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这样的动作过于慌乱,实非寻常该有的样子。
  荀还是猛然意识到自己这个行为有些不像话,原本还有些犹豫的话此时已经不经过脑子,只想赶紧找个借口将他的慌乱遮掩下去。
  故而他刻意忽略谢玉绥依旧落在自己身上探究的神情,看着焦广瑞道:想必焦大人也知道,我们天枢阁虽说生活在暗处,大多与杀戮为伍,但是很多朝廷大臣的秘辛也都知晓一二。
  焦广瑞面色有一瞬间的异样,随后略有些犹豫的点了点头。
  见此荀还是接着道:所以早年的时候,我们知道一则关于梁府的事情,当初这件事情曾呈报给陛下,或许也是因为这则消息,让陛下下旨给您指了婚。
  焦广瑞没太懂荀还是的意思,面露疑惑。
  荀还是原本不欲这么早将事情和盘脱出,如今既然已经开了口,个中暂无其他牵连,索性便讲个透彻,精神专注在这方面,心中的异样逐渐散去。
  早年梁大人贵为太子太傅,是陛下亲自挑选令其教导太子,缘由不单因为梁大人知识渊博,更多的是他贫寒起家,与朝野并无过多的牵连,便也算是陛下选给太子的朝臣。
  陛下思虑深远,早在一开始便为太子铺路,朝中上下均以梁大人秉公持正、独善其身,直到有一日,朝中的一个六品官员因家中女眷自缢,突然曝出与梁府的婢女有染。这位官员曾在梁府住过几日,便是那时候与侍女暗通款曲。当然这种事情不好说就是梁大人刻意,但是天枢阁在处理这件事时渐渐发觉,很多尚未入朝的学子竟有许多都与梁府的侍女有不清不楚的关系。
  学子大多自视甚高,不会将自己私事与他人分享,便让这件原本漏洞百出的事情变成了铁桶一般。
  焦广瑞越听眉头皱得越紧,尤其听到最后之时,眉间皱起高峰,他抿着嘴唇,面色难看:荀阁主的意思是
  那时还是老阁主管事,详细事情我并不算清楚,只知梁府因此清了一大批人。话虽如此,在下并非说您与那位姑娘也是因着这种关系相识,但若是如您所说,那姑娘趁您参考之际离开不觉得有些奇怪吗?即便觉得您无中榜可能,却也应该等到放榜,怎的会放弃这样大好的机会,远走他乡,嫁与一普通农户?
  荀还是本欲引着焦广瑞多思,不成想焦广瑞尚未插话,却听身旁沉默良久的人忽而开口道:如此看来,这位姑娘当初离开东都颇为蹊跷,不然怎会费尽心思拦着焦大人不让相见?怕是这水儿姑娘被当成转移视线的棋子,白白丢了命。
  作者有话说:
  补凌晨的更新,半夜还有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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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7章
  荀还是本欲降低身旁人的存在感,不惜将梁府那些事情搬了出来,哪想着需要谢玉绥开口时一言不发,如今不需要了却现巴巴地跑了出来。
  当真是
  荀还是本欲嫌弃一番,奈何这念头尚未起,心脏却先一步出了问题,刚刚漏跳的半拍竟还有后续,眼看着又要停工少倾,荀还是赶忙稳了稳心绪。
  于是他在无人留意的地方瘪瘪嘴。
  不得不承认,谢玉绥的这句话说到了点子上,精准地将焦广瑞刻意忽略的地方全都点了出来。
  既然想要帮助,自然需要说清前因后果,也要思量得到利益和付出的代价。
  荀还是心里再多活动面上都没露出分毫,微笑着看向焦广瑞,一副谢玉绥所说的便是我想说的样子,而后补充道:当然,焦大人如何思量是您的事情,但您也知道,如今我是陛下的人,便也是不能擅自行动。当初救了许南蓉已是出格,如今许南蓉既然已经归案,怎么处置都是律法上的问题,焦大人如何能说动我来帮忙?
  焦广瑞本已想到应对之策,只是某些事情,有时候装傻会比较好,不曾想他刻意含糊,荀还是也心照不宣未再提及的事情,竟然被一个跟荀还是关系不清不楚的人点破。
  好在荀还是没有就那个话题继续说下去。
  焦广瑞皱了下眉,道:既有求于荀阁主,焦某自然知道需要付出些代价,只是焦某与荀阁主并不相熟,不知荀阁主稀罕何物,或者有何事需要在下帮忙,焦某自当义不容辞。
  荀还是未顺着他的话,而是笑了一下,道:这些都是小事,重点我想知道焦大人的立场。
  焦广瑞不明所以。
  荀还是:所以焦大人到底是不是梁大人那边的人。
  焦广瑞面色一沉。
  荀还是却好似没有察觉:这样说可能不太好理解,我的意思是,焦大人究竟是不是太子的人。
  您这话什么意思。焦广瑞眸色渐深,端正坐姿,微微颔首看着荀还是,荀阁主这是在试探下官对陛下的忠心?无论如何,焦某都是陛下的臣子,只效忠于陛下。太子贵为储君,自然值得敬重,然而下官只唯皇命是从。
  焦大人不必紧张,我只是想问问,肯定不是替陛下问的,若是这话都要托我来问,我们就不是在这里了。
  能让荀还是去问忠心的,便已经不是问了,直接提刀上门,答案不答案的不重要。
  焦广瑞想到这里,脸色减缓。
  荀阁主玩笑了,下官虽出自梁府,但也知道为官所为何,岳丈一家之事与我无甚关系,焦某自然也不会参与,荀阁主放心。
  我没有什么不放心的,朝廷之事陛下知道甚多,远比某些人想到的多,放任只能说是陛下的一个政策,至于后续会如何荀还是话里有话,说到这里却戛然而止,对着焦广瑞微笑,当然,焦大人这样的官可遇而不可求,朝局之事荀某掺合甚少,自然焦大人更加明了。
  我所问这些主要是想知道,若是事情调查到一定程度,触碰到了梁家的根本,焦大人又将如何?
  焦广瑞脸色变换,过了会儿道:我相信老师一家
  有些事情不是你想相信就没问题,就好比你当初相信许南蓉是背你而去,如今又为何救她,真的就因为曾经那份求而不得的爱慕?话已抛出,却不想要答案,反而在这时接了焦广瑞先前的话,我只需要一样东西,待事成之后,还望大人帮忙取来便是。
  荀阁主都无法寻来的东西,怎知焦某便可以?焦广瑞一听便知晓其中并不简单,可事到如今,除了荀还是,他找不到第二个人能在这其中周旋,既然能成为交换条件,想必那东西并不简单,焦某能力有限,未必能为荀阁主排忧。
  荀还是:焦大人客气,荀某并非神仙,自有许多不可为之事,思来想去,便只能麻烦焦大人了。
  哦?那荀阁主可否先透露一二,否则焦某即便应下也心中难安,恐辜负了荀阁主的期望。焦广瑞心中还是没底。
  就连荀还是都拿不到的东西,他怎么敢肯定自己就能拿到?
  荀还是似乎对此很笃定:大人放心,对于您来说并不算难,现在听见了对您来说不算好事,待时候到了,您自然也就清楚了。
  焦广瑞不知道荀还是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思量片刻后到底还是应了下来。
  之后就关于焦广瑞遇到许南蓉的细节又问了些许之后,简单商议过后差使掐着时间进来,接着焦广瑞的同时,荀还是和谢玉绥一起出去,独留卓云蔚一个人孤零零的在牢里,满眼幽怨地目送着几个人离开。
  荀还是身子不好,肯定不能在牢里待一晚上,虽说荀还是自己并未多说,但是焦广瑞这点眼力还是可以的。
  原本几个人需要在这里待一晚上做做样子,第二天再寻个由头放出去,毕竟当初将他们抓进来时浩浩荡荡,总不能一点交代都不给。
  好在每个人进来时都戴着头套,即便沿途有人看见,也无法确认来人身份,故而放出去倒也简单,只是到底还是需要给那对亡故夫妇一个交代,便将卓云蔚留了下来。
  出了牢狱,几人拜别,荀还是和谢玉绥不紧不慢地往回走。
  此时天色已晚,街上零星剩下几个小摊贩,周围酒楼还是人声鼎沸,酒局已经渐入高潮,围坐之人引吭高歌,好不热闹。
  灯笼照亮了整条街道,谢玉绥一直未开口,荀还是脚步很慢,在这样一个春光无限的日子里,两个人就像是出来游玩一般,在劳碌了一天之后,意兴阑珊地往回走着。
  眼看着就要到冷清的窄巷,荀还是停下脚步问道:折腾了一天,可是饿了?
  谢玉绥跟着站定,摇摇头,反问荀还是:身子可曾好些?这个时辰想必厨子都已经歇息,我们不妨找个酒楼且先吃点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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