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男人的肩膀一如既往的宽厚、结实,身体整个依附在他身上,脚不用踩在那晃晃悠悠的藤桥之上,秦绥绥心终于定下来点。
  “别看下面,闭上眼睛眯一会,到了我叫你。”
  裴九砚轻柔的声音传来,秦绥绥摇了摇头,虽然确实很累,但这种情况下,她怎么可能睡得着嘛!
  她不敢看悬崖底下,就把下巴搁在裴九砚的肩头,看前面苍翠的青山。
  走在前面的帕曼不知道什么时候拿出他那只鼻萧,放在鼻尖吹奏起来,远处苍山青翠,耳尖箫声和鸟叫虫鸣声变成了一支和谐的变奏曲。
  秦绥绥恍然觉得,自己仿佛化身为了那些话本子里的侠客,此刻江湖悠悠。
  只是……这二十多米的藤桥怎么那么长?
  秦绥绥听着听着,只觉得眼皮越来越重,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睡了过去。
  等她再次睁眼的时候,早已不在藤桥上了,周边苍翠的群山也变成了一大片茂密的树林。
  秦绥绥抬手看了看手表,都已经快四点了!他们是十二点多跟帕曼汇合的,已经过去四个小时了!
  “醒了?”裴九砚带着笑意的声音传来。
  秦绥绥抬手擦了擦自己的嘴角:“你怎么不叫我?你就背着我走了四个多小时?快放我下来。”
  裴九砚失笑:“你这点儿重量,还没有我背两包沙袋重,背你跟玩儿似的,回去后多吃点,太瘦了。”
  秦绥绥尴尬地拍了一下裴九砚的胳膊,又看向转过身看向他们的帕曼。
  帕曼对着她点点头,递过来一把深紫色的野果:“饿了吧?先吃点蒲桃压一压,很快就到家了。”
  他将部落称之为“家”,在他看来,那也是秦绥绥的家。
  体会到他话里的含义,秦绥绥只觉得心中更暖了。
  她早就知道蛇巫部落虽然是个避世的族群,但部落中的每一个人都十分重情义,师父师兄与她甚至只见过一两面,就已经将她认定为“家人”,她都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去回报这沉甸甸的情谊。
  秦绥绥低头眨眨有些泛红的眼,把手中的野果看了看:“师兄,你说这叫什么?我怎么从来没见过?”
  帕曼回头看她:“蒲桃,林子里才有,酸甜带点微微的涩味,部落的小孩很爱吃,也可以酿酒,你尝尝看。”
  秦绥绥笑了笑:“师兄,你的汉语比之前说的好多了,你是不是偷偷练过了?”
  没想到帕曼不仅没有不好意思,反而十分坦荡地承认:“没有偷偷,是每天都在练。”
  末了又补充了一句:“汉语确实很有意思。”
  几个人又走了一个小时左右,终于看见了上次那个溶洞,穿过溶洞来到地下暗河的时候,祖灵早已提前等在那里。
  想起那次过来时,祖灵那个所谓的“检查”,秦绥绥先给裴九砚打了预防针:“一会儿祖灵可能要把你卷起来,你别害……啊!”她话还没说完呢,祖灵直接用尾巴把她一缠,整个人卷到了半空中。
  秦绥绥气得拍了一下祖灵的尾巴:“你能不能等我把话说完?”
  祖灵很高冷,都没理她,直接又把裴九砚高高地卷了起来。
  本以为裴九砚会害怕,至少也得跟她一样,叫唤两声吧?结果这男人连面色都没变一下,显得她十分没用。
  她坐在祖灵的背上,看着裴九砚:“你真的不害怕吗?”
  裴九砚不解看她:“你不是已经提前跟我说了吗?我为什么要害怕?”
  秦绥绥一噎,好像确实也没错。
  进部落的时候,已经六点了,远山霞光满天,橙黄色的霞光大片大片地铺在天空,映衬得地上的人都染上了色彩。
  帕隆早就等在部落门口,见她来,远远地就跟她招手,打招呼。
  秦绥绥快步跑上去,一把抱住小老头:“师父,才多久没见,你怎么又老了一点?”
  原本被部落伤亡事件影响,心情有些低落的帕隆闻言,一巴掌拍在她的手背上:“没大没小!我哪儿老了?你再仔细瞧瞧!”
  秦绥绥还真就认真打量起他来:“嗯,白头发多了一点,脸上的褶子多了三道,皮肤也比之前松弛了一下,眼袋也变大了……师父,你就是比上次老了点,我又没说错!”
  说完生怕被他打,转身跑开。
  帕隆气结,在地上随手操起一根枯木棍就追了上去,那姿态,那灵活度,完全不像六七十岁的老人。
  帕曼忍不住笑出声来,他转头对裴九砚露出今天见面以来的第一个笑容:“师父这段时间一直郁郁寡欢,师妹一回来,他马上就变精神了。”
  裴九砚的目光一直追随在跑跑跳跳的秦绥绥身上,脸上的笑容渐渐扩大:“嗯,她身上的确有种让人开心的魔力。”
  第187章 天雷把神木劈倒了
  年轻人都能看出来的事情,帕隆又何尝看不出来,自己的小徒弟这样说,只是为了逗自己开心。
  两个人打打闹闹的,一直到帕隆的屋子前才停了下来。
  秦绥绥摆摆手,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不行了师父,我跑不动了,是我说错了,您没老,瞧您这跑步速度,比我这个年轻人都厉害。”
  帕隆冷哼一声,丢掉手里的枯木棍,推开木门进了院子:“滚进来,为师要考验一下你,最近医术有没有精进!”
  秦绥绥顿时丧起一张脸:“不是吧师父,咱都多久没见了,一见面您不说关心我,怎么直接就要考验我?”
  帕隆瞪眼:“那你关心我了吗?一见面就说为师老了!”
  秦绥绥上前为他捏肩:“嘻嘻,这不也是关心吗?”
  当然,该有的考验还是没有逃过,秦绥绥连屁股都没坐热,直接被帕隆带进里屋,将他之前教过的东西里里外外考教了两三遍,甚至还超纲考教了他没教过的东西。
  好在秦绥绥悟性高,在家里闲着没事的时候,也确实会主动去琢磨这些,这才没被考倒。
  这下帕隆是真高兴了,脸色的郁色也被一扫而空。
  他就知道!这臭丫头就是个难得的天选之人,对这方面的天赋比他都高!
  哎!可惜了,就是不是他们族内人,不然自己怎么都要逼着她把占卜、驱蛇之类的也跟着一块儿学了,让她当自己的接班人!
  不过这样也好,他也知足了,至少传承百年的黎药医术不会断了,甚至有可能在她手上更上一层楼!想到这里,帕隆又高兴起来。
  师徒二人从里屋出来的时候,帕隆高高兴兴,像捡了钱似的,秦绥绥蔫蔫的,跟被人揍了似的。
  裴九砚从厨房里迎出来,上前关心道:“怎么了媳妇儿?是没通过师父的考教吗?”
  秦绥绥摇摇头,抬头悲愤地望着他:“不是!是师父他给我留了好多作业!!”
  裴九砚一愣,转而忍不住笑出了声。这小丫头,把师父留的任务比作了作业,不过想想……好像确实也差不多。
  他是知道秦绥绥有多讨厌做作业的,小时候在信里就不止跟他抱怨过一次。
  后来他偷偷去看她的时候,发现小丫头居然用糖果和糕点,贿赂同班同学,让人家帮她代写作业。
  这就算了,她竟然还搞出什么“有奖竞写”,想帮她写作业的人,还得经过她的考验才行,偏偏这样,还是有不少同学被她的糖果和糕点吸引,抢着帮她写作业。
  裴九砚突然想到一句话:小时候没写完的作业,长大后都得补回来。
  不过这下,可没人帮她“写作业”了!
  他笑着拍了拍秦绥绥的头:“没关系,不着急,我们慢慢来。”
  秦绥绥摇头,他对师父留的作业量一无所知!
  帕曼也端着两盘菜从厨房里出来了。秦绥绥一惊:“师兄,你还会做饭呢?我记得你院子里不是还有专门做饭的厨娘吗?”
  帕曼点头:“这是阿砚和我一起做的,师父他老人家习惯了一个人住,不爱有外人伺候,我过来吃饭的时候,通常都是我来做。”
  秦绥绥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晚饭吃的是山兰米饭,红褐色的米粒,口感也比白米饭要粗糙一些,但秦绥绥吃在嘴里,却觉得有一股独特的米香气。
  除了山兰米饭,还有一大盅熏野兔肉炖山菌,酸笋煮鱼,凉拌雷公根,还给她剥了一小盘脆嫩的芭蕉心。
  菜的种类不多,但每个菜分量都很大,秦绥绥瞪大眼:“怎么做这么多?你们不过啦?”
  她是知道,部落里的粮食十分珍贵,像山兰米,平时一般都不会直接蒸纯米饭吃,而是和红薯、木薯之类的一起蒸,而且大多是红薯多、米饭少。
  帕隆浅浅呷了一口山兰酒:“你应该听你师兄说了,我们在考虑搬迁了,最近莽荒森林暴雨太多,上次的山洪,我们已经失去了二十多个族人,我们部落的人数本来就不多,经不起这样的天灾。”
  秦绥绥夹菜的手顿了顿,看着师父的脸色,才小心翼翼开口:“师父,您要不要考虑,带着我们族人去莽荒森林边缘一带生活,不想与人接触的话,可以在边缘地带往里一点点,至少不要在这样的深山里,不仅生活不方便,而且十分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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