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千金回山村后(美食) 第180节
所以镇上百姓正是缺粮的时候,加上百姓们不傻,晓得这次发大水,田里的粮食很可能颗粒无收,都想趁机多囤些粮食。虽说朝廷肯定会赈灾,但哪有粮食切切实实拿到手里来得叫人安定。
林姝听得心里一沉,“这么多人抢着买粮,这粮价怕是很快便又要大涨一波了。”
正因为如此,林姝才更坚持要去。
“家里这边需要人,阿野你留在家里,我和廖老爹买了粮便回来,绝不耽搁。”
周野沉默,他对林姝向来是言听计从,可在涉及到人身安全的问题之上。他的沉默便代表着不认可。
“不是不想带着你,实在是你人高马壮的太沉了,你若也跟着去,我都要少买好多粮。”
周野道:“我不坐牛车,我跟在车后面。”
林姝气笑了,“看到牛车那车轱辘了么,厚厚一层泥,这还是廖老爹刮过的。外头道路泥泞难行,便是驾牛车都要比平时慢上不少,你步行得更久。放心罢阿野,你别忘了,我如今已不是娇娇女了,我是大力娇娇!我定顺利将粮买回来!”
周野因林姝这句俏皮话嘴角微扯了一下,他没再说要跟着去了,只叮嘱道:“买粮的时候注意百姓冲撞,路上也警醒些。”
林姝连声担保后,带上那七贯钱,去村头跟廖老汉汇合后便乘着牛车走了。
路上两人边走边聊,果如林姝所料,村民们虽纷纷跟着要买粮,却都是买个一斗两斗的,甚至有那只买几升的,还有些觉得家里粮够,不想买
高价粮,连一升粮都不买的。
这些人家要的粮加起来拢共也就两石,委实不多,但里正一家便要了两石的粮。
林姝听完沉默。倒是把里正家忘了,那张宗耀既然劝村民趁早没粮,那他们家要买的自然不少,如此便是三石粮,再加上廖老汉透露出他想买五斗,三婶家也要买五斗,这加起来便又是一石。
牛车就这么点大,她原本想买的六石粮不知道还能不能放得下。
“廖老爹,你这牛车最多能放几石粮?”林姝问。七八石是保守估估算,或许能更多些。
廖老汉回道:“走之前我给老黄牛喂了草,它如今吃饱了力气足,拉个九石十石的粮食不成问题。若是路好走一些,还能再多拉个三四石。”
林姝听得一喜,这么一算,还是放得下的。
然而,林姝心里想得好,等到了镇上,她才晓得林婶子说的话还是保守了。
镇上的粮铺比林婶子描述得更乱,百姓们一窝蜂地往粮铺里挤,哪怕有粮铺里的伙计拿着棍棒呵斥,也作用不大。
林姝正发愁如何挤进粮铺的时候,忽闻粮铺里一阵惊呼声。
“这才多久怎的又涨价了!一斗一百四十文,你们怎么不去抢钱?!”
“奸商,奸商啊!”
“还有没有王法了,这是要活生生饿死咱老百姓啊!”
这时不知谁大喊一声,“快去其他几家粮铺,其他粮铺的米还是一百二十文一斗!”
堵在粮铺门口的人群顿时又如潮水一般退去。
廖老汉听到米价涨到一斗一百四十文之后,脸色跟着一黑,“这才一日不到,一斗米竟又涨了二十文!”
廖老汉也打算去往别家还未涨价的粮铺,却在这时林姝斩钉截铁地道:“买!就在这一家粮铺买!”
镇上几家粮铺卖粮时什么定价那必定都是提前商量过的,这家涨了价,就代表其他几家很快也要涨价,不过是差个一两刻钟的功夫。
等到百姓们发现其他几家粮铺也都涨价了,该买的百姓还是会咬牙买。
廖老汉面色迟疑,“这……可是村里百姓都以为是一百二十文一斗,如今却又涨了价,村民们不一定会买。”
林姝道:“你带的钱全都用来买粮,回头愿意接受涨价的,他们给你的粮钱折算成能买到的粮给他们,不接受涨价的,把钱退给他们,退村民的钱我来给,他们不要的粮我全要了,你放心买粮便是!”
有了林姝这话,廖老汉迟疑全无,两人直奔粮铺。
第209章 尾随
原本挤成一团的百姓因为这突如其来的涨价一下就散开了,只有几家富户的小厮还留在铺里迟疑不定。
林姝并不耽搁,径直走过去,对柜头后的掌柜道:“掌柜的,我要三石糙米,一石灰面,剩下全买杂粮。”
灰面容易受潮,便少买些。米和杂粮经放,多买无妨。
那正在记账的粮铺掌柜抬头瞥她一眼,见是个如花似玉的小娘子,不由地多看了两眼,然口上说出来的话却并未因她的好颜色便厚待几分,“东家说了,一户人家一日最多买一石粮,谁来了都是这规矩。其他几家粮铺也都听我们东家的。”
林姝微顿,听起来这粮铺的东家还有些底线,并非那种见钱眼开的奸商。
“掌柜的,我买的这些粮不光是自家吃,也是替村里人一起买的,还有我旁边这位老汉,也是替村里人买。我们村叫甜水村,离镇上有十六里路,今日我二人是赶着村里唯一的一辆牛车来的。村里几百口人,这次发大水田全都被淹了,今年田里怕是会颗粒无收。没有粮,这日子实在是没法过了……”说着说着已是双眼泛红,泪光涟涟。
掌柜的神情略有些吃惊,这小娘子生得这么白嫩水灵,瞧着可不想村里的村妇,他还以为是哪个富户家的大丫鬟和马夫替主家前来买粮呢。
“今日米价和面价都长到一百四十文一斗了,一石就要一贯加四百文钱,你们真要买?”掌柜的问。
“买!实在是不买就没得吃啊,劳烦掌柜的快些,我们买完粮还得赶紧送回去,村里都等着咧,好些村民已经数日没饭吃了。”
掌柜听后点了点头,没再耽搁,收了钱便叫店里伙计去搬粮了。
铺里一麻袋的米面正好是一石,七贯钱能买四石米面外加十几斗的杂粮。廖老汉那头的钱则能买三石米面外加数斗杂粮。比林姝原本料想的少了许多,但林姝还是松了口气。
“掌柜的,我听你这意思,你们东家并不打算指着这粮食大赚一笔?”林姝多嘴问了句。
那掌柜的听到这话,微抬下巴,“我东家姓钱,家里挣钱的营生都在太平县,不过是因着祖宅和族田在井溪镇,这边才开了不少铺子。东家良心,赚钱可不靠这个,今日粮价上涨也是不得已为之,小娘子在外头想必也瞧见了,若不涨价,百姓们只会一味哄抢,场面实在混乱不堪。”
林
姝讶异。
姓钱?这不就是要问她和林婶子买制冰方子的那本地大族么。
想着这钱家的确算是厚道人家,林姝对这掌柜道:“你们东家良心,可一直涨价也不是个事儿,到时候惹恼了吃不起饭的百姓,小心一些要粮不要命的凶悍百姓打砸了你们的粮铺抢走铺里的粮食。”
掌柜本也是随口一说,没想到眼前这小娘子颇有见地,竟一针见血说出了东家担心的事情。
眼下积水才退,道路难行,他们井溪镇又是位置最偏远的一个小镇,即便上头运粮过来救急也要等上几日。这期间难保不会有饿极了的百姓做出□□烧的事情。
掌柜的正想说东家已有对策,便听这小娘子又道:“你们东家既晓得限制每户买粮的数量,何不做得再细致一些,譬如可让每户人家来买粮的时候上报户籍,每户只能买一斗的量,超出一斗便只能明日再买,有那实在想多买的可规定每多买一斗便多付十文钱,以此类推,买的粮越多支付的钱就得越多。若是不想当冤大头,便只能改日再买。如此一来便减小了百姓们哄抢的可能,而镇上那些想要囤粮的大户因不得不花费更多的银钱,也会相应地减量。”
虽说上报户籍的时候可以造假,有空子可钻,但也会比现在这种情况好上许多。
那掌柜一听这话,当即眼睛一亮,“这法子听着不错,回头我将小娘子说的法子告诉东家,看看东家怎么说。对了,小娘子今日买的粮多,我叫店里伙计帮你一起搬。”
掌柜的态度稍稍热络了些,不仅如此,还悄声提醒林姝,“明日我们东家会在栅门外设棚施粥,你们村若是有那吃不起饭的,叫他们早些来栅门外排队等着。”
林姝谢过掌柜后赶紧去搬粮。
方才离去的那些买粮的百姓已经有一些折返回来了,得赶紧将这些粮搬走,不然太过打眼。
一麻袋粮就有一百二十斤,两个年轻力壮的粮铺伙计一人抬着麻袋一角,正合力将粮食往牛车上抬,结果一抬头便惊住了,那如花似玉的小娘子竟一人轻轻松松抱起一袋往牛车上放!
两个伙计瞪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廖老汉也吃了一惊。
他晓得阿野力气大,怎么几日未见,阿姝丫头的力气也变这么大了?!!
还是说阿姝力气一直就这么大,只是从前的他不晓得?
林姝察觉到粮铺伙计盯着自己,冲两人点点头,而后继续往牛车上搬,一个转眼,便又是一大麻袋粮食扛了过来,再被她轻巧地往牛车上一摞。
两个伙计一阵恍惚,咽了咽口水后。
在他们去搬第二趟的时候,林姝已将其他几麻袋粮食全搬到了牛车上。
等粮食齐全,林姝将提前准备好的一张旧褥单盖在了上头,只要不掀开这褥单看,便不晓得牛车上载的是什么。
她扶着牛车轻轻往上一跃,坐在牛车一角,扭头冲两个帮忙的伙计道:“两位小哥,多谢了。”
俩粮铺伙计:“不、不客气?”
“廖老爹,事不宜迟,咱们赶紧走!”
廖老汉陡然回神,“好、好好。”
经林姝一提醒,他丝毫不敢逗留,也不敢多看,当即驾着牛车往栅门外赶。
廖老汉专心驾着牛车,林姝也没闲着,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才出小镇栅门,她便眉眼一沉。
她的动作已经够快了,未料还是跟来了几个小尾巴。
看来这些人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极有可能一直在粮铺外蹲守,专找她这样买了粮还住得偏僻的落单之人下手。
在这些人眼里,她和廖老汉恐怕就是大肥羊,毕竟比镇上偏僻人家住得更偏僻,都偏到镇外的村子里去了,虽有两个人,却是一个老一个弱,廖老汉干瘦,而她一介女流更是柔弱可欺。
“廖老爹,后面有人尾随,让牛车再快些。”林姝低声道,声音沉稳,不见半分慌乱。
然而廖老汉听到这话却是陡然一颤,“啥?有人跟着牛车?!”
他的心脏扑通狂跳起来,捏鞭子的手都在发抖。
光天化日之下,难不成真有人要抢粮!
廖老汉吓得手中长鞭连连挥动,可牛车再快也没有驴车和马车快,何况牛车上还堆满了粮食。
这个时候的廖老汉突然有些后悔,早知该叫阿野一起来的,阿野一个顶三个,有阿野在,准能护住这一车粮食。哪怕是少买一些粮,也该叫阿野一道来。
可后悔无用,今日这一车的粮他说什么也要护住,他全部家底都用来买粮了,阿姝能买那么多,想必也掏空了家里的积蓄,还有村里人其他人给的买粮钱,无不是大家的血汗钱。
若钱花了,粮也没了,他回去还怎么跟村民们交代!
廖老汉脑子里胡思乱想着,手里挥鞭的动作却不停。
若换作平时,这栅门外全都是进进出出的百姓,抢粮贼绝不敢如此猖狂,可这两日大水才退,道路难行,村里的百姓进镇子的远不如平时多,廖老汉的牛车才离开不久,远远缀在后头的三个闲汉便加快了脚步,走着走着突然掏出了藏在裤腰带里的棍棒,其中一个甚至掏出了把砍柴刀。三人一齐朝牛车这边冲了过来。
听到响动的廖老汉吓出了一身冷汗,林姝却面色沉着地道:“廖老爹好好赶车,别让车翻了,这几个人交给我。”
林姝从牛车上抽出一根更粗壮的棍棒,而后半蹲起身。
这棍棒是她走前从家里柴垛抽走的一根柴棍,又长又粗,打人的话一准好使。
不及这三人靠近牛车,林姝握紧棍棒一头,猛地朝最靠近的壮汉抡了过去,一棍棒狠狠敲在那人探过来的胳膊上。
“啊!!”壮汉惨叫一声,捂着胳膊原地跳脚。
不及另两人摸到牛车,林姝又是两棒子狠敲过去。
胳膊被敲断,光有脚跑得快也没用,接二连三的惨叫声响起,随即是不堪入耳的叫骂声,但很快,那叫骂声便越来越小。
林姝几棍棒下去,丝毫没有留情,这三人的胳膊即便没断也重伤得两三个月都没法使力,更别说抢粮了。尤其是那个拿砍刀的,砍刀被林姝打得掉落在地,正好砸在那人脚掌上,那脚掌当场见血,像是被砍刀削去了半个脚掌,那人发出的叫声最为惨烈。
在这种节骨眼干出抢粮这种事,抢的已经不是粮而是老百姓的命了,便是打死了也死不足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