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只是后来被宿舍阿姨发现,一锅端了。
虽然他有经验,但学校种植品种有限,他不是所有蔬菜种子都认识,区分不了品种,就不好根据品种选择播种方式,只能按照最常见的方式尝试,种子就四十粒,他打算先种二十粒试试。
他拿了把铲子,选了块平坦的地方开始挖。
他先把土壤挖松整平,又撒上一点提前准备好的草木灰,这样可以给土壤杀菌消毒,还可以适当驱虫。
他提来半桶水,给土壤灌湿,做好这些就可以直接把种子撒上去,最后在种子表面薄薄的撒上一层泥土,把种子刚好盖住就行,等发了苗,再重新移栽。
做完一切他已经满头大汗,他白皙的皮肤透出一股红润,微风吹来他只觉凉爽,他满意的欣赏自己的成果。
“咳咳。”旁边传来一声刻意的咳嗽声,陈淮安回过身看去,是苗翠兰。
自从苗翠兰扬言要和他断绝关系后,两家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距离,愣是没怎么接触过。
除了那天和林寡妇打架时碰过面,当时她一看两人出现,也是马上就走了,陈淮安看的出来这是在躲着他。
“大嫂,有事?”陈淮安面对苗翠兰总是一股愧疚感,虽然都是原身欠下的债。
“这是陶哥儿找我要的生姜大蒜,你收好。”苗翠兰没答应,只是把篮子递给他。
陈淮安接过沉甸甸的篮子,这是他让陶十七帮他收的,他做腌菜用的。
陶十七一早出去收地不在家,看来这是没办法才找他的。
而苗翠兰这边也是有点尴尬,本来说好跟人断绝关系,谁知这陶哥儿转头让陈淮安当了赘婿。
陶哥儿是个好孩子,两家关系和睦,互帮互助也是常事,这下不想接触也得接触。
起初她为陶哥儿担心过,虽然解决了未婚的麻烦,但这六两不是小数目,就算他有积蓄,替陈淮安还了这债,日子怕是也舒服不起来。
希望陶哥儿能管住这小子,以后不要再去赌,这日子也能好过些。
陶哥儿今天一早找她买生姜和大蒜,她一口答应,但不要他钱,毕竟陶哥儿她看着长大的。
但是陶十七是谁,他把钱放桌子上转身就走,追都追不上。
既然收了人钱,那就得利落办事,她马上去地里挖了一篮子提上给人送来,但陶哥儿显然不在家,她在旁边观望半天,发现那人不知道在地里鼓捣什么,她犹豫半晌,还是决定给人说一声。
给了东西苗翠兰就走了,陈淮安看着人不自在的背影叹气,这都是原主造的孽啊,以后好好做人,慢慢缓和吧。
他在地里不知不觉就忙到晌午,还得回家煮饭,家里还有个嗷嗷待哺的小孩儿呢。
煮大米饭来不及,他挖了半瓢面粉,打算煮面条吃,面条来得快,毕竟不能让孩子饿着。
这半袋面粉还是陶十七刚回村买的,他厨益不精,但面疙瘩煮的还行,那一阵两兄妹天天吃疙瘩汤,陶初一受不了才没接着吃。
这面粉也不是精细的白面,而是小麦粗糙打磨的粗面,但做面条还是可以的。
陈淮安也是第一次用这么粗的面擀面条,擀断好几次,勉强擀成形。
锅里的水滚开,他放入两人份的面条,不知道陶十七什么时候回来,怕放糊了,就留下一份生面,等他回来再给他下。
面条快断生的时候,陈淮安拿来两个鸡蛋,卧进去,一个给小姑娘,一个给陶十七留着。
他就不用了,毕竟鸡蛋金贵,多一个能多卖几文钱。
他在碗里调好佐料,先把陶初一的那碗端出去,小姑娘乖巧的坐在桌上等着。
“谢谢哥夫。”陶初一端过碗没马上开始吃,而是等陈淮安把自己那份端出来后,才跟着他一起吃,爹说过这是属于家人的仪式感。
陈淮安一口面差点呛到:"说了多少次,叫我哥就行,要是分不清喊的哪个哥,"陈淮安想了想;“你就叫我淮哥或者二哥。”
他自己虽然比陶十七还长三岁,但他记得原身比陶十七小两岁,所以得按照这里的年纪来算。
他们这里有哥儿就有哥夫,弟夫,陈淮安第一次听到的时候就别扭,有种小说照进现实的感觉。
但陶初一可能不太习惯,没怎么改过来,偶尔还是会喊他哥夫,幸好喊得不是姐夫,不然他更别扭。
“寄道了,淮gei~”小姑娘两腮鼓起,说话含糊。
"慢点吃,不够还有。"他摸摸小孩的头,瞥见门口陶十七回来了,手里还提着两只母鸡,和两袋装着东西的麻布袋子。
他放下碗起身,走到门口接过袋子,他看了看是半袋大米和半袋面粉:“这是?”
“租金。”陶十七言简意赅,看见两人在吃面,他突然感觉有点饿了。
陈淮安明白过来,这多半是农户这些年欠的田租,拿不出银子就拿粮食或者鸡鸭抵。
他把米装进米缸里,面粉放进柜子,免得受潮:“怎么样?饿不饿?我去给你下面。”
陶十七点点头,虽然拧着眉头,但语气温柔:“饿了。”
灶洞里的火没有彻底熄灭,加把干柴就重新燃起来,碗底的调料早就打好,等他把面端出来时,陶十七也才把鸡放进鸡圈里,回屋坐下喝了口水。
“遇上什么麻烦了?可以给我说说吗?”陈淮安知道他刚进门时那模样,一看就是收地遇上麻烦了。
陶十七接过筷子,搅拌均匀,一口面下肚,才舒缓一点,忙碌一上午,真有点饿了。
其实他收地还是比较顺利,他家一共十亩地,分别租给了五户人家,其中两户,听说陶十七兄妹两回村后,地里就没下种,好等着今年开春还给他。
还有两户不那么自觉,本来想一个哥儿和一个小丫头,昧了这地去,也拿他们没办法,这庄稼地多一亩都是赚的。
但不巧的是一户亲眼目睹陶十七把赌坊的汉子揍到在地,一户又亲眼看见他拿刀抵着王大柱的样子。
今天他一上门,还没开口,两户男人就忙说把地还给他,仿佛这地是什么烫手山芋,甚至还补上了这三年欠下的租金。
当年走得时候,看在大家都是乡亲的份上,他爹只收一成的租金。
平均每户两亩地,每亩地按照最低一石的产量算,近两年粮价便宜,每石八百五十文左右,再除去田税,每户每年该给他一百二十文左右,三年就是三百六十文。
其他几户的租金都是早就结清的,只有这两户,但一时间他们也拿不出那么多钱,东拼西凑,每户给他两百多文,陶十七拢共收到五百文,剩下的钱就是他提回来的两只母鸡、半袋米和面粉。
只有这最后一户他既没有收回租金,也没收回地,陶十七还不知道怎么办。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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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十七为难
陈淮安实在好奇,是什么人能把他难住,按理说就算是地痞流氓,以他的性格也不会如此苦恼。
这么想,他便也这么问了,但对面那人并没有第一时间回他。
只见那人咬了一大口面条,细细咀嚼,左边脸颊圆滚滚的,像只小仓鼠,哦,旁边还有只小号的同款仓鼠,听不懂他们说什么,只一味干饭。
等喉间滚动,温热入腹,陶十七这才回他:“是村东头的周娘子。”
就这么简单的一句,陈淮安恍然大悟,瞬间明白了他的苦恼。
这周娘子的男人就是村里的猎户张福,前年死在山里那个。
稻香村基本由陈、陶、王、李四个大姓人家构成,还有一些零零散散的外姓人,都是早些年别地灾荒逃难来的。
这周娘子一家就是其中之一,他们是最早的一批,当时他们两口子带着一个两三岁的哥儿,逃到村里,饿的不成样子,里正收留了他们,还给他们在村里落了户。
只是村子里能分的田地不多,只剩一些荒山、薄田,按照人口给他们分了几亩,但薄田产量低,温饱都难以为继,但好在她男人有打猎的手艺,成了这村里唯一的猎户。
靠着这门手艺他们一家生活还算滋润,甚至比有些村里本地人生活还好些。
唯独除了冬天,因为天寒地冻,猎物骤减,张猎户能打到的猎物不多,收入减少,他家粮食又不多,每到冬天,家里就捉衿见肘,但扣扣搜搜也勉强够一家三口熬过去。
但巧的是前年腊月里,周娘子怀孕,生了一对龙凤胎,家里起初是欢喜的,但随之而来的就是更加严峻的生存问题。
刚出生的小崽子,身体娇弱,隔三岔五生病,家里积蓄花了个精光,一家五口的口粮也不剩多少。
张猎户看着襁褓里的一双幼子,和懂事乖巧的大哥儿,还有月子里的妻子,他一咬牙决定去深山里博一博。
周娘子起初不同意,两人吵了好些天,直到怀里的孩子再次发起高热,两人才熄了吵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