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白屿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又提到:既然小夫人身子弱,殿下不动则好,为何就
  说起这件事,唐绮脸上露出些无可奈何,摊手道:没法子,宫里盯得紧,总要交上去个让大家都安心的结果。
  白屿又将前头的话拉回来,笑说:谁能拿殿下如何?
  唐绮笑着骂他:去!你再提。
  不敢了。白屿佯装正经地摆手,本还想给殿下出点主意,眼下看殿下是用心护着小夫人,也就用不上了,那属下就先走一步。
  唐绮点了头,白屿转身往外头走,人刚到门边,手还没将门拉开,突然被一声唤叫住,唐绮说:你且等等。
  白屿闻声留步,侧头问说:殿下还有事?
  唐绮不自在地用手搓自己膝盖,道:你原本想出什么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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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是刚从侯府搬到公主府,寝房里的东西还没来得及全部收拾归纳好,之前为怕引人瞩目,燕姒用来藏瓶瓶罐罐的那口箱子,就和装其它物品的箱子换成了一致的,以至于泯静到了房中,便麻利地开始翻箱倒柜。
  老侯爷怕燕姒吃穿用度不习惯,先前所有清玉院的东西几乎全搬来这里,外加公主府送的聘礼里边,有许多珠宝首饰也都抬过来了,导致房中箱子多到快塞不下。
  燕姒陪着泯静一起翻箱倒柜,嘴里喋喋不休:天啊怎么这么多箱子,快找快找,她说她一会儿就要回来寻我的。
  泯静手里不停歇,将箱子一个个打开来,顾不上再关上,只要不是她亲手收的那只,就先放着不管。她道:姑娘看准些,上面是铺了刚入府时老侯爷叫人给做的水紫绣玉兔大氅的。
  二人好一通忙活,那箱子被放在屋中央靠南边一点的地方,还是泯静按顺序先翻到了,从里头找出黄连生肌膏,又爬过几口大箱子,跳到燕姒跟前。
  燕姒莞尔一笑,捧着小瓷瓶唏嘘道:可算找
  不料话才说到半截,唐绮已经抬脚跨进屋内。
  这是在找东西?
  燕姒顿时手忙脚乱,下意识地将手飞快背到身后,望着唐绮猛地摇头。
  没!
  唐绮扫眼四周翻开的箱子,见她慌乱模样,很有风度地没去揭穿她蹩脚的谎话,随后道:这寝房规整好还要费上一番功夫,这几日就先住东厢可好?
  燕姒翻山越岭般爬出重重包围,背后的手已经将小瓷瓶纳入袖袋,伸手握着唐绮的胳膊,眨着大眼睛道:都好。殿下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公务处理完了么?
  屋中也没个可以落脚的地儿,唐绮便带着燕姒往外走,转身时答她的话。
  南大营有个女营正,因我想着让她在历练历练,这次压着她参与围剿罗鸿夕的功绩,还没有论功行赏,结果今日她被有心之人激了几句,带着手下的御林军打了一场架。赏没领,倒要先领罚了。
  出了寝房,外头是蜿蜒而展的一条廊子,此时天色尚早,唐绮就拉着燕姒沿廊子散起步。
  燕姒见她仍旧走得慢,心里百转千回,顺着她的话往下说。
  庭外微风旭日,小池涟漪清玻。
  二人论着卫晓雪之事,彼此都是轻言细语,明明嘴里说着正事,却又显得那么柔情缱绻。
  过小径时,她们到了临水的亭子里,唐绮指着水面说:冬天太冷,我在里边放了许多尾锦鲤,这会子都看不到,开春就好了。
  清玉院里也养锦鲤,可是燕姒探身往水里瞧了瞧,想起的却不是清玉院里那些锦鲤竞食,而是百花春日宴。
  那时唐绮在往御花园的莲池里撒鱼料,大片花鲤浮出水面,争得水波扩出很远。
  她还记着唐绮当日作怪弄脏她的衣,而后就接着联想到那日后来发生的事儿。
  殿下,百花春日宴那天,在浣花阁里,您是怎么为我解了那个药的?
  唐绮不想她突然将话说了这么远,旧事重提,她忽而垂下睫,定定去看平静的池水,努力压着心头的漪动。
  燕姒见唐绮不答,扭头过去,在一片软和的日光里,瞥到唐绮渐渐发红的耳根。她心中隐隐有了些猜测,手便拽着唐绮的袖袍,轻轻地晃了晃。
  殿下跟我说说嘛
  唐绮下颌发麻,脚步迟钝地转移,侧身与燕姒相对而立。
  她眼中的光变了,低头看向燕姒之时,那不需言传只可意会的欲,就这样让燕姒瞧了个清清楚楚。
  二人静立亭中,细风轻抚过发梢和指间,连衣袍袍角也乱了。
  唐绮似乎沉静了许久,对此刻的燕姒或是许久,其实只不过几个瞬息。
  燕姒看到她终于微微张了口,她说:那日,你缠着我
  【作者有话说】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14章 分辨
  ◎风月事便风月了。◎
  燕姒的眼睛很好看,里头随时都是亮晶晶的。
  她生得白净,从一张巴掌大的玲珑脸庞到秀美细嫩的脖颈,再往下就掩在翻折下去的竖领里,正红万绣雨燕罩衫将她窈窕身段遮住,什么都看不见了。
  唐绮有些烫热的目光往下移,移到她微微起伏的胸口,想着她褪尽衣衫后,冲击人视野的大片雪白。
  她这个妻,有时爱装老虎,发起威来凶巴巴的,说出口的话也句句凌厉,每逢这样的时刻,那胸口就会起伏不定。
  碧水游湖的画舫上、国子监的兰草丛、雨夜深巷的墙檐下、红烛高照的洞房中,唐绮一一见识过。
  可她又很好哄,顺着毛去捋,她就会像毛茸茸的小狐狸,蹭到你手心里来乖顺地撒起娇,眼里带着动物般天真的颜色,眼尾则不经意挑起了风情万种。
  唐绮自幼时养的小白犬被药死了后,至今还保持着不养任何活物的习惯,唐峻赠予她的马,也是扔给侍卫,养在白屿的宅子里。
  如今得了这么只爱扮老虎的狐狸,一时间对其生出了浓厚的兴趣。
  她就想看看,顺着毛摸下去,摸到狐狸背,再拽拽小尾巴,眼前人会是何种反应。
  那日你扑到我身上,伸手就来拽我的束腰,捉也捉不住你,满手的汗,像滑腻腻的鱼儿,总也不安分。
  燕姒强撑着站稳,听完之后,顿时跟着红了脸,她飞快收回手捂住自己的两只耳朵,微扬下巴盯着唐绮,急道:殿下定是骗我的!
  日光微燥。
  唐绮半张脸沐在光里,垂下长睫,眉眼都含了玩乐的笑意,她轻声说:阿姒啊,分明是你叫我说,我当真说了,你怎么又不信呢?
  我规矩学得好。燕姒毫无底气地狡辩,那日后来的事她不记得,小声嘀咕道:而且我向来胆子小,怎会敢肆意轻薄殿下?
  唐绮玩心大起,笑得唇角高扬,道:你胆子可不小,望峰台敢同人登,陵宫敢独自闯,明知罗兆松设局也敢赴,至于轻薄我,碧水湖的画舫上,你就想偷看来着。
  燕姒发现唐绮记性很好,什么事儿她都一股脑儿地记着,到了关键时候,如数家珍地一桩桩一件件摆出来展看,像在炫耀。
  这样的性子,就跟拿着人的短处,随时要你命。
  燕姒呆了,辩不下去便耍赖,她匆匆道:真要说起轻薄,明明殿下更甚一筹,是殿下先亲了我,动不动就要牵手
  是吗?雨夜那次,不是你伸手过来非要拉我一把?唐绮及时打断她,又补充道:我总记着你对我的恩惠,时时念着报答。
  燕姒脸上的红云已蔓延到了脖子根,她读许多书,框在高门贵女该有的规矩和礼节里,鲜少会受言语撩拨,此刻却不一样了,顺嘴就大逆不道地来了一句:殿下要报恩,昨夜的软玉温香和低吟浅唱,我便很受用。
  忽来一阵风,她掀动眼帘,在冬日黄昏里,双眸蕴含无尽春情。
  唐绮感受到风的寒意,又融化在她火热目光。
  这个小狐狸,是个御心的高手啊。
  可我还辨不清她的心意。
  她像瞧瞧溜过指尖的细风,等人心猿意马要去抓,已溜得干净,会毫无情义地说大家都是逢场作戏。
  待人以为抓不着她了,她又再次溜回来,楚楚可人地望着你,不必说什么话,就引着你看她的漂亮。
  春日观百花,不及女儿的娇。冬日酌细雪,败于云雨。
  唐绮倏地迷茫,脑海中沉淀着的是,她如何勾人赴风月,像只天生的妖精,不经意间掀人狂妄心潮。
  可她到底是与人合作,还是别有他图?
  唐绮还没摸透,心底有些不服气,于是收回黏在人身上的缠绵目光,移步往亭子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