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没一句他爱听的。
  言和?我言你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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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说: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9章
  赵阔爆呵一声,却突然止住了,并未说出什么不堪入耳的话。
  他双唇紧抿,眉心直跳,似乎下一刻便要忍不住。而事实上,他也确实忍不住了。
  姓贾的!
  这回不再是贾兄了。
  你害我妻离子散,家不成家,害我面容尽毁,人不成人。
  赵阔叫宋凛生激得头脑一昏,便开始毫无章法地言语了起来。
  终于吐露些有用的东西了。
  宋凛生稍一侧身,同落后于他半步的穆同对上眼,二人皆是轻轻一颔首。
  他要的本就不是那人同贾大人握手言和。
  宋凛生眉目柔和,眼眸低垂,敛去眸中的神色。
  他要的,是这人情急之下,吐些真话出来。
  《兵法》有云:能因敌变化而取胜者,谓之神。【注】
  这话是说万事万物都是变化的,水无固定之形,光无可见之状,就如同行军打仗,若能根据对方的变化而采取对应的策略取胜,才是上上之法。
  贾大人这边不好攻破,若宋凛生不从那人入手,出言将他激上一激,那不知要同他耗到什么时候去。
  宋凛生唇角微勾,现下的境况,他很满意。
  他这头的思绪已完,那刀疤男人的话头却未尽。
  你究竟为什么要坏我的事,你说啊!赵阔的情绪越发激动,说着甚至一把推开了文玉,只独身握着弯刀站在船舷上。
  赵大哥一旁的申盛看得焦心,似火烧眉毛一般迫人,他眼见着赵阔身形晃动,唯恐他一时不查,出了什么事。
  赵大哥?贾仁的面色也不似先前沉静,他似乎终于叫这人惹火。
  程廉,我竟不知,你几时改名姓赵了?贾仁笑得颇为讥讽,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不屑,改名换姓,非君子所为,不过我同你一个贼寇讲什么君子论道,真是可笑至极。
  你还认得我?赵阔,或者说是程廉放声大笑起来,颇有些不管不顾的架势,是我,我就是程廉。
  程廉狞笑着,他面中的伤疤随之抽动,光影跳动间,显得尤为可怖,便是青天白日之下,也有种恶鬼现世的错觉。
  你既记得我是程廉,便也该记得,我这道疤是谁留下的,我的孩儿是谁害死的,我半生飘零是谁造成的!
  他疾言厉色,似乎恨不得以言语为刀,将贾仁砍成两半。
  相比之下,贾仁便冷静得多,他不怒反笑,轻蔑地睨了上首的程廉一眼。
  当日我清剿贼寇,你这道疤是你泯顽不灵,拼死顽抗所致。
  而后你节节溃败,你孩儿死是你见势不妙,弃船而逃所致。
  至于你半生飘零,是你不思悔改屡次作乱,只怨他人所致。
  程廉此人,从不会静思己过,只一味地指责他人,他这本事贾仁数年前便领教过。
  这桩桩件件,有哪一样是我贾仁所致。你空口白牙,无端污蔑,真是令人不齿。
  他那数条罪名像刀锋似的朝贾仁砸过来,贾仁也不甘示弱,将其一一还了回去。
  你
  程廉似乎叫贾仁的话噎着了,登时不知还如何还击,他你的好几回,也不知该如何接下这话。
  一切皆因你而起,若非你在江阳做什么经历,为你了所谓的功业,偏要多管闲事,哪里会
  程廉一口牙几乎要叫他咬碎,瞧他那面色,似乎想将贾大人生吞活剥、吃拆入腹。
  我并非什么大奸大恶之人,是你紧盯着我不放!
  贾仁闻言面色越发阴沉,他不是个善于辩白之人。程廉的话简直是胡搅蛮缠,既然程廉步步紧逼,他也不必一退再退。
  今日宋大人在此,便叫我将此事从头到尾说个分明,也请大人为我作证。
  贾仁回身同宋凛生见礼,而后便转脸向着程廉的方向,继而说道:
  当年你横行霸道,凭着些许水上航运的本事,便流窜于江阳、明淮一带,常年待在水上,打劫往来的客船、商队。
  不待贾仁接着往下说,便叫程廉出言打断。
  打劫?程廉似乎听见了什么难以置信的话,乱世之下,钱财乃天下共有,自然是能者得之。
  程廉实在是大言不惭,叫一旁的文玉听了直皱眉。
  原先在后土庙之时,她冷眼瞧着赵阔,也就是现下的程廉,瞧他那架势,似乎是寻仇一般。
  后头看他商队内的一干人等,又加之其偏生要寻贾大人,她原以为是贾大人哪处得罪了他,或是做了什么对不住他的事。
  可现如今看来,恐怕这程廉的问题要更大些。
  文玉抿了抿唇,遥望了一眼河滩之上的贾仁、贾大人,这位初次相见便同她起了口舌之争的同知大人,又想起他方才义正言辞的那句放了文娘子。
  文玉不禁一默,她先前看待贾大人一事之上,是否有失偏颇,她有些不确定起来。
  贾仁闻言冷哼一声,这程廉言行无状,在他看来简直恬不知耻。
  他不屑于与之争辩,也
  也不想再去说从前的事。
  而恰恰是贾大人这一副沉默不语的态度,让船上的程廉更为之疯狂。
  是你多管闲事,是你一概而论!
  程廉的指责脱口而出,到后头尾音都开始上扬,他似乎憋着一股气,却不知该往何处发泄。
  你只知你看到的,可你不知,在你没来之前。程廉的声音忽而轻了下去,语速也逐渐放慢,似乎在回想着什么。
  在你来之前,我也曾劫富济贫、帮助百姓的。
  可你却紧抓着我的身份不放,只管个囫囵,却不细究。
  程廉话音一转,从先前的轻缓陡然升高,分明只是江阳境内的小打小闹,你却非要闹上朝廷,带人围剿于我!
  围剿。
  宋凛生眼睫一颤,很快便又掩去神色。
  贾大人的态度一半,这程廉的话口一半,合到一处,似乎正好印证他的猜想。
  程廉!
  贾仁一声怒喝,仿佛再也无法压抑心中的火气。
  听得文玉一惊。也是,从她初见贾大人便知道贾大人可不是什么软柿子,这程廉口中的话不知有几分真假,贾大人怎肯任他空口白牙地污蔑?
  文玉在心中斟酌着用词,挑了个还算中肯的,嗯大约确实是污蔑。
  你休要颠倒是非、不分黑白。
  贾仁见那程廉总是蓄意歪曲事实,将当年之事说一半留一半,便再也忍不住反驳于他。
  你
  我?我怎么了?我程廉虽然是个粗人,可从不像你一般虚情假意、不顾人情!程廉将贾仁的话拦头截断,不待他继续说下去,便自顾自地辩驳起来。
  而你,心中只有你的功业,哪有我等小民的活路,你总将江阳百姓挂在嘴上,可你到底有没有想过
  程廉话音一顿,似乎有些迷惘,而后才接着说道,我也是江阳百姓
  而你这个江阳府的贾经历,便就是这么做你的贾经历的
  而后他神色骤变,脸上是毫不掩饰的讥讽。
  哦罪过罪过,小人怎么忘了,现如今,您已是同知大人了,统管整个江阳府,你一定很得意。
  贾仁闻言又惊又怒,什么统管整个江阳府,现下宋大人就在他身侧不足三步之远,这程廉简直就是个疯子。
  宋凛生将这一切看在眼中,他并不甚在意,无非是几句话罢了,伤不了他,也害不了贾大人,他并非那逞口舌之快的人,更不是耳目昏聩、偏听偏信之人。
  显然登高望远的好处,在程廉身上显现的淋漓尽致。河滩上贾仁和宋凛生的动皆被他看在眼里。
  程廉的目光在宋凛生和贾仁之间逡巡一圈,他登时笑了,面上伤疤扯动、喉头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笑得很是古怪。
  不,不不不,我又说错了。统管江阳府?笑话,你若是统管江阳府,咱们宋大人又该摆在何处?
  宋凛生这小子年纪轻、资历浅,现如今竟叫他爬在贾仁这厮头上,想必贾仁一定气的七窍生烟,却不敢发作。
  思及此处,程廉便忍不住发笑。
  叫这毛头小子做了知府,同知大人很憋闷吧?
  他知道像贾仁这样将功业看得那般重要的人,怎么甘心就做一个小小的同知,副手就是副手,哪里比得上做知府来的快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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