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再者轩辕镜功力精湛,常人接近他不容易,而小黑蛇上古真龙,秘密潜近不算难事。
当陈景殊把这个决定通知小黑蛇时,小黑蛇安静很久,道:“我是神,不是魔。”
陈景殊道:“差不多,被人发现你就伪装成蛇妖,不必回来寻我。还有,轩辕镜身前有一探灵镜,你潜入时注意避开。”
小黑蛇行动很快,月亮刚爬上枝头,它便叼着一面法镜归来,而捉来的魔物则变作法镜挂在睡着的轩辕镜脖子上。
小黑蛇保证道:“神不知鬼不觉,放心。”不过它还是奇怪,问,“你确定他是邪灵之源?为何我没有嗅到一丝气息,当年仙魔大战,我作为天道座驾,也算上了战场,对魔尊气息十分熟悉。”
陈景殊敲了下它脑袋,道:“魔物狡诈,当人一套背后一套,哪会让你轻易发觉,明日自有分晓。”
第五十二章 想也不能想
隔日晨光初破,齐天谷外已是人声鼎沸。
各派精英弟子齐聚山脚,或抱剑而立,或低声交谈,眼中皆是跃跃欲试的光芒。高台之上,几位仙门长老广袖迎风,正指点弟子将镇魔旗插入峭壁,另一位素衣师姐则手持玉简,逐一分发勾勒名讳的试炼令牌。
陈景殊安顿好同门师弟妹,借着人群遮掩,悄然隐入凉亭阴影处。他环顾四周,锁定了不远处的那道身影。
轩辕镜正被众弟子簇拥着讲授心法,神情自若,丝毫未觉脖间法镜的异样。
陈景殊松口气,端起石桌上的茶盏润喉,脑中快速思索下一步。但余光里,轩辕镜貌似抬起头,频频张望他所在的方向。
陈景殊立即紧张,放下茶盏,如坐针毡。
难道露出马脚了?他赶紧定位小黑蛇的位置,小黑蛇此时窝在马车底部,与他相隔数丈远,而知晓他与小黑蛇结血契的只有殷诀。
远处的轩辕镜仍在打量他,视线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贴在他身上。不是简单查看,而是夹杂着审视和探究意味,看得陈景殊愈发心虚。
紧接着,他朝陈景殊迈步过来。
陈景殊心跳更快,下意识抬眼找殷诀,却想起对方一大早就被他打发去山下买饼了。
怎么办怎么办?若轩辕镜当场魔气爆体,十个他也打不过。
出乎意料,轩辕镜貌似只想攀谈,在他一步开外停脚,彬彬有礼道:“陈仙师,久仰。”
陈景殊镇定回:“幸会。”
简单寒暄后,对方没有离开意思,陈景殊低着头,佯装饮茶,同时手里整理法器,一副很忙的样子。
但轩辕镜仍没有离开,上下打量他,眉头拧起,几次欲言又止。
陈景殊只能时不时抬头,回以不失风度的微笑。
“陈仙师。”轩辕镜终于开口,“数年前灵山大比,你我曾有过一面之缘,仙师可还记得在下?”
灵山大比?陈景殊快速搜刮脑内,那次灵山大比他一举夺魁,正是风光时候,前来道贺之人数不胜数,他哪里记得清谁是谁。为避免尴尬,他思索片刻,淡定点头:“记得。”
轩辕镜闻言一怔,笑了下,貌似又有话想说,但远远看见一高大身影逼近,他快道:“他人歧途,还请陈仙师勿要插手,以免伤及自身。”
他说得神叨,陈景殊蹙眉:“什么意思?”还想再问,殷诀大步跨过来,牢牢挡在前面,与轩辕镜沉默对峙。
暗流涌动片刻,轩辕镜轻笑一声,拂袖而去。
等他走远,殷诀转过身,从怀中取出吃食,油纸裹了好几层,掀开时里头的酥饼仍是热烘烘的,上面密密麻麻撒了两层芝麻。
他想也不想,直接递到陈景殊嘴边。
陈景殊一惊,赶紧拍开他的手,脑袋转得跟拨浪鼓似的左右查看,还好无人注意这里。
他仍是不敢放松,一把接过酥饼,低着头,快步穿梭人群,躲进道旁的马车内。
谁知殷诀后脚跟着挤上来,吓得陈景殊急忙扯下帘布,却还是瞥见不远处轩辕镜的目光追过来。
“不是说好了在外保持距离?”陈景殊压着声质问。
殷诀没有吭声,沉默着将方桌擦干净,摆上乌木棋盘,又手起刀落切开鲜果,在青瓷盘里垒成小山,推到陈景殊面前。还不知从哪掏出一白玉盏,倒出冰凉清甜的荔枝酿。
不知是不是错觉,对方好像在生气。
这种情绪放在殷诀身上陌生又罕见,但敏锐如陈景殊,还是能清晰察觉,特别是对于殷诀这种心思挂脸上的人。
殷诀安静打点好一切,低着头,拿起陈景殊一只手,拢在掌心把玩,黑黑的面容上写满了沉闷。他摆弄着白净指尖,按下弯折又掰开舒展,最后缓慢十指相扣,掌心相贴。
他把手转个面,吻了下陈景殊的手背,冷硬嘴角不自觉扬起,好像把自己哄好了。
陈景殊错开眼,不怎么习惯这种动作。十指相扣的触感太过鲜明,殷诀的掌心宽厚温热,指节修长有力,将他每一根手指都严丝合缝地扣住。
这种交缠比火热的亲吻和拥抱更为暧昧,不只是肌肤相贴,而是某种更深处的、血脉相连般的亲密。
殷诀抬起另只手,轻轻拂开他鬓角发丝,道:“师兄若是等着无趣,可以去城中游玩,也可回客栈休息,不要与陌生人交谈。”他停顿片刻,强调:“不要和浑源门的轩辕镜说话。”
陈景殊抽不开手,嘴角一抽:“为什么?”边说边端起方桌上的荔枝酿,小饮一口,以此转移手指交握的怪异感。
“他对师兄笑。”
“笑怎么了?”
“说明他也想在师兄面前脱裤子。”
陈景殊喷出茶水,连连咳嗽,险些一口气没上来,脸白气短:“你、你不要瞎说。”又不齿道,“不是谁都爱见人脱裤子。”
殷诀道:“他在伪装,我能看出来。”
陈景殊惊:“这你都能看出来?”
殷诀点头,定定看着他的眼,“若不是我及时赶到……”
他没有继续往下说,又低头嘬一口手背,抬起眼,黑漆漆的眼眸望不见底,显得格外认真:“我能看出来,师兄对他笑,他得意忘形,他内心想什么我一清二楚。”
陈景殊无言以对。夺旗战即将开始,他不能再耽搁,只能胡乱应付几句。
最终答应只允许殷诀在他面前脱裤子,殷诀才没有追究,但仍是闷闷不乐。
接着一言不发地开始脱裤子。
陈景殊瞪大眼:“你干什么!”
殷诀坐在对面,看似穿戴整齐,实则精准外露。结实胸膛微微起伏,眸光也晦涩不定:“师兄,骑上来。”
可惜马车太小,陈景殊躲不到天上去。青天白日,该看和不该看的,都直奔眼帘。
和它主人一样,黑黝狰狞,攻击冒犯感极强,光是看着就叫人心里不适。
陈景殊慌乱之余不小心瞟了好几眼,顿时脸红心又跳,怒:“快收起来!都什么时候了,还骑骑骑,骑你个头!”
殷诀黑脸一红,没有被辱骂的失落,只有被挑起的兴奋,咽了口唾沫,错开眼:“师兄愿意的话,骑我头上也行……脸上也可以。”
陈景殊表情空白片刻,后知后觉。他登时受不了,狠狠瞪了对方一眼就跳下马车。
殷诀在后面跟着。
陈景殊现在根本无法直视他,头也不回,先是帮忙分发令牌,又走到师弟妹中间鼓励打气,一路没理殷诀。
等其他人都入场后,殷诀仍是跟在他身后,跟尾巴似的,默默不语,亦步亦趋,也很想要鼓励的样子。
陈景殊只能扭头警告他:“以后不能再说那种话。”
殷诀听话的点头。
“想也不能想。”
这回殷诀没点头,皱着眉头踌躇不语,似是感到苦恼。
“……”
陈景殊脸色难看,被他下流得头昏,半晌没说出一句话,只能推着他肩膀赶人:“别磨蹭了,快入场!”
第五十三章 痒也不要抓
夺旗大战正式开始。
悬崖峭壁间,众修士各显神通,纷纷使出看家绝活,暗器秘术轮番上演,只为摘得最高峰处的镇魔旗。
底下围观者看得津津有味,时不时爆发出惊叹。
此时场上占优的,是浑源门的轩辕镜和九华山的殷诀,二人皆身手不凡,身影交错间真气激荡,震得周围弟子纷纷退避。
关于他们二人,众人议论纷纷。一个是出身世家的真传弟子,举手投足间尽显飘逸,另一个则面容冷酷不近人情,出招也不似名门正派讲究,总是出其不意如蛮荒野豹,对比太过鲜明。
“魔修也能转为灵修?”
“听说就是他领悟了神剑天道?”
“我看他不如轩辕镜。”
闻言,躲在角落里吃酥饼的陈景殊暗自摇头。正是这场历练,谷中异兽突现,身负重伤的殷诀勇敢站出来,带领众人逃出齐天谷,一夜之间口碑大转,再无人敢揣测他的来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