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这和从死神手里抢人没什么区别。
这件事的严重性不用多说,文知月难得严肃起来,她低头沉思了片刻,最终抬起头来看向魏舒,似乎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眼里流露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决绝。
“你先回去看内容,我再帮你想办法,安排你和北安研究院那边的栾院长见一面。”
“对了,你最近什么时候去录节目?”
“下周六。”魏舒轻应着,思绪有些游离。
周四那天和於琼去看烟火大会。
“行,之后手机上联系。”文知月有些不舍地看着秦拾,她小心翼翼地问,“之后还能做朋友吗?”
“一直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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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打开文知月给的U盘之后,才知道所谓的“资料”,原来是能要了她姨母半条命的文件照片。
那是一份关于基因项目的合同,而文知月只拍了前面两页,还有一张最重要的一点。
【若在实验期间内,实验品有出现任何超出人类范围外的异常能力,应当立即向上级报告,停止项目。】
还有一条很关键的信息。
【所有参与该项目的实验品,当采取自愿原则。若实验品处于未成年阶段,需征求监护人和实验品双方意见。若实验品不具备辨别是非能力,需由监护人代为确认,并签订保密协议和字据。】
对于这个项目魏舒已经有了大致猜测,这也许是官方为了应对国际局势而培养的秘密人才。
顶多也就希望能研究出让身体的技能发挥到极致,包括但不限于体能和智能,以及其余五感什么的。
从那条自愿原则为主的条款里,魏舒觉得有很多不合理的地方。
那就是这些自愿,全都是由监护人或者孩子签订协议或者字据而建立的。
可这些真能约束到一些不择手段的人吗?
要是项目迟迟无法开展,或是进展不顺利,是否会有一些疯狂的人,去做一些强迫的事。
而且当孩子不具备辨别是非的能力时,又凭什么让监护人去代替她们做决定?
她们明明也是一个活生生人,应当有自己做决定的权利。
就像是秦拾,她说过,她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在实验室里,她不知道自己的妈妈和妈咪是谁,也许她就是个孤儿。
那么又是谁,替她做的这样的决定?
一个不负责任的监护人,难道就有权利决定孩子人生的权利吗。
看到这些内容,魏舒才渐渐明白为什么秦拾的主引导人文双炫要“销毁”她。
销毁,直白地说,不就是杀一个无辜的生命。
只要上层不知道秦拾出了状况,那么整个项目也不会被停掉。
相反的,只要有上层知道,这个项目就会被停掉!
难怪之前文知月在实验室里用那样的语气,说着项目会随时黄掉也说不准的话。
目前所有的难题,只要魏舒带着秦拾和十七回北安,见到了北安生物研究院的院长栾清,所有的问也就不是问题了!
魏舒的心情忽然有些复杂起来。
文知月又是站在怎样的立场里,去推助这件事的。
在亲戚和友情的两难里。
她选择将U盘交给了魏舒。
第75章
周四这天,是临云一家游乐园的烟火大会。
这天说好了要去接於琼,和她一起去看烟火。
魏舒提前一天订了花,从早上收拾了一番自己就一直期待着。
就连在实验室里,也被方曼黎和文知月两人给看出来。
这头丁零当啷试剂的声音交错在空中,文知月朝魏舒这投来目光。
魏舒正晃着手中的试剂管,她没意识到这已然拿在手里晃了许久。
总觉得有道若有似无的视线。
魏舒摇晃试剂的动作滞涩一瞬,抬眼对上了一双探究的眼神,那里头似乎还隐约有一丝警告的意味。
奇怪,文知月是想说什么吗?
于是魏舒往文知月那走近了些,将耳朵附了去。
随后耳旁响起一声极轻和不太赞同的声音:“你就算是知道也许之后会停了这项目,也不至于现在就开始摆烂吧。好歹装装样子吧……”
头顶的白炽灯晃了下,映到魏舒的眼里,她有些许错愕,随即轻笑出声:“什么啊,我可没摆烂。”
魏舒说话没避着方曼黎,文知月说的什么方曼黎倒是没听见,她只听见魏舒说了这句,以为文知月是在数落魏舒今天的状态不大对,说她摆烂。
“看你今天心不在焉的,可你那股劲又憋不住,是不是有什么好事?”方曼黎啧了一声,似乎把魏舒分析得透透的。
倒也真让方曼黎说对了,今天于她而言,还真是好事。
“晚上去看烟花。”魏舒抿着唇点了点头。
文知月兴致淡淡,低头做着自己的事。
还以为什么呢……
“哟哟,和谁呀。是不是我们於大模特?”方曼黎连忙追问。
显然她是抑制不住自己的八卦之魂。
魏舒转身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将那晃了许久的试剂管放置进检测数值的精密仪器里,闭口不言。
“你放心,我嘴可严了,我什么都不会说的……”方曼黎见魏舒不理自己,伸出掌心在空中抖了两下。
还未等魏舒反驳什么,文知月见缝插了一句:“嗯,也不知道昨天是谁还在和我偷偷说隔壁科室宋前辈的情史。”
“你!”方曼黎双手捂着自己的心口,一副被伤到了的模样,“污蔑,这是纯粹的污蔑!”
听得魏舒和文知月两人几乎同时冷哼。
谁不知道方曼黎在保守感情历史外的话题上,她的确嘴严,你就是想从她嘴里得到一个名字都难如登天。可要是想知道谁的感情方面的经历或是逸闻,她恨不能给你现场拉一个PPT来一一解说。
许是两人太默契,方曼黎的眸光忽然在文知月和魏舒两人伤打转着,嘴里嘟囔了句:“你们两什么关系这么好了……”
魏舒早早在下班前就收拾好了所有的数据文件和试剂,一边数着时间,待到了点连忙换下衣服往外跑。
临云的城市轮廓在渐渐暗下来的天色里变得模糊起来,街道旁的明亮路灯瞬间亮起。
魏舒先是去了一趟花店,取她前两天订好的郁金香和大飞燕花束。
依旧是淡紫色的大飞燕,只不过郁金香换成了白色和灰黑色相结合的。
将车开到离於琼工作地点最近的路口,那头没过一会就发来个实时定位。
手机上显示於琼的距离愈来愈近,魏舒也不敢张扬地抱着花下车,只好抻着脖子去看后视镜。
一道清扬的人影渐渐走了过来,长发松松挽在脑后,碎发随着晚风在空中随意晃着,她抬手压了下鸭舌帽,微微扬起下巴朝后视镜的位置看过来。
魏舒目光紧紧追随着热烈的她,看着她弯下腰站在驾驶座的车门前,抬手轻轻敲了敲玻璃窗。
随后摘下鸭舌帽从车头绕了一圈走到副驾驶的车门处,拉开车门。
刚结束工作,於琼的脸上面部情绪还是一副冷飒模样,薄薄的一件衬衫外只套了件浅灰色的针织开衫。
才发动车,魏舒听见身侧响起一声询问。
“送我的吗?”
她瞥了一眼,於琼已经抱起那束花坐进来关上车门。
“当然。”
“谢谢,我很喜欢。”听上去於琼也真的挺喜欢这束花的。
也许是有些累,路上於琼很少说话,几乎一直侧着头去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只唇角微微扬起一道不易察觉的轻松自在和期待。
呼啸的风顺着车窗钻进来,扬起一旁於琼松软碎发,她半靠在座椅上仰头看着半空,或是看车流从眼前淌过。
这样的场景,一瞬间又让魏舒恍惚回忆起当初从秀场出来时,随着於琼上车后,同样是开着车窗。
只是现在两人的位置互换,不太相同的车,不太相同的气温。
到头来,还是恰好和那双杏眼碰上。
“冷吗?”於琼明明是这样问题,她的眸光随着霓虹的车流一同闪了过来,侧目看着她,手指却在下一刻抠着摇上车窗的按钮。
魏舒握着方向盘的手忽然紧了紧,掌心好似有些潮湿,却又被风吹得有些凉。
怎么明明换了个位置,还是於琼问她冷不冷,然后二话不说拉上车窗。
“你呢?穿得这样单薄,也要吹风吗。”她敛眼颤了颤睫毛,抬眼看着川流似的车况,耳边时不时随着鸣笛声嗡鸣一阵。
身侧轻笑了声,随后将指尖搭了上来,泛着吹过风的微凉,又在片刻后变得温热的指尖。
“我好像忘记和你说,我有段在极地冰原里生活的经历。比起那儿,临云实在算不上冷。”
於琼顿了片刻,又说着:“但你似乎很怕冷,手摸着明明还不算凉。”
说话间,手背又被一双温热的指节来回摩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