认,一切都可以回到原点。可是,那人在问,在看着他,他在找寻答案,在判他的死刑。
  双目对视,许以周不躲不闪,心凉了半截,“嗯,喜欢。”
  宁亦下意识的要逃避。
  “许以周……”
  宁亦的话没说完就被许以周给打断,初升的日光从落地窗投下,许以周站在阴影里,他在说:“季宁亦,我喜欢你,是我想和你在一起的那种喜欢,不是其他。”
  他笑了一下,很僵,声音苍白无力,却很轻松,“嗯,不要为我找借口,就是你最不希望的那种状况。”
  是喜欢,是在要在一起的喜欢。
  “我……”宁亦不知道要说什么,僵在原地。
  许以周不上前,也不退后,他就站在那,保持着这个不远不近的距离。
  “我没想让你做出抉择,是你发现了,我就告诉了你。”
  许以周蜷缩在一处的手指动了动,笑的坦然,“而且,季宁亦,只要你说一句不喜欢,我不会纠缠你。”
  垂下眼帘,许以周嘴角拉大,声音低到听不清,模模糊糊的,“我没有那么贱。”
  日光一寸寸侵占,却始终没有落到许以周的身上。
  那人在说:“许以周,我很抱歉。”
  包厢里,仰着头靠在沙发上的许以周睁开眼,他微微调整坐姿,视线扫过紧闭的门,神色不定。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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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别信,我在立flg[垂耳兔头]
  第3章 基因缺陷的omega(三)
  刚要推门进去,身后的微小声响让宁亦偏过了头。
  那是一个青年。
  身上的衣服是今年冬季秀场的高定,本该是平整略显一丝不苟,而现在却乱成了一团。
  青年的眼神有些迷离,手扶着墙,走路摇摇晃晃的似乎下一刻就要跌倒,是明眼人一看就能知道的不对劲。
  隔的有点远,宁亦只能看的到青年的大致轮廓。
  狗血文里的必备套路,宁亦不是很想管。一只的蝴蝶会引起大洋彼岸的飓风,他的行为同样会导致不可预料的结果,在此基础上,他不能轻举妄动,即使剧情已经扭曲到了十万八千里。
  急促的脚步声与高大身躯的西服保镖一下子就出现在了走廊里,压迫感骤然急增。
  青年的脊背弯曲,手死死的抵在墙上,手背与脖颈处暴起的青筋足以说明他现在已然用上了全部的力气,抵抗着身体此刻的所有负面状态。
  保镖大约是发现了人,对着耳麦说了几句话。
  逐渐逼近。
  在人即将抓住青年拽走之际,季宁亦放开了门把手,向着人大步迈去。
  反应过来,人已经抓住了保镖的手腕。
  疯了。
  宁亦听到自己说:“你在干什么?”
  night的保镖配置也是耳麦加上西装,不过却也不会和客人带来的人弄混,他们的胸前都会挂个吊牌来表明自己的身份。
  面前的这个保安没有,说明他是个私人保镖。
  night是个富二代聚集地,倒不是这里有多少的花样玩法,而是保密性、安保工作做的好,圈子里的人都乐意来。
  寸头保镖被拦下并没有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手都没有动一下,解释道:“这位先生打伤了我的雇主,现在我要带他回去。”
  手腕被握住,用的不是很大的力气,很容易就能挣脱开,只是保镖并没有那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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