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0章
   
         
   
   
     
  “让她滚!”长公主脸上满是怒气。
  话音未落,姜瑶真已经由魏子程领着闯了进来。
  长公主一看到这个儿媳妇,心里的火气就“蹭”地冒了上来。
  她一直就瞧不上姜瑶真,容貌太过张扬,带着一股子狐(媚)气,把她的宝贝儿子迷得神魂颠倒。
  更可气的是,明明是个嫁过一次的二嫁女,却半点没有为人媳的自觉,对她这个婆母也从不恭敬。
  “姜瑶真!”长公主将玉盘重重往旁边一搁,眼眸圆睁,“当初若不是你花言巧语,撺掇我们和瑞王合作,去跟景王那个煞星作对,如今我们国公府何至于落到如此窝囊的地步!
  现在好了,瑞王死了,景王回京成了摄政王,整个朝堂都看他的脸色行事!你说,你让我们国公府以后如何自处?!”
  劈头盖脸一顿臭骂,要是换做平时,姜瑶真或许还会忍让一二。
  但此刻,死过一次的她,心中只剩下一片冰冷的恨意和疯狂。
  她非但没有畏缩,反而扬起下巴,唇边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
  “母亲这话说的可真有意思。”她冷冷地回敬道,“当初若不是父亲母亲也想扳倒景王,好从新君那分一杯羹,儿媳就是磨破了嘴皮子,你们也未必会答应。
  怎么,这会儿眼看要输了,就把所有错都推到我一个身上了?胜败乃兵家常事,这还没怎么样呢,就先怪起自己人来了?”
  “你……你这个不知廉耻的……”长公主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姜瑶真说不出话来。
  “好了!都别吵了!”一直默不作声的魏国公终于开口了。
  他脸色蜡黄,中气不足,但眼神依旧锐利,“瑶真,你火急火燎地非要见我们,到底是为了什么事?”
  姜瑶真这才收敛了脸上的讥诮,转向主位上的魏国公,神色瞬间变得凝重无比。
  她压低了声音,一字一句,仿佛投下了一颗惊天巨雷。
  “父亲,儿媳有一个法子,能彻底扳倒景王萧凌川!”
  魏国公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说来听听!”
  “其实,”姜瑶真缓缓道,声音里带着一种诡异的笃定,“景王萧凌川,他根本就不是先帝的亲生骨肉。”
  “什么?!”长公主失声惊呼。
  魏国公也猛地从软榻上坐直了身子,死死盯着她:“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他是当年那位南月和亲公主,和如今南月首辅赵谦私通生下的孩子!”姜瑶真的声音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身上流淌的,根本不是大邺皇室的血脉,他凭什么当大邺的王爷?更别提权倾朝野的摄政王了!”
  魏国公的呼吸陡然急促起来,但多年的老谋深算让他强行冷静下来,他眯起眼睛:“你这么说,可有证据?”
  “南月公主当年和南月首辅赵谦早有婚约,这是整个南月人尽皆知的过往。”姜瑶真眼神阴狠,“而且不久前,景王还特地将那赵谦请来大邺,若非父子情深,何至于此?”
  魏国公皱起了眉头,摇了摇头:“不对。我才得到消息,那景王非但没有礼遇赵谦,反而将他关进了王府地牢,日夜折磨。这……可不像是对待亲生父亲的方式。”
  听到这话,姜瑶真非但没有因为自己说的弥天大谎而慌乱,反而露出笃定尖锐的冷笑。
  “父亲,这您就不懂了。他这哪里是折磨?他这是急了,想杀人灭口,把他身上流着南月血脉的这个惊天秘密,彻底埋藏起来!
  若父亲信得过儿媳,儿媳可以想办法,帮你们拿到景王是南月血脉的铁证!”
  “当真?!”魏国公激动得一把抓住了榻边的扶手,指节都泛了白,“此事……你当真能办到?”
  姜瑶真神色笃定:“自然,父亲,此事就包在儿媳身上!”
  魏国公的心脏狂跳起来。
  如今的局面,皇帝萧政贤羽翼未丰,对手握重兵、权势滔天的摄政王萧凌川早已是忌惮到了极点,君臣关系空前紧张。
  他们魏国公府,早就因为和瑞王联手,把萧凌川得罪死了,想修复关系,绝无可能。
  与其坐以待毙,等着萧凌川秋后算账,不如……放手一搏!
  若能借此事,帮助皇帝一举扳倒萧凌川这个心腹大患,那便是泼天的从龙之功!
  这份功劳,足以保他们魏国公一脉,在大邺再享百年荣华富贵!
  想到此处,他脸上浮现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瑶真,国公府上下可都盼着你的好消息!”
  第378章 关键的棋子神志不清
  从魏国公府出来,夜色已深,冷风裹挟着寒意,刮得人脸颊生疼。
  姜瑶真拢了拢身上的狐裘,眸色却比这寒夜更冷。
  她没有回府,而是让马车七拐八绕,最终停在了城西一处偏僻的巷口。
  接着,她独自下车,熟门熟路地走进了一家毫不起眼的饭馆。
  饭馆早已打烊,只有一个伙计在打着哈欠收拾桌椅。
  见到她,伙计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躬身做了个“请”的手势,引着她穿过堂屋,进入了后院一间幽暗的厢房。
  房内只点了一盏孤灯,光线昏黄,一个身着黑衣的男人正背对着门口,擦拭着手中的长刀。
  刀身狭长,映着灯火,流转着森然的寒光。
  听到脚步声,男人并未回头,声音冷得像他手中的刀刃:“三皇子妃……哦不,如今应该称你为魏夫人。在下记得曾跟你说过,从此不再与你合作,你难道忘了吗?”
  此人正是夜影阁的当家,寒影。
  姜瑶真毫不在意他语气中的讥讽和疏离,径直走到桌边坐下,给自己倒了杯早已凉透的茶水。
  “寒影,你不愿和我合作,是因为当初在画舫上,我隐瞒了萧凌川也在场的事实,导致他为了护住姜姝宁被刺伤。他是南月世子,身份尊贵,而我不过是一个细作的女儿,你们夜影阁觉得,为了我这么个小人物,得罪了未来的主子,不划算,对吗?”
  寒影终于缓缓转过身来。
  “既然魏夫人心里跟明镜似的,又何必再来登门?”
  姜瑶真端起茶杯,脸上浮起一丝嘲讽的笑意。
  “那若,我要你们救的,便是你们的主子、南月首辅呢?”
  寒影的瞳孔猛地一缩,握着刀的手背青筋凸起,神色骤变:“赵大人出什么事了?”
  “他被你们最看重的南月世子萧凌川抓走了,如今被困在景王府的地牢里,日日遭受折磨。”姜瑶真放下茶杯,“你们再不去救他,他怕是就没命了!”
  “怎么可能?!”寒影失声脱口而出,脸上满是不可置信,“世子……世子他怎么会……难道他不知道,他和赵大人血脉相连吗?”
  姜瑶真唇角的笑意愈发深了。
  很好,这世上多一个误以为萧凌川是赵谦骨肉的人,她扳倒萧凌川的胜算就多一分。
  “你太不了解景王了。”她轻蔑地哼了一声,“他如今可是大邺权倾朝野的摄政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怎么可能容忍自己并非大邺皇室血脉的真相大白于天下?最好的法子,当然是将当年知道真相的人,全部杀了!”
  每一个字,都像是重锤,狠狠砸在寒影的心上。
  姜瑶真说的话让他无法反驳。
  以萧凌川如今的地位,隐瞒身世,是他必然的选择。
  “赵大人可是他的亲生父亲!”寒影咬牙切齿,胸口剧烈起伏,眼中的震惊和不解,最终化为了滔天的愤慨,“如此歹毒的南月世子,在下不尽忠也罢!魏夫人请放心,无论如何,在下定会将赵大人救出来!”
  “如此甚好!”姜瑶真站起身,眼中闪过一丝阴冷的快意。
  鱼儿,上钩了。
  夜影阁的效率果然没有让姜瑶真失望。
  子时刚过,几道黑影如鬼魅般掠过景王府的高墙,悄无声息地潜入了守卫森严的王府深处。
  寒影领着几个心腹,身法利落如猫,几柄淬毒的短刃无声划破夜空,地牢看守的侍卫连哼都来不及哼一声,便软软倒地。
  地牢厚重的铁门被撬开,一股浓郁的腥臭味扑面而来,熏得人几欲作呕。
  他们在最深处的牢房里找到了赵谦。
  昔日里意气风发的南月首辅,此刻蜷缩在肮脏的稻草堆里,浑身衣衫褴褛,布满了暗红色的血迹和黏腻的液体。
  他四肢被粗大的铁链锁着,身上、脸上,凡是裸露在外的皮肤,都布满了密密麻麻、深浅不一的咬痕,有些地方甚至皮开肉绽,能看到森森白骨。
  整个人气息奄奄,只剩下一口气吊着。
  “大人!”一名夜影阁的杀手忍不住低呼出声。
  寒影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快步上前,探了探赵谦的鼻息,虽然微弱,但还活着。
  他立刻挥手,示意手下撬开锁链。
  他们临走时,经过旁边一间牢房,寒影的眼角余光瞥见里面似乎也关着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