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一个软字激得陈景殊满肚子脏话,但他努力咽回,别开脸,轻道:“肉凉了,快吃。”
殷诀把肉递到他嘴边。
陈景殊沉默片刻,恨声:“我说你快吃。”
殷诀才反应过来似的,不好意思道:“抱歉,我忘记师兄吃过了。”他坐回去,闷头吃烤干的鸡架,吃很快,而且不吐骨头,几下便全部进了肚。
吃完他瞥了陈景殊一眼,又扭回头,盯着自己掌心,保持低头姿势久久不动。手举起到脸前,一开始是鼻子嗅闻,而后贴近嘴边,喉结用力滚了一下。
陈景殊觉得他马上要伸舌舔了,睁大眼:“等下。”赶紧将鸡腿塞进对方嘴里。
殷诀又吃了一个鸡腿,还是没吐骨头。
窗外雨声渐小,陈景殊忍不住问:“我记得你小时候吐骨头的。”
“师兄,我牙痒,嚼碎骨头能好受点。”
“蛟龙成年还要换牙?”
“不是。”殷诀很诚实,“和师兄待一起就痒,不止牙痒,身上也痒。”说着他跟浑身不适似的,皱眉扭动肩膀,骨骼都发出嘎嘣响。
接着他站起来,光着膀子往墙上蹭。结实后背在粗糙的墙面上来回摩擦,磨的土渣子往下掉,蹭完后背又转过身,当着陈景殊面去蹭前面,腹部伤口也隐隐裂开。
陈景殊看不下去,说:“不疼吗?为什么非要蹭墙?”
“不疼。”殷诀道,墨眸直勾勾盯着他,“墙够结实,别的东西容易坏。”
陈景殊:“……别的蛟龙也这样吗?”
殷诀道:“它们喜欢缠树。睡觉时候缠,吃东西时候缠,打架时候也会缠一缠。”
陈景殊有点怕:“那你喜欢吗?”
“我不喜欢。”殷诀回得很快,犹豫片刻,又道,“有时会控制不住想缠,但跟别的发春蛟龙不一样,它们把树当做雌蛟龙缠,我只是单纯解痒。”
“有区别吗?”
“有。”
陈景殊沉默更久,道:“你为什么从早到晚都是那种心思?”
殷诀愣了片刻,好像明白了什么,停下蹭墙动作,失落道:“师兄讨厌?”
“不是讨厌,你可以有这些念头,但不能满脑子都是。”陈景殊揉了揉太阳穴,“就是正常男女相恋,也不会一见面就那种心思。”
殷诀认真解释:“我没有满脑子都是,我只占了一半,而且只有在师兄面前才会有。”他想了想,“刚才树林里那对男女不是一见面就野合了吗?”
陈景殊难得被堵住话,脑子里蹦出那些不堪入耳的声响,恼道:“你怎么知道人家是刚见面,说不定是久别重逢!”
第四十六章 林中の激吻
殷诀动了动唇,貌似想辩驳,但见陈景殊脸色不善,便没有继续,默默坐到火堆旁边,陪他一起看窗外雨帘。
不知不觉,雨势渐停,天边泛白。
陈景殊起身道:“该回了,卯时半刻有长老查房,我们若是不在,少不了被盘问一顿。”他嘴里说离开,脚下却伫立原地,扭头看殷诀。他自以为暗示得很明显:快走了,你到底亲不亲抱不抱做不做?
可惜殷诀没能读懂他的暗示,误以为他等得不耐烦,快速灭掉火堆,大步跟上,还替陈景殊推开门。
陈景殊:……
下完整夜雨,山谷空气凉爽,二人沿着小道下山,道路泥泞,殷诀弯下腰,说要背陈景殊。
陈景殊左右观望,见林中偏僻,且时辰尚早不会有弟子来这边,这才胳膊勾上他脖子。
温热气息混着淡淡清香漫上来,殷诀屏住呼吸,双手稳稳托住背上的人。他不动声色放慢脚步,余光里,两只小腿随着步伐轻轻晃动,搭在肩头的修长手指微微蜷曲,每当山路颠簸,后颈便会传来一阵温热的吐息,若即若离。
“你很热?”陈景殊突然问,声音近在耳畔。
殷诀喉结微动,说:“师兄,我不热。”
“那很累?”
“不累。”
陈景殊大腿布料被抓得汗湿发皱,不舒服地动了动,蹙眉:“那你掐我干什么?”
殷诀稍稍松劲,说:“我怕摔着师兄。”
陈景殊拍拍他肩,大度道:“摔了也不赖你,走快些。”
殷诀嗯了声,长靴踏过泥泞,一步踩一个水坑。约莫半刻钟后,远处终于出现山脚轮廓,隐约传来弟子晨练的呼喝声。
见了人,陈景殊哪好意思让他继续背,连忙从他身上滑下,道:“你先走,我随后。”
两个大男人一同走出黑松林没什么,但他们二人衣衫不整,不宜见人。他身上披着的是殷诀的外袍,而他原本的素白衣衫被荆棘勾破,此时歪歪扭扭挂在殷诀的黑腰带上,怎么看怎么不正经,一起现身定惹人注目,风言风语传出去,他心情郁闷,还怎么帮殷诀渡劫。
他越想越有道理,赶紧整理仪表,同时眼观四周,一副做贼心虚的慌张模样。
“你先走。”他催促殷诀。
殷诀没动,只低下眼看他,墨眸灼灼,身躯跟堵墙似的,完全隔离山下穿梭的行人。
陈景殊猜测他误会了什么,立即道:“不是不想与你同行。”但他说不出个所以然,干脆道,“算了,一起走。”
他脱掉那件黑色外袍,又去扯对方腰上的衣衫,想把衣物换回来,这样就算同行也不会惹人遐想了吧。
可他拽了拽,没拽动,素白衣衫在腰带上打了死结。
陈景殊有点急,抬眼看他:“你解开。”
殷诀手摸到腰带,眼却落他脸上,唇瓣停留片刻,又往下挪。
陈景殊这才发觉身前凉凉的,方才心急,扯得里衣细带松落,斜挂在肩上,露出大片锁骨和胸口。
红的红,白的白,显眼又晃眼。
陈景殊下意识伸手挡,不知想到什么,又堪堪住手,不自在地别开脸,任由那双黑色的眼睛打量和审视。风一吹,胸口凉凉的,他脸上却火辣辣的,敏感地打了个抖,觉得自己好放荡。
但殷诀好像看不够,垂着眼一动不动,目光有如实质。
陈景殊有些尴尬,手指勾起里衣穿好,轻声说:“把衣服还我。”
殷诀沉默着解开递过去。
陈景殊赶紧穿上自己的衣服。
“师兄。”殷诀咽口唾沫,又慢又低地说:“想亲嘴。”
陈景殊僵硬一瞬,抬眼看他:“你说什么?”
“想和师兄亲嘴。”
陈景殊表情复杂。他俩在破屋坐整晚,殷诀跟木头似的,什么也不做,现在都下山见到人影了,对方又说要亲。
他真不明白殷诀脑子里到底装的什么。
陈景殊脸色变幻一会儿,表面还算镇定,压着声问:“现在?”
殷诀点头,目光在他脸上掠过,像火舌一样,哑声解释:“回去后师兄又要忙着修习,整日见不到面。”
陈景殊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气道:“你在山上怎么不说!”
“怕师兄生气。”
“你现在怎么不怕我生气。”
“我……”殷诀犹豫片刻,视线飘忽地在他胸口转了一圈,说:“我以为师兄也想。”
“我想?”
陈景殊回过味,脸色有点一言难尽,再次眺望四周,他们处在山脚的稀疏树林里,应该不会有弟子看见。
他麻木地想,不就是亲嘴而已,这有什么,又不是要他脱光那个。
陈景殊围脖@糕冷臭屁桃很快调整好心绪,刚想提醒对方小点动静,一抬头,有什么湿热的东西扫了下他的唇缝,滑滑的,痒痒的,像羽毛滑过。他不自觉脊背一颤,还未反应过来,一只手掌钳住他下颌,迫使他仰头,紧接着,带着夜雨和阳光气息的阴影笼罩下来。
男人对上他的嘴。
两片唇完全覆盖,干燥表面轻轻摩挲几下,逐渐变得湿润起来。
陈景殊后背靠着大树,殷诀握住他后颈的力道很大,落下来的吻却意外缠绵,轻轻点着,来回摩擦,一下又一下,浅尝辄止,压抑的吐息忽轻忽重,全部灼在发烫面上。
四周寂静,雨后的山谷潮闷,不远处溪流潺潺,裹挟着青草与泥土的腥味,在二人交错的鼻间萦绕。
最后,殷诀吮了下他的唇瓣,放开他。
两人在半空对望,呼吸都有些乱。
半晌,陈景殊问:“亲完了?”
殷诀低哑:“没有。”
“?”
“太久没亲,怕师兄不适应。”
陈景殊:……
殷诀又低下头,按住他后颈,缓缓凑近,依旧轻柔的啄着,直到把每片唇瓣都吮得嫣红,情不自禁的微微启开,这才把舌头伸了进去。
突然的侵入让陈景殊略感不适,下意识想躲,殷诀侧头变换姿势,卷住退缩的舌尖,粗糙掌心牢牢固定后颈,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道把他拉近。
舌尖纠缠,发烫,紧密,用力。
因为其中一人的默许,这个吻畅通无阻,殷诀亲得很投入,指腹按进他脑后长发,结实的手臂环住腰,随着每次舌头的深入.搅动施加压力。膝盖也挤进腿间,把人牢牢抵在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