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他在说什么?
  不清楚,胡言乱语。
  赵清越干笑,刹那间就颓了下去。
  没什么好说。
  许以周雪上加霜道:“赵清越,你比我们可怜,至少我们曾经是宁亦的朋友,将来也还会是。”
  “而你只是个加了虞汀白名头前缀的陌生朋友。”
  赵清越并不否认,他也捅许以周的刀子,谁又赢的了谁:“没关系,在宁亦眼里,你不也是和霍野一个类型的吗?”
  霍野离开,替身就急急上位,谁又比谁高贵的了多少。
  许以周的本性又不是没人看到过,阴冷潮湿不同人说话,一个人躲在角落里,阴恻恻的。高二上半学期这种状况才有所好转,变成了另一个极端。
  太阳,不,是超过霍野人设的烈阳。
  赵清越施施然站起来,与许以周相望,裂开嘴,只要他的心意没有被决定性证据给死死捶定,一切就都可以被推翻,狡辩。
  明白了这一点,赵清越在许以周要撕裂一切的目光里从容出声,优雅至极:“我和你们不一样,我会装,只要我不说,谁会知道,我还会是他朋友,他见到我还不会躲,他还会和我打招呼。”
  “说实话,许以周,不是你可怜我,而是我可怜你。”
  高高在上的姿态,许以周默然了,一瞬,摆弄着手机的手举起,他将屏幕对准赵清越,录音软件正显示运作中。
  这是真卑鄙。赵清越脸上的表情没变,依旧在笑,像是手里拿了一副最顶级的牌,旋即all in跟进赌自己赢的那般自信。
  “知道就知道了,到时候我的地位和你们一样了,你们在他心里也不是最纠结特殊的那一个了,反正我不亏,从来我都没有得到过什么,不是吗?”
  凝视,对望。
  许以周垂下眼:“赵清越,你的话什么时候变这么多了?”
  成了。高悬着的心落下,没摔成一滩泥。
  赵清越理着自己的袖口,慢悠悠的离开了许以周的视线。在一个转角处,手扶着墙,背靠在了上面。不用去看,赵清越就知道现在自己的脸有多么的惨。
  不过,他挺高兴。
  窗外的雪飘洒,纷纷扬扬,覆盖大地,要埋葬什么呢?
  赵清越对玻璃里自己的笑了一下。
  喜欢就是这样,我不希望你的心里有其他人比我的地位更加特别。
  许以周不是一个特别人,他套了一个壳子和宁亦相处,久而久之他又讨厌上了这层壳子。被认可不是许以周,是套了一层壳子的许以周。
  那些年,只有一个霍野闯进了宁亦的世界里,那么他就成了那个先驱者,那个例外。
  许以周不是例外,他是个演员。
  赵清越不是演员,他是个偷窥者,是个胆小鬼。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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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大笑]
  第19章 基因缺陷的omega(十九)
  迈巴赫沿着山路向上爬,过了很久,宁亦在恍惚中才看到虞家老宅的轮廓。
  雕花的铁门被拉开,宁亦才完全的睁开眼。
  车子从主路向另一岔路驶去,那是玫瑰小别墅的方向。准确来说,哪并不叫玫瑰别墅,只是一栋小洋楼,外面种着玫瑰,一年四季都有,就像现在。
  玫瑰在冷风中摇曳,一朵压着一朵,雪飘到花瓣上,冻出了最瑰丽的色彩。
  宁亦好久没见过这个场景了,侧着头一直看着。
  车停下,宁亦要开门下车,虞汀白的声音从左侧传到耳边,“你小时候对我说过,玫瑰很漂亮。”
  宁亦拉着车把手没有放开,而是握紧。
  无论问什么话,那个漂亮的小男孩总是注意力在画板上,他的世界里只有一个人。那时候的宁亦想,人人都喜欢好听的话,分享一下自己的感想,他不用他说一个字,只要一个嗯,哦,或着其他的语气词就可以。
  一次也没有,他一直被剔除在外。
  打开开门,迈出腿,寒冷的冷空气扑向脸颊,宁亦回应道:“我不记得了。”
  是真的一点也不记得了。
  他在这座玫瑰小别墅里留下了太多太多的话,如果你要他这时候回想他说了什么,他是真的一点也没有影响。
  已经过了许多许多年,记忆最容易被侵蚀。
  青年的脸从小时候的幼态变的成熟,望过来坦坦荡荡。雪花落在他肩膀上,悄悄融化,虞汀白没表示什么,关上车门。
  后备箱的行李被虞汀白拎了出来,宁亦要上前接过来,被他扫过来的视线给震慑在了原地。
  那不是很重的一眼,轻飘飘的一瞬即逝,就是莫名的很有压力。
  他的行李箱很重?
  宁亦跟在虞汀白身后,前面的人的步伐跨度很大,似乎很着急。
  门被啪的被打开,行李被推到一边。虞汀白的动作行云流水,一条金毛从角落里窜出来妄图爬上他的裤脚,扑了个空。
  长腿一迈就不见了人影,宁亦怔怔的站在原地,直到管家走过来温和的对着他笑,才将着突入其来的变故所产生的惊诧给压下。
  管家公事公办:“您的房间还是之前的那个房间,我带您去。”
  对于虞汀白的异常,一点也没有过问。
  宁亦要张开嘴,裤腿的拉扯感使得他低下头,金毛扬着脑袋,一脸蠢样的摇着尾巴。蹭来蹭去的,想要人去摸他的脑袋。
  手动了动,宁亦没下手。
  行李箱滚动着声音在木地板铺的走廊里回响,金毛也跟了过来,停在熟悉的房门前,宁亦迟疑的问:“程伯,他没有事情吗?”
  管家姓程,在宁亦幼年时期,是他牵着他走进了这个房子里。
  太子爷的伴读人选当然不会只有一个选项,一大堆的小朋友被领到了这间屋子里,最后留下来的只有一个季宁亦。
  小小的季宁亦以为自己是特别的,然后才知道,自己并不是。
  他并不能让虞汀白变好,更不可能让他回应他。
  程伯笑了笑:“您还记得我,我很高兴。”
  宁亦:“……”
  房间门被打开,没有尘封已久的味道,桌上的书随意着摆着,还有一架木制的飞机。玻璃窗外是大片的玫瑰,白雪纷纷。
  程伯没有多说一个字,“您休息一下,晚餐的时候,我会叫您。”
  宁亦点了一下头,直勾勾盯着人看,那圆溜溜是眼睛像个雾面的玻璃珠,黑的让人心惊,他又重复了一遍,“虞少没有事情吗?”
  故意略掉这个问题的程伯没躲掉这目光,回应道:“老毛病了。”避重就轻。
  宁亦心里惴惴不安,没说继续在问下去,程伯明显就不愿意和他说这件事情,老毛病?什么时候的事情?
  想起眼下的淡青,宁亦忍不住的多嘴:“是没睡好?失眠?”
  程伯笑而不语,透露出一点:“昨晚确实没怎么睡。”
  虞氏那么大的集团,开不完的会,很辛苦,宁亦有点失神。
  出了房间,程伯径直去了二楼的书房,绷紧了一张脸,手轻轻敲着门:“汀白,需要叫医生吗?”
  “不用。”声音从牙齿里蹦出来似的,压抑痛楚都在这两个字里,无法化解。
  宁亦放置着自己的衣物,打开衣柜,零星有几件衣服挂着,下面放置着一个床单,上面印着一个丑兔子。
  宁亦没带多少的衣服,只带了些必需品。
  他迟早要走,太多了就会很麻烦。
  做好一切,宁亦打量了一下房间,没太多的变化。镶嵌在墙里的书柜里是满满的书,还是那个模样,只是在一旁的架子上,多了一个鱼缸,绿绿的水草在里面飘荡,金鱼的尾巴摇晃,嘴里吐着泡泡。
  金毛在一边晃着尾巴,力道打在腿上,宁亦低下头一个没忍住,就撸了它的脑袋,金毛很乖,一直蹭人不怕生。
  脖子上有个小项圈,挂了个金色牌子,很可爱。
  晚餐的时候,宁亦没见到虞汀白,洗漱完毕摆后着电脑看了一节动画片就窝在被子里。翻来覆去的也没睡着。
  次啦的一声。
  007:【世界线偏移超过百分之60,017号。】
  宁亦:【哦。】
  007对于宁亦的淡然表示了赞赏,在他的脑袋里给他放了个虚拟烟花,并告知他了一个不幸的消息:【当世界线偏移百分之60,世界意识会给你带来点麻烦。】
  宁亦试探道:【我要下线了?】
  007:【是的,祝您好运,宿主。】
  宁亦打开了小夜灯,模模糊糊的光落在飞机模型上,拉出了长长的影子。
  手指向枕头下方探过去,红色的本本就被抽出来。
  盯着看了一会,宁亦撩起了窗帘去看外面,小花园里有灯,雪还没停,就是变小了许多。明天一大早,可能就会压弯一大片。
  也可能会死一大片。
  灯下玫瑰被光与雪衬的更为梦幻,宁亦拍了张照片,存在了手机相册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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