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不过,估计崔氏在你手里也就这样了,说不定几年后还会堕落到下面的小家族去,到那时说不定还真不如你弟弟来接手崔家。”
“也不怪乎在崔家,你的身份地位永远屈居于崔长昼之下。”
与崔长昼将怒气摆放在面容上不同,崔长水微低着头,不搭话,双手默默握紧成拳,怨气在心中积攒。
房炽心揪住崔长水的衣角,小声地说:“才不是他说的这样,长水很好。”
“找死。”听见他如此诋毁崔长水,崔长昼再也控制不住情绪,朝栗无观劈出一道寒气。
栗无观面色大变,直呼道:“栗栗栗定沅!”
“砰——”一声琴音和一抹剑气相撞,瞬间耀眼的炽光乍破黑暗,破出无数粒光尘。
一触即发,两人你一招我一式地交战。
崔长昼愤怒谴责:“栗无观的走狗。”
栗定沅淡定回怼:“蠢货。”
琴剑皆生白光,打得不知谁是谁,谁此刻又占据上风。
众人皆忙着躲避,六号却恍觉不对,塔内本是乌漆漆的一片,此时塔壁却慢慢地亮起红光,它们一双椭圆一双椭圆地亮起,中心还有一正圆圈,诡异至极。他快速上下扫了一眼,发觉它们是从塔尖往下亮起的。
他拔出佩剑,找准时机朝打斗中心扔过去,两人的反应极快,下一招都打在了银剑身上,剑霎时被击飞出去。
崔长昼和栗定沅出招动作皆是一顿,目光齐刷刷地看向那把银剑,这把剑居然没碎,对灵力好强的掌控。
崔长昼冽声问:“是谁?!”
距离太远光线太暗,崔长昼没认出六号是谁,他瞧着只觉得眼熟。
六号为了混进塔中,随意找了件绿衣裳假装自己是某小家族的弟子,他们暂时认不出他是正常的。他放声说:“两位先别打了,你们瞧,塔壁上的是什么?”
众人抬头望去,果真如六号所说的一般有异样,一圈圈不规则排列的红圈诡谲地一闪一闪着,越往上就越少。
“这是什么?”有人惊恐地问。
一人骇然地说:“莫不是他们把塔打坏了?”
崔长昼暗骂了句两个白痴。
眼看红圈出现得越来越密集,闪得越来越快,引得众人提心吊胆,纷纷召出自己的武器。不消片刻,那无数道红圈又一双一双地熄灭,塔内又只剩原来的光圈。
栗无观质问:“这是怎么回事?”
栗定沅漠然地道:“不知道。”
栗无观随心所欲骂道:“没用的东西。”
这一突发状况恰好打断了二人之间的争斗,但气氛也没有缓和下来,众人依旧剑拔弩张。
“诸位,这是在做什么?”祁唯齐和莫尘随从第三层上来。
栗定沅看见祁唯齐便将白琴收起,若无其事道:“没什么,起了点矛盾。”
既然栗定沅放下了琴,崔长昼自然也不好意思再提着剑,他不情不愿将剑收回剑鞘。
祁唯齐扫视一圈,人人面色各异,事情绝不像栗定沅说得那么简单。她走至祁渡身旁,肃正命令道:“我要和你们一起同行。”
祁渡面容闪过一丝纠结:“阿姐,这……”
“怎么,不行?”祁唯齐注意到一旁紧张的六号,要挟道:“这位是?瞧着好像我们家的……”
祁渡打断她,一口应下,“阿姐,可以的。”
祁唯齐斜了他一眼,回首道:“诸位抱歉,我们先行一步了,你们要打要杀随意,还望不要惊扰我们,否则后果自负。”
莫尘随在后面崇拜:“齐齐好飒。”
祁渡心惊胆战地跟着祁唯齐,他还以为阿姐会找机会来兴师问罪,但幸好,莫尘随一直在她身边叽叽喳喳,她根本没空搭理他。
“齐齐,看我做什么?是不是觉得我很可爱?”
“齐齐……”
此刻,无一人顾及到锁妖塔最上空,骤然亮起一双诡异的红圈,它贪婪地注视着这些人类。
就这么相安无事的度过了三日。
六号独自蹲在角落托着腮,这三日祁渡在躲着他,任凭他怎么撒泼打滚都不理睬。为什么呢?祁渡又在发什么脾气了?怎么突然变得这么难懂。
他看着崔长昼朝祁渡走去,两人说起了话。
三日前近距离地观察了六号后,崔长昼终于才认出来这是谁,他戏谑道:“你怎么不搭理你的小媳妇了?”
“……”祁渡扭头瞪他,“谁不理他了。”
崔长昼取笑道:“你啊。怎么,这就厌倦了?想换一个小媳妇?”
“……”
崔长昼继续没有眼色地说:“话说,他毁容了吧,整天缠着白带,这么丑,你也能容忍他在你身边蹦跶。”
祁渡忍无可忍:“不要再说了。”
崔长昼口无遮拦:“我说的不对?在学宫那段时日,我还以为你就喜欢丑的,不然怎么那么些好看的人,只要他一在,你就全都无视。”
祁渡瞬间感觉被冒犯到,气愤地说:“丑怎么了?你会因为一本上古剑法长得难看就不要它吗?”
崔长昼认为他很是不可理喻,“上古剑法?他也能和上古剑法相提并论?那可是上古剑法!他算什么?顶多是一个有修为的无用的丑八怪。”
两人怒视对方,愤怒皆到达一个顶点。
崔长昼昂首道:“怪我瞎了眼,前几日帮着你怼栗无观,还差点和他大打出手。”
祁渡回想起前几天的记忆,心里吐槽明明就是动手了好吧,这么想着,他又觉得自己亏欠崔长昼,于是递了个台阶,“抱歉,我这几日心情不大好。”
崔长昼翻了个白眼,“心情不好就找你小媳妇哄你睡觉,我小时候心情不好都是我哥抱着哄我……”
他三句里有两句离不开小媳妇,祁渡顿失与他交谈的欲望,目光身不由己地落到了六号身上。
只见他正与房炽心交谈甚欢。
祁渡心里有些不爽,他又开始用那种灿烂的笑对着别人。
第60章 春花秋月何时了4
六号休憩的地本在祁渡右手侧, 当他捉了一个妖后,他选择就地坐在房炽心旁边,距离她足有一人之远。
两人沉默片刻, 还是六号先打破安静。
“炽心姑娘,你随身携带着药草囊?”六号嗅到从她身上传来的药香,随意找了一个话题打开话口, 丝毫不担心吓到人家。
房炽心正寻思怎么开口才会比较自然,没料到他会主动说话,心悸了一下,她怯生生地说:“嗯, 里头放的朱砂, 出门在外总要备着些, 这个是堂兄帮我制作的。”
她口中的堂兄正是房有情了。
六号好奇地问:“那炽心姑娘可有让人安神静心的香囊?能否赠我一只?”
“有的。”房炽心找了一会拿出一只粉色香囊,上头还绣着房氏图腾,她递给六号, 关心地问道:“你身子可是不舒服?”
六号双手接过道:“在下身子健朗, 只是替我家公子求一个罢。”
房炽心干巴巴地回了个“哦”。
六号向来话多,只要有人愿意搭理他, 他就能一直来劲, “炽心姑娘真有意思,我很少见像你这样的女子。”
房炽心耳根微红,“此话怎讲?”
六号指了指自己脸上缠着的白带,“一般来说,女子见到我要么面露惊恐, 要么同情可怜,要么就是彻底无视。而姑娘你,明明面上胆小羞怯, 但和我交谈时却又可以做到视之无物。”
他这话一出,房炽心的面庞就更热,她期期艾艾地说:“虽然你的面容有损,但我见过更多身体残缺之人,因此这对我来说算不得什么大事。与你闲聊,只是,只是想问你几个问题。”
她前两日就有这种想法了,只是苦于羞怯,一直没有勇气。
六号眼眸里闪过一丝惊喜,他指了指自己,“我吗?真的是问我吗?”
房炽心眼神瞥向不远处正在给崔长昼擦拭剑的崔长水,道:“是的,我觉得这些人里只有你的能给出我想要的答案。”
六号顿觉自己肩负着重任,他一瞬正襟危坐,双手规矩放于膝前,面色肃然道:“姑娘请说,在下定会认真回答。”
这个问题实在有些难问出口,在选定六号之前,房炽心的第一选择是祁姐姐,但她瞧着莫尘随一直缠着祁姐姐。祁姐姐冷情冷性,她又觉得祁姐姐或许不能替她解答疑问,莫尘随看着倒合适,可让她去找莫尘随,又是万万不能的。
而崔长昼和祁渡两人,一个稚气又高傲,一个温和却疏离,完全不用考虑,至于崔长水,那就更不行了。经这几日的观察后,她思来想去,也只有这位侍从最合适。
房炽心深呼吸几口气,才将早已组织好的语言问出:“你觉得我怎么样?”
六号琢磨了几下,不偏不倚地说:“样貌自然是好的,家世也好,虽然性子上有些胆怯,爱哭,总的来说,很好。”
房炽心两只手卷起手帕边边,紧张地问道:“那你认为长水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