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云川止乖乖回身,白风禾眼下沾着水光,动作却并不留情,抬手扯开她衣襟,将她外衣扯下肩膀。
  凉风落满肩背,云川止面色一红,打了个寒颤道:你这是
  白风禾不理睬她,只是上上下下仔细端详,目光在女子光洁的肩膀和手臂上流连许久,这才放下心来,将手松开。
  所谓的千针刺骨只是痛觉,不会真的留下伤口。云川止知晓她意思,低声解释,若真的被那么多针扎在身上,岂不是穿成刺猬了,怎么见人?
  白风禾看她一眼,转身用指尖抹掉泪痕,深吸一口气,又旋身面对云川止。
  替她披好衣裳,又细心地将衣襟对折抹平,低头系好衣带。
  白风禾十指不沾阳春水,这也是她头一次替别人整理衣裳,云川止方才被训斥的委屈顿时抛到九霄云外,看着白风禾仍沾着水珠的睫毛,美滋滋地笑。
  再笑本座,本座便将你嘴缝上。白风禾一边温柔整理腰带,一便冷声道。
  白风禾也不是第一回在云川止面前失态了,此次也不再有前几次那样的介意,理好腰带后便坐回榻上,手撑着床沿,平复心情。
  那我真的去做菜了。云川止小声说完,快步走出石室。
  经过这一个多月的消耗,上次谭青给的吃食已然所剩无几,云川止看着一地空荡的菜篮子,认命般弯下腰,将它们一一收起。
  在不息山的这一年她习惯了没有灵力的日子,如今就算恢复灵力,也还是更乐意用人力来处理这些小事。
  遇到白风禾后,自己似乎不仅有了人气儿,人也勤快了不少,云川止认命般感叹,凡是有关照料白风禾的事情,她都想亲自动手。
  只希望乾元界能早点恢复正轨,白风禾也能快些恢复修为,到时候再跟她回不息山,过上逍遥日子。
  云川止心里想着,手上的动作却没停,麻利地挥手生火,将剩下的食材放进锅中翻炒,很快便做出四菜一汤。
  自己的手艺真是越发娴熟,天下竟有这般天才,云川止尝了口汤,满意地直砸吧嘴。
  吩咐傀儡收拾满灶台的狼藉后,云川止亲自端着木案走回卧房,白风禾仍旧坐在原地,不知在思忖什么,看见她后起身想要帮忙,惹得云川止受宠若惊。
  你不用动,我来就好。云川止侧身躲开她双手,将木案放于角落的石桌上,摆好碗筷。
  门主,坐。云川止拉过一旁的椅子,示意白风禾落座。
  白风禾看她一眼,拎起裙摆坐下,握紧云川止递过来的筷子捏了捏,开口道:你照顾我这些日子也辛苦了,明日的三餐便由我来做吧。
  云川止夹菜的手停在半空,不敢置信地看向白风禾:你做?
  怎么,小瞧本座不成。白风禾将一粒米饭放入口中,咀嚼掩饰窘迫,本座虽不常做活,但做几个菜而已,能有什么难的。
  你哪是不常做活啊,你是从出生便没做过活才对,云川止腹诽。
  说好是给你养伤,又不是给我,哪有让你动手的道理。云川止把夹好的菜放进白风禾碗里,而且我如今灵力在身,又不必非得用膳。
  可你喜欢。白风禾说。
  倒是了解她,云川止笑笑,然后将筷子放下,双手撑着下巴,轻声道:你若实在想做,就等我回来吧。
  白风禾敏锐抬眼,蹙眉道:回来?你要去何处?
  明日我准备启程前往不息山,想法子寻到宗主。
  不行。白风禾下意识否决,她放下碗筷,穹皇定然到处搜查你我下落,尤其是不息山周围层层戒严,你怕是刚刚露面就被她抓住了。
  你放心,我也不是那么好抓的。云川止安抚道。
  白风禾推开椅子起身,抱着双臂来回踱步,显然心乱如麻。
  而且你一直担心不息山,若是我们再不采取行动,待穹皇养精蓄锐后,一定会对不息山下手的。云川止转向她,你且宽心,我保证,绝对活着回来。
  缺一条胳膊也是活着回来。白风禾看向云川止,眼睫微颤,而后甩袖背身,轻轻摇头,何况这是我的事情,何必牵连到你。
  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啊。云川止说。
  白风禾仍背着身,闭口不言。
  云川止慢慢起身走到她身后,柔声道:门主,难不成你想看着不息山像木里神峰一般被灭门,想看着穹皇称霸天下么?
  白风禾沉默许久,开口:自然不想。
  顿了顿,而后又道:可我也担心你。
  若非本座如今失去了灵力,又何须你来冒这个险。白风禾呼出口气,背影一时有些飘摇。
  从前的力量定会回来的,你只是受了重伤才失去灵力,又并非被剥去了修为。
  如今在这无间城里没有医仙,我又沉迷修习炼器,不通医术道法,所以就算是为了让你早些恢复,我也必须前往乾元界。
  云川止说得坚定,她上前拉过白风禾的手:吃饭吧,今夜得早些歇下呢。
  白风禾被她牵着回到桌边,眼神落在女子脸上许久,这才拿起碗筷,低头用膳。
  一餐饭被她吃得沉闷无声,饶是云川止在一旁插科打诨许久,白风禾都没露出半点笑意,最后云川止也累了,埋头扒完剩下的饭,喊傀儡收拾掉了狼藉。
  不是说早些休息么。白风禾开口,她眼神快速扫过云川止,将脸转向灯光昏暗的一侧,喊它们烧些热水来,本座要沐浴。
  云川止点头。
  白风禾很快沐浴完毕,换了件淡紫色的里衣,对着铜镜整理许久,而后起身踱步到床边,望着床榻上绵软的被褥发呆。
  她发丝上的水还未擦干,此时悄声润湿衣襟。
  云川止正巧推门走进,走到白风禾身后,掌心涌出热气,蒸干了她滴水的头发,又随手拿起木梳,从上到下将一头青丝梳顺。
  动作自然又娴熟,白风禾感受她手臂一次次扫过耳廓,圆润的耳垂如熟果般鲜红。
  隔壁忽然响起惊天动地的咣当声,白风禾双肩一震,云川止看了一眼,马上安抚:是灵水。
  她摇头道:灵水定是还在练习她那双手呢。
  还未谢谢你。白风禾看着墙壁道。
  说了不必向我道谢。云川止放下梳子,掀开棉被,扶着白风禾躺入其中。
  白风禾半靠着床头,长发倾泻如墨,因着光线昏黑,她眼珠亦如墨潭,看不出心绪。
  能否替本座点一些熏香。白风禾忽然说。
  呃,好。云川止打开顶柜翻找,我这里只有檀香和雪松香,你要哪个?
  檀香吧,闻惯了。
  云川止取出香放进香炉,用灵力点燃,袅袅轻烟漫出香炉,在灯影下摇曳。
  有了香气的点缀,气氛忽得变得迷离暧昧,云川止借着昏暗将外衣脱下,只留白色亵衣,慢慢走向床榻。
  又慢慢躺了上去,身边的白风禾却仍靠坐着,一直没有动。
  云川止,你真的喜欢本座么。白风禾忽然开口,声音飘忽低浅。
  云川止绷紧身体,身体却不由自主打颤,她怕白风禾察觉,只能往外挪了一些,这才回答:喜欢。
  若非真的喜欢,我也不会承受得住千针炼魂钟。云川止笑笑。
  可我对你不好,你喜欢我什么?白风禾的声音听起来也在强撑镇定,压得很沉。
  你对我很好啊。云川止翻了个身,望着头顶床幔道,在浮玉山,若非你闯进结界救我,我早就没命了。
  可我只是还你人情,以我这般恶劣的性子,平日里没少为难于你。白风禾似乎真的不解。
  可我不觉得为难,你很好,长得好,心也好,你有这样的本领,能让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
  白风禾轻笑,分不出笑声中是什么情绪:我杀过的人可能垒出座山了。
  我又何尝不是呢,为求自保而对敌人不留情面,有何不对?
  云川止难忍心悸,索性同样靠坐在床头,偷偷看向白风禾,女人正望向虚空,昏暗的灯火在脸上留下影影绰绰的痕迹。
  她身上的亵衣很薄,这些天养出的丰润包裹在紫衣下,即便灯火昏暗,露出的脖颈和锁骨仍如玉般白皙。
  云川止移开眼神,再次开口:门主,你对我可有心动之意?
  她有些紧张,毕竟白风禾从未亲口对她说过什么,加上她脾性又不可捉摸,有时想一出是一出,猜是猜不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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