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浸春潮 第38节

  她难以想象这人是怎么拖着这样的伤腿,淡定地去太师府寻她的。
  她轻轻解开纱布,露出不小的箭伤,伤口已经缝合,许是因行走时牵动了筋肉,此刻又渗出血来。
  她蘸了药酒仔细清理,轻叹道:“我看你根本就不会疼爱自己,怎么可以允许自己伤痕累累毫不在意呢?人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若是把身子熬坏了,那些心愿还如何实现呢?”
  她语气略有指责,实际心疼的不行。
  他闻言轻笑:“无妨的,我撑得住。从前在外头时,比这更重的伤也都熬过来了。”
  沈识因看他一眼:“从前是从前,现在是现在。人总不能一辈子都这般吃苦。”
  是啊,人不能一辈子都这般吃苦。
  他听她这般说,鼻尖蓦地一酸,立马改口道:“其实,确实疼得厉害……忍也忍不住。有时痛得浑身发颤,四肢都麻了,就像有人拿刀子在身上一寸寸地割肉。最难受时意识模糊,几乎要昏死过去,那时心防最是脆弱,真想痛痛快快哭一场,也很想我娘亲……”
  “但这些都熬过来了。因为经历得多了,后来便也不觉得怎样。”
  他说着轻轻蹬了蹬伤腿:“这条腿现在实在疼得紧,你替我好好清理上药,多敷些止疼的药材,或许能缓一缓。”
  他终于说了实话。
  这也是他头一回在外人面前展露脆弱,竟还是对着一位姑娘。
  从前,他再痛再苦也都咬牙忍着,因为他必须学会承受。
  现在,他也是个有人在意的人了。
  沈识因心里更难受了,声音又轻了些:“疼了就要说出来。往后你有什么想说的、或是撑不住的事,都可以同我诉说。”
  他抬眼望着她:“那你呢?你可愿将心事都说与我听?开心的、难过的、在意的、恼怒的……都会告诉我吗?”
  她默了片刻,回道:“我从前日子过得很顺遂,自幼被人娇宠着长大,不知愁为何物,更不识人间疾苦。如今倒是有了烦恼……”
  她苦涩一笑:“开始害怕太师府倾覆,开始害怕过不上好日子,最怕的是死。”
  她还不想死。
  她这番话很沉重,他感觉到了她的压力很大。
  他勾住她的手指,温声道:“怎么与我害怕的一样?我平时说着什么都不怕,其实也怕死。不过没关系,苦难总会熬过去的。你看我带着寥寥数人去征战,不也取胜生还了?相信你们太师府也一定能逢凶化吉。”
  得到他的宽慰,她心情好了很多,颔首道:“你说得是。我不该杞人忧天,且过好眼前的日子才是。”
  她说罢,细致地为他涂抹药膏,垂眸时睫羽如蝶翅轻颤,侧脸线条精致美好,连周身都萦绕着淡淡的馨香。
  他望着她出神。
  她涂好药膏,取来纱布为他包扎,屋内一时静下来,只余纱布缠绕时细微的窸窣声。
  她的目光不经意掠过他腿部流畅的肌肉线条,指尖偶尔触到他温热的肌肤,每一个轻微的动作都引得两人心思不断变化。
  纱布一圈圈缠绕,她手法轻柔而专注,最后取来剪子裁断纱布,打了个整齐的结。
  他静卧榻上,这过分静谧的空间让他心潮翻涌,浑身血液似在奔流,连腿上肌肉都不自觉地绷紧。
  待包扎妥当,她小心为他整理裤腿。屋内气氛不知不觉变了调,她若有所觉地转头,正撞上他灼灼的目光。
  那眼神滚烫得几乎要将人吞噬。他面颊绯红,额间甚至沁出细密汗珠。
  她被这目光烫得心慌意乱,正要躲闪,果不其然,还是被他猛地攥住扯了一下,她整个人猝不及防地趴在了他身上。
  她惊得轻呼一声,慌乱地想要起身,却被他牢牢箍着不放。她无奈嗔道:“别这样,快让我起来,你身上还有伤呢。”
  他非但不松手,反而收紧了臂弯,眸光渐渐迷离,低声道:“别担心,伤一点都不疼。”
  怎会不疼?
  他紧紧贴着她,体温骤然升高,烫得令人心慌。她还想挣扎,却被她抬手扣住后颈,不由分说地吻了上来。
  他的气息灼热而急促,滚烫的唇舌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含住她的唇瓣细细撩拨,继而越探越深,越吻越急。
  她只觉得浑身发软,再也使不出半分力气,只能任由那炽热的亲吻将理智一点点吞噬。
  满室旖旎,情动难抑,他手上动作愈发急切,三两下便褪去她身上衣衫。
  她忽觉周身一凉,如玉的肌肤在烛火下泛起莹润光泽,旋即又透出淡淡绯红,更显娇媚动人。修长的颈项因这阵悸动沁出细密汗珠,宛若凝脂染露,看起来更加勾人。
  滚烫的吻从唇瓣一路落至颈侧。她觉出他已然失控,慌忙伸手推拒,可那点力气于他不过蚍蜉撼树,半分奈何不得。甚至软得像只兔子,无力地瘫在他怀中。
  他一边吮吻着她纤细的脖颈,一边用指腹摩挲她红润的唇瓣,每一下都是让人战栗的力道。
  慢慢地,他将指尖探入她的口中,轻轻逗弄着柔软的香舌。
  她微张着唇不断呼吸,被这火热的挑逗弄得浑身酥软,再使不出半分力气。香汗淋漓,衣裙也浸湿了一片。
  滚烫气息一路而下,温香软玉,启口轻含,唇
  舌交拨弄间尽是缱绻。
  他当真疯了。
  她竭力想保持清醒,可周身酥麻的快感让她眼神涣散,如坠云端。
  他越来越大胆,粉色罗裙轻曳,温热指腹触上的那一刻,她蓦地咬住了含在口中的手指。
  他微微吃痛却仍不松手,反而得寸进尺地探入。
  一股酥麻从脚底窜到头皮,不禁让她加重了齿间的力道。
  把他咬疼了,他才抽出手,接着顺势将她拥到床榻深处,再度深深吻住。
  这一次他的动作温柔了许多,细细密密地吮吻,让她吟得更急。
  越是如此细腻缠绵,越是让人心旌摇曳。
  酥麻感如潮水般漫遍全身,她终于放弃挣扎,伸臂环住他的脖颈,生涩而温顺地回应起他的吻。
  她的脑海中开始不断浮现两年前在柴房里缠绵的画面,此刻却比当年更要悸动。
  彼此的身体都已长成让对方心仪的模样。正值最炽烈的年华,两人如烈火遇上干柴,瞬间燎原,焚尽了最后一丝理智。
  当柔软的唇瓣不可反抗地触上,她紧张地推着他的脑袋阻止。
  情潮汹涌过头,竟让她发不出声音,只能微眯着眸子仰起雪颈,好容易缓过气来才呢喃道:“停下……不可以……”
  他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反而越发大胆地吻得更深更密,唇舌也撩拨得愈发缠绵。
  她实在受不住,再次推着他的脑袋嗔道:“快停下……你身上还有伤。”
  “没事。”
  “什么没事,你别逞强。”
  “小瞧我?”
  她摸了下他渗血的伤口,担忧道:“我没有,你瞧这伤口都裂开了……”
  他满不在乎,仍不肯松手:“无妨,我不觉得疼。”
  “可我很心疼。”
  她捧住他的脸,望进他迷离的眼睛里:“你且冷静些,这般不顾惜身子怎么行?就算你不在意,我也很在意。”
  他说她在意。
  他闭目苦笑:“你可知这有多难熬……忍不了。”
  “忍不了也要忍。”
  他伤得太重了,身体要紧。
  他长叹一声,终是依言平复心绪,缓缓松开手侧过身去。
  她坐起身,拾起被扯落的衣裳重新穿好,面颊绯红如霞,羞得恨不得寻个地缝钻进去。
  他看她一眼,不禁轻笑,先行下榻,走到案几前取棉球拭去伤口渗出的血珠,又至衣柜前换了件干净的寝衣。
  沈识因整理着衣裙,心绪仍难以平复,与他单独相处,实在太危险了。
  陆呈辞换好衣裳走近她,为她抚平衣襟,理好鬓发,垂着头,一言不发。
  沈识因偏头看了看他,小声问:“你生气了?”
  他不做声。
  “你真的生气了?”
  她又问了声,结果话音甫落,就被他拥住抵在了桌边,而后咬了一下她的唇:“记着欠我一次。”
  欠他一次?
  他……
  她尚未回过神,便被他牵着手朝外间走去:“估摸着饭菜已经备好,我饿了,先用饭吧。”
  她连忙点头:“好,先用饭。”
  她的脸红了很久。
  用饭时,陆呈辞给她讲起了在外漂泊六载的趣事,她静静听着,原来,那些艰辛岁月里竟也藏着许多令人莞尔又心酸的片段。
  窗外雪落无声,屋内暖意氤氲。
  温暖的居所,可口的饭菜,还有心仪之人相伴——这恰是陆呈辞心心念念的,家的模样。
  ——
  许府偏院内,轻纱帐中透出两道交叠的身影,夹杂着女子低低的喘息。
  良久,纱帐被撩开,许夙阳捞起衣衫穿在身上,系好衣带后轻嗅袖口,微微蹙起眉头。
  林苑从身后偎上来,软声问道:“怎么了?可是嫌我身上的奶香气?”
  许夙阳没作声。
  林苑打量他神色,伸手替他整理衣襟,柔声道:“夙阳莫要烦心了,纵然与沈家退了婚,不是还有我陪着吗?是那沈识因有眼无珠,识不得你的好才这般行事。你放心,往后我定加倍待你好。”
  许夙阳听闻这话,眉头稍展,可心中仍是郁结难舒。皇上既已下旨退婚,他纵有万般不甘也无可奈何。
  只怕此生再难娶到沈识因那般合心意的人了。
  他每每烦闷时,便来此寻找林苑,听她说些温言软语,心境方能稍缓。
  他淡淡应了一声,起身唤嬷嬷将孩儿抱来。他接过那白白胖胖的婴孩,看着稚子可爱的模样,神色终于柔和几分。
  林苑缓步走近,柔声道:“你瞧这孩子生得多俊俏,也只有你这般品貌,才能得这样标致的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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