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沉默。
沉默中路灯照不清楚许许多多路边树木，只描摹出树枝的扭曲的影，树叶斑驳的形。
风把树叶吹得簌簌作响，街角看不见蟋蟀发出聒噪的唧唧声。
路边的垃圾桶里飘来因为距离远而不甚明了的臭味，史蒂夫他们过来的时候靠近时闻得更清楚，那是一种长年累月积累、发酵、混合产生的透入周围墙壁、泥土的味道，只有彻底清洗加上日常清洁维护才能清除。
史蒂夫，你和美国队长有着一样的名字。
珍妮打破了自己制造的沉默，她的声音压抑、嘶哑，她在门里抓破自己手心，克制住颤抖。
是的。
但你不是美国队长。所以无法改变哥谭，无法改变哥谭里一个叫珍妮的女人的命运，无法让自己这个伤痕累累的女人坦白一切。
这样的心理独白很像是戏剧，珍妮不由在心中大笑，笑人生如戏。
她脸上也忍不住发笑，只是扯痛到了伤，所以变得有些别扭。
如果我是呢?
珍妮提高声音：算了吧，老先生，美国队长能够揍坏蛋一顿，而老先生你大概会被坏蛋揍一下就生命告危。
史蒂夫默了默。
曾有人质问，美国队长失去了超级血清就什么也不是，嘲笑史蒂夫本来就是一个一身疾病，瘦弱的布鲁克林男孩而已，他用一次次出击打败了各种质疑，但是当现在年老笼罩在他身上，他仿佛就回到了最初，体弱，没有强大的武力，不能强大到别人相信他。
这也是各种超级英雄内心难以消灭的精神问题，失去了超级能力，他们是否还能做超级英雄。
珍妮，其实美国队长是谁并不重要，每个人都可以成为美国队长，只要他或者她在为正义而战斗。我确实一把年纪了，但是只要有不公，我就还想做英雄，哪怕是生命中最后一次英雄。
史蒂夫如此想，也如此说，他也准备如此做。
老了又如何，就当回到布鲁克林的小巷，再次成为那个因为阻止混混欺负人而被围殴，举着垃圾桶盖当盾牌的瘦弱男孩。
珍妮为他这番话语失神，她像是才认识史蒂夫一般，睁大了眼睛，嘴里的话语变得失序：不，你，我
凯瑟琳也震惊地甩过头来看他，一个她并没有多么正视的老人。
她甚至怀疑自己耳朵是不是听错了，当然她知道自己耳朵没出问题。
凯瑟琳喃喃道：如果美国队长没有死，他老了之后大概就是你这样的吧。
史蒂夫有些无奈，这个世界的美国队长同样沉入大海，被宣告死亡，所以当然没有人相信他所说的。
于是他顺势严肃面容，对着珍妮说：士兵，我是美国队长，这一次我们的目标不是法西斯，而是伤害你的人，我们要让对方知道什么是不该做的，什么是做了不该做的事情之后的代价。
一大一小两位女性听到他的话，以为他在扮演美国队长，都被这有模有样的表演逗得一乐。
珍妮露出今天第一个真切的笑，手掌手指还得去安抚被牵扯痛的脸也无法阻止她现在的快乐。
史蒂夫，你演得可真像。
那我和凯瑟琳可以进去吗?
珍妮扬起语调，仿佛获取到足够的力量：不，老年美国队长，你该退休了，士兵会勇敢起来打倒坏人的。
凯瑟琳迫不及待地问：珍妮，你终于决定离婚吗?
珍妮，他现在在家吗，我认为不能让你独自面对一个向妻子动手的败类。
珍妮对凯瑟琳投去一个安抚的眼神，转向史蒂夫道：他在家，我确实不小心被打了两下，但我在他的食物里放的安眠药物也很快生效了，现在他睡着了，我趁着他睡着揍了回去，放心吧，我会脱离这样的家庭的，可别小瞧女性的智慧。
史蒂夫眉毛高高扬起，然后又放平，神情变得平和而诚恳。
新时代女性的力量，真是让人震撼啊，珍妮，我相信你确实有着战胜暴力的头脑和力量了，这样的话，我能够做的，就是告诉你，士兵去战斗吧，你有着这样的勇气和决心，又善于动用你的聪明，那么你能够战胜一切。
谢谢你们，我可以的，也许没多久，你们就能看见一个全新的我。
我很期待。
凯瑟琳没说话，只是用亮晶晶的眼睛看着珍妮，她以为珍妮是柔弱的亟需帮助的受害者，但其实她是在反抗家暴，保护自己的战士，她有着无与伦比的勇气，这和智慧一样难得。
家里有些乱，我就不留你们做客了，你们趁着还有些光亮早早回家，外面并不安全。
珍妮这样说着，催促着他们离开，在史蒂夫和凯瑟琳转身的时候轻轻关上了门。
凯瑟琳回头，今天发生的事情让她感到高兴，她仰起脑袋对史蒂夫说：真好，不是残暴的丈夫和无能无力只能受苦的妻子，珍妮真是女人的榜样。
韦恩修建的一排路灯照得道路是亮的，史蒂夫和凯瑟琳走在光亮中，影子被拉得长长的。
第一次见珍妮，我就觉得她身上有一股潜藏的力量，只是真正得见的时候还是不免为她赞扬。我知道她需要帮助，但并不是需要一个救世主，她就是自己的救世主。
我也要这样。
在轻轻的夜风中凯瑟琳如此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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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意描写一个完全需要史蒂夫拯救的珍妮，她是一个和综英美模拟哥谭我是市长里同样被丈夫家暴的安娜有许多不一样的女士。
第19章 又起命案
新的一天以凯瑟琳堵住散步的史蒂夫开始。
沿着东河岸漫步，清晨的微光投落在河水，上面浮动起细碎的亮光，只是相比起浮着一层赤藻，不断推叠白沫的河面，那点光芒变得暗淡。
偶尔有鱼从水底游上来，暗色的背部一梭而过，隐藏到漂浮的泡沫、塑料等垃圾之下。
就连风里都带着河水异常的腥味，实在不是一个散步的好地方。
至于路面，是一样的坑洼，还残留着烟头、酒瓶、食品包装袋等等垃圾。
史蒂夫一路往回走，一路把垃圾分类装进两个不同的袋子，一边可回收，一边不可回收。
史蒂夫伸着路边捡来的带着锈迹的长夹子把落到灌木丛里的糖果纸夹进不可回收的袋子里，袋子里面已经快要装不下了，袋子提手把他的手勒出一道凹痕。
他提着这满满一大袋垃圾，找到最近的垃圾桶，全部丢了进去。
而一小袋装着塑料瓶、纸壳的袋子就继续带着走。
嘿。
史蒂夫抬起头，看到支着一条腿坐在旁边墙上的凯瑟琳，她把腿放下，双手撑着墙，双脚蹬了一下墙，嗖一下就跳到了史蒂夫面前，灵活得就像猫。
早上好，凯瑟琳。
史蒂夫，你在做什么?
顶着凯瑟琳奇奇怪怪的目光，史蒂夫扬了扬手里那袋可以送进回收站的垃圾：捡垃圾。
你捡了，别人又继续丢，你在做无用功。
史蒂夫不希望加简单的捡垃圾这件事变得复杂，故作轻松道：也许我只是想捡垃圾挣点钱呢?
凯瑟琳噎住，她想吐槽但不知道说什么。
她选择结束这个话题，开始说她的目的：虽然珍妮准备离婚，但是我昨天晚上回去越想越气，我们不能就这样便宜一顿那个坏家伙，或许我们应该趁机去把那个男人揍一顿。那才出气。
她伸出手，试图拽一把迟迟不动的史蒂夫，没有拽动，他立在那就跟双脚插进土里一样很是稳重。
还是史蒂夫想好自己该怎么回答才顺势走动一步以作对凯瑟琳拉他的反应。
珍妮不需要我们的帮助，这样的话我们不能够打着看不惯家暴丈夫的旗号来做违法的事。
谁说我是要帮助珍妮的?
是的，你没有要帮助珍妮。
凯瑟琳再度噎住，话语卡在喉咙说不出来，她愤愤地瞪着史蒂夫：你就说你干不干吧?
我们不能这样做。你最近在做什么?
史蒂夫突然问道。
凯瑟琳刚准备掉头就走，就被史蒂夫紧随拒绝之后的问题给问了个正着，她满头疑惑：你问这个做什么?
史蒂夫在看到有一个正在垃圾桶边收拾纸壳的老人时，把手里剩下的装着塑料瓶、纸壳、铁件的袋子送给了那个老人，得到了对方一个疑惑的眼神。
他笑笑，继续往回走，一边回答凯瑟琳：我觉得你应该在学校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