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美人儿拿的这是什么酒?让我尝尝!”说着话,动作却没有断。
青色酒壶摇摇晃晃,青竹嗓子干疼,趁空喝了几口润嗓,剩余的全都倒进孙尚扬嘴里。这酒是今日江家送来的,说是特地酿制的,怡情怡性,她便偷偷取了一些藏起来。
第050章 心狠手辣
翌日清晨,宁妃醒后不见青竹,便着人去找,她习惯让她梳头。
结果等了半天人还没找到,她发觉事情不对,便去审问青竹的好姐妹绿梅,绿梅也正担心,往日青竹也出去,但都是主子醒之前就回来了。如今日头都升起了,她还没个影,无奈之下,只能将事情告知宁妃。
“糊涂东西,一个小白脸,便把她迷的神魂颠倒,她可知后宫里与人私通是大罪,若被皇后知道,必会杀了她以儆效尤。”
绿梅一听也急哭了,可仍壮着胆子支支吾吾的为姐妹开脱:“青竹说,孙画师承诺等她年龄到了放出宫去,他便带她回沧州!”
宁妃只觉头疼,男人的话她也敢信,扶着额头无奈道:“快去把人找回来。”
绿梅忙爬起来去找,可是刚出长明宫,掖幽庭的掌事太监郭公公便阴沉着脸来了,见了她细着嗓子问道:“宁妃娘娘呢?”
掖幽庭是管束犯错宫人的地方,绿梅看到郭公公亲自过来,便知道事情不小,吓的脸色都白了,腿一软跪在地上。郭公公叹口气,也不再理会她,径直往长明宫内走去。
见了宁妃行了礼,才道明来意:“宁妃娘娘,今晨小太监在武英院发现了一对尸体,是一对贪欢不知节制的男女。男子是武英院的画师孙尚扬,那宫女看着好似是您宫里的青竹姑娘,还劳烦您给老奴指派个人,前去认人。”
看到郭公公来,宁妃便知道出事了,一颗心开始不住下沉。但是想着她在太后面前还算得脸,去求一求太后,保住青竹的性命应该不成问题。
可是听到青竹已经死了,再也维持不住面上的端庄高贵,霍然站起,颤着声儿询问道:”青竹死了?怎么就死了?”那孙画师看着不过一柔弱男子,怎么就能把人给弄死了?
郭公公叹了口气,面不红心不跳的回话:“回禀宁妃娘娘,宫规森严,那些小宫女们虽有胆子大的,有事没事的闹点动静,但老奴理解人都有七情六欲,小打小闹也没空去管。但是没有青竹姑娘这么莽撞的,说了怕污了您的耳朵,那二人被发现时,还交叠纠缠在一起,不大的屋子里污秽一片,到处都是痕迹。”
“住嘴!滚出去!”宁妃气的拿起身旁的花瓶砸在地上。
郭公公在宫里几十年,什么场面没见过,什么难听话没受过,行了个礼便退了出去。他话说的已经很委婉了,小太监发现后吓得不轻,怕惹祸上身也不敢去动那两人,只忙着去喊人。
他到现场的时候,看到那场面,就让人清退了一旁看热闹的太监宫女,只留了两个打下手的。他上去一脚将那登徒子踹下来,看到他们没有的物件儿晃动了两下,两个小太监都睁大了双眼,近日私下里老听小宫女们谈论这孙画师,如今一见确实不同凡响。
青竹姑娘就趴在那里,白玉似的手臂反向折着,双腿上满是秽物。两个小太监上前将人翻过面儿来,那青的紫的看得人触目惊心,可见生前没少受罪。
人都死了,体面还是要留的,他让人寻了白布给盖上,只等主子们发话,便送去烧了。皇后娘娘昨日刚公布了有身孕,今日就出这种腌臜事,若是其他人,他做主处理就行,可这青竹姑娘是宁妃娘娘身边的红人,还是得知会上头的人。
皇后娘娘正是害喜得时候,听了这事儿就忍不住想吐,只让他去找宁妃认人,这事儿难办呦!
椒房宫内,芝蕊屏退众人,重新伺候了皇后梳妆,“主子,宁妃娘娘那边认了人,掖幽庭把人带走了烧了,您看事情是压下来还是让皇上知道?”
张皇后挑了挑眉,看着手上的珐琅护甲,幽幽的说道:“处理的干净吗?”
“奴婢办事,娘娘放心,那酒是江家送来的,事后奴婢已经让人给收拾干净了。这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儿,宁妃也不想大肆宣扬。这事说不过就是男欢女爱,一阵风了过了便什么都没有。”
张皇后点了点头,本以为孙尚扬对她一往情深,昨日想要除掉他的时候,心里还有有些愧疚的。可是芝蕊却告诉她,孙尚扬如今已然是浪荡子一个,这边想靠着她飞黄腾达,另一边又忍不住招惹小宫女,连宁妃身边的青竹都被他迷惑,两人已然狼狈为奸。
之前她不说,是不想让她伤心。
这样一来,她便没有什么可犹豫的了。
“宁妃这个贱人,仗着太后喜欢她,几次对本宫出言不逊,如今她宫里的人违反宫规,做出这等丑事,本宫怎能放过如此良机。去请了太医来,就说本宫气血上涌,动了胎气,让他来为本宫保胎。”
芝蕊依言唤了人去请,看皇后眼神里还有郁色,上前小声开解道:“主子莫要为那种货色伤心,他诱骗主子,本就是个该死的,他既喜欢招蜂引蝶,如今被它们榨尽精血而死,也算是他罪有应得。若是主子寂寞,奴婢去想了法子为主子疏解。”
张华清拉住芝蕊的手,感叹道:“还是你最贴心,还好这些年由你陪着,不然本宫都不知道这日子怎么熬下去!”
吕显正给凌帝磨墨,看他的徒弟小顺子在门口冲他使眼色,便悄悄出去了。小顺子将武英院的事儿说了,还说皇后娘娘知道后大怒,动了胎气,椒房宫的人已经请了太医过去。
吕显越听眉头皱的越紧,这些人当真没有一天消停的,事情也不能瞒着,他只能去回禀了皇上。
“混账东西们,问宁妃管束不严之罪,禁足一月,罚俸半年。”
凌弘宣一大早听说后,就猜测此事与张皇后有关,她是后宫之主,弄死两个人轻而易举,他还真是小看她了,张家出来的确实是心狠手辣。
可是若她认为除去孙尚扬就可以高枕无忧,那她就是大错特错了,孙尚扬已经在她肚子里留了种,死不死活不活的已经没那么重要。只要皇后将这个孩子生下来,他就握住了她的把柄,虎毒尚不食子,他就静待来日好了。
如今还有一事待他去查,就是凌淑锦,这个女人不知道又发什么疯,突然回了封地。
说起他这个姐姐,那可是为盛国立下过汗马功劳,她背后有卢家、言家,在西北军中也有一定声望,若她能站在他这一边,自然是助力颇多。可是两人打小就关系不和,当初她去和亲,他母亲何贵妃也出了力,匈奴残暴,本想着她此生都不会再回临安城,没成想她那么命大。
后来他又让人谏言,请父皇为她和言家那个快死的儿子赐婚,这些事情虽然做的隐蔽,但凌淑锦多多少少也知道与他有关。两人有这么多的嫌隙,无论他如何拉拢,关系也不可能修好,他也不去费那功夫。
一个公主而已,能掀出什么风浪?
再说那两段不如意的婚姻让她备受打击,这个女人现在多少有些疯癫。前些时日竟然敢在承乾宫顶撞父皇,被罚去感念寺住了一段时间,差点被削发为尼。好不容易被太后接回来,又在一个大雨天,非闹着回公主府,说要回去看什么兰花,她那穷酸公主府,能有多名贵的兰花?值得冒着大雨回去。
疯女人。
好在她不掺和立储之事,张皇后、宁妃想拉拢她,都被她滑不溜秋的躲了过去。
这样的不争不抢的一个人,留着也于他无碍,这些年他都放任不管。
只是不知为何,这疯女人突然回封地了,那复春城穷乡僻壤的,连税都收不上来的地方,她去能干嘛?还是说他这姐姐过惯了苦日子,想去体恤民情,收买人心?
到底是他的嫡姐,多少还是要关心一下。
凌淑锦主仆三人驾着马车出了岁城后,一路往西南而去。
为了安全着想,三人都是男装打扮,为了像一点,秋灵还在脸上抹了黑不溜秋的东西,这是出发前白惊给她的。
她也没想到公主会突然想去复春城,大约是被裴柔丽伤着了吧,那日两人将伤心欲绝的公主带回了郊外别院,天色已晚,要休息一晚再回公主府。
第二日刚准备收拾东西回去,言家二公子却来了,气势汹汹的要找公主。后来也不知道两人说了什么,言家二公子顶着一张带着巴掌印的脸走了。
言家二公子仗着公主对驸马的情谊,多次对公主出言不逊,公主都未曾责怪过他,那日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公主竟动手打了他。公主不说,她们也不敢问,再说公主将她们二人赶出来,自然是不想让她们知道的。
也就是在那日,公主决定要去复春城。
凌淑锦已经很多年没有坐过这么久的马车,尽管三人一路走一路歇,可是也在路上颠簸大半个月了。下一站就是庆云城,她准备在那歇上几日,不然她这把老骨头要散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