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帕隆拿眼瞪她:“你懂什么,这是我们部落几百年流传下来的习俗,怎么能因为这点儿挫折就被打破!”
  秦绥绥叹了一口气,她知道自己肯定很难劝他们出去,但没想到师父的情绪这么抵触。
  也是,蛇巫部落的人几百年都一直在深山离群索居,避世已经成了他们骨子里的信仰,突然要他们走出深山,确实有些让人难以接受。
  她也能理解。
  眼看气氛稍微僵了下来,裴九砚忙举了举手中的山兰酒,碰了碰秦绥绥:“媳妇儿,你这次过来,不是说要给师父补上拜师礼的吗?”
  “啊对!差点把这事儿忘了!”秦绥绥连忙放下筷子站起来,跑到他们带来的背篓里,把提前准备好的拜师六礼一一拿上来,而后又从自己带来的那壶甜米酒里面倒了一杯酒出来:
  “师父,我没有山兰酒,就用我自己酿的甜米酒凑数了。山兰酒有度数,我不敢喝,我以甜米酒代山兰酒,再次敬您!”
  她说完,将杯中的甜米酒一饮而尽,又跪下来,“砰砰砰”朝帕隆磕了三个结实的响头: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以后会像师兄一样孝顺您,供养您,为您养老,为师兄分忧,也会把部落的事情当作自己的事情!”
  帕隆眼都红了,忙起身将人扶了起来:“你这丫头,上次不是磕头了吗?咱们上次礼就成了,师父都说了,不用再补这些东西,你怎么这么实诚,头都磕红了!”
  秦绥绥摇摇头:“那不行!别的师父有的,我的师父也要有!”
  一旁的裴九砚挑挑眉,这话怎么这么熟悉?
  不知道裴九砚的心理活动,秦绥绥又倒了一杯甜米酒,走到帕曼身边,朝他微微躬身:
  “师兄,我也敬你一杯!多谢你的关心和维护,以后咱们就是亲兄妹,我一定努力学习,继承师父的衣钵,为你分忧!”
  帕曼听到那句“亲兄妹”眼神暗了暗,不过想起师父之前说的话,他又朝秦绥绥露出一抹笑,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师父曾说,按照他们部落的规矩,秦绥绥是要嫁与他为妻的,她忠于他,他守护她,像所有部落中的夫妻一样,忠诚与守护,部落才有光明前程。
  但秦绥绥不是他们的族人,所以不能按照这个规矩来,而且她是已婚的身份,所以他们更不能去做拆散别人婚姻的事情。
  但师父提醒他,关于他的身份和分内之事不能忘,哪怕她不是他的妻,但他也要尽到自己的本分,无论何时何地,都要誓死守护她,直到他们生命终结的那天。这是他们族人自出生起,就在蛇灵面前许下的誓言,不能违背,也无法违背。
  这也是当帕隆听到秦绥绥转述他的哥哥,也就是黄卫民的话时,不感到震惊和失望的原因,因为他的心中早有答案了。
  蛇巫部落的人,要么不起心动念,一但动了,那便是一生一世,尤其是男子,终于一生,都要守护好自己的爱人。
  这也是黄卫民宁愿脱离部落,也要跟汉人张红梅在一起的原因。
  秦绥绥不知道这件事,她还在把自己带过来的东西一一展示给帕曼和帕隆两个人看。
  她带的基本上都是生活用品,还有一些是她从空间里弄出来的一些常用药,帕隆看着这些东西,越看越满意,越看越稀奇,原来汉人还有这么多好东西呢!确实很方便啊!
  当天晚上,他们还是跟着帕曼一起回他的屋子睡觉,因为帕隆的小院子没有多余的房间,他这么多年都一个人住惯了,也没想到临老还收了秦绥绥这个乖徒儿。
  睡觉的房间,还是上次跟贾真真一起睡的那个,大约是她已经拜了帕隆为师的原因,身上已经留下了部落的烙印,这一次晚上也没有乱七八糟的蛇游过来看着他们睡觉。
  而且这次有裴九砚在身边,格外有安全感,秦绥绥睡得极为踏实。
  半夜的时候,迷迷糊糊听到外面似乎下起了雨,秦绥绥嘴里嘟囔了几句什么,翻了个身,又继续睡着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外面突然传来“轰隆”一声巨响,秦绥绥被吓得直接坐了起来。
  裴九砚忙跟着起身,把她揽在怀里轻拍:“别怕,别怕,是打雷了,应该是把外面的树劈倒了,别害怕,我出去看看。”
  秦绥绥心中有些不安,忙起身跟着他一起下床:“我跟你一起去。”
  两个人还没走出房门,就听见外面传来妇人的痛哭声和男人们的呼和声,帕曼从外面急匆匆地走进来,一看见他们,还不等秦绥绥开口问,就急急开口:“天雷把神木劈倒了!”
  第188章 你保护不好她,就把她送回我身边
  神木?
  秦绥绥眉头一皱。
  早在上次来蛇巫部落求药,师父在给她传授解毒方法的时候就提到过,部落选址,是通过“占卜”与“神木的位置”两个因素来确定的。
  他们之所以将部落地址选在这处位置,除了看中这里的地形地势以及隐蔽性高之外,还有一半的原因是这里有棵定寨神木。
  上次时间匆忙,秦绥绥并没有机会去见识一下这棵神木,但此刻真正见识到时,不得不感到震惊!
  原来蛇巫部落的定寨神木,居然是一棵树龄近千年的黄花梨木!
  此刻暴雨不停,这棵已经存活了近千年的黄花梨,宛如一个寿命到了尽头的耄耋老人,在风雨雷电的夹击下,整棵树从几十米的高空轰然倒地,缓缓失去生机。
  部落里几乎所有能动的人都来了,所有人都跪倒在这棵神木旁边,伏地痛哭。
  风雨声渐缓,但族人的痛哭声却整个天地都在悲鸣,低低的,悲哀的,无助的。
  在他们的意识里,神木倒下,意味着这处地界已经不再欢迎他们,这处土地不会再庇佑他们,他们再次变成了林子里的游客,无处落脚。
  在一阵低低的悲鸣声中,突然一个赤脚少年惊慌失措地跑来,风雨打湿了他的衣裳,但他浑然不觉,大踏步跑到帕隆面前,叽里咕噜说了什么。
  “@¥@#¥#……%……*&……”
  “@#¥%¥#%……&……*”
  两个人的对话秦绥绥听不懂,但帕隆刹那间惨白的脸色她却看得清清楚楚。
  她拿眼神询问一旁的帕曼,却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帕曼的脸色也苍白得吓人。
  看见秦绥绥脸上担忧的神色,帕曼缓了缓心神,才小声开口:“稻田被毁了,我们下半年可能没有粮食吃了。”
  秦绥绥皱了皱眉,跟着帕曼他们一起前往稻田那边去查看。
  因为部落的选址是在半崖处,旁边紧挨着有一处空中峡谷,峡谷里有一大片肥沃的土地,又有源源不断的小溪水从中间流过,于是这片土地就被勤劳的族人开辟成了水田。
  几十年来,这里种植出了十多万斤的山兰米,养活了好几代部落人。
  可在这个雷电交加的夜晚,原本马上就要收获的稻田被突如其来的山洪冲毁,饱满的稻穗被压在山石、泥土之下,宛如这个被自然异象压得喘不过气的部族。
  帕隆的白发在这一晚上瞬间多了一倍,他无力地摆摆手,对着帕曼开口:“交代下去,能抢收的就抢收一下,不能抢收的,就……算了吧,就当是我们最后一次为这片土地做贡献了。”
  人类在大自然面前,永远都渺小、无力的。
  秦绥绥纵使身怀异能,但在这种突如其来的天灾面前,也是无能为力的。
  她和裴九砚,跟着帕曼和二百多年轻的族人,一起加入了抢收粮食的队伍中。
  这些粮食虽然被山洪冲毁,大部分被泥土和石头压在下面,但到了十月下旬,该成熟的也都成熟了,从泥土下面挖出来,洗一洗,还是能吃的,只是做不了稻种了,也无法存放太久了。
  从后半夜一直到第二天上午,几百族人一直坚持在稻田这里抢收,秦绥绥到底后腰受过伤,纵然养了这么长时间,但也无法支撑这么长时间的弯腰劳作。
  所以她刚干了没一会儿,就被裴九砚和帕曼赶去休息了。
  她自然无法心安理得地休息,干脆跑到师父的小院子,用空间小溪水给大家伙儿烧了好几桶浓茶,茶叶水提神,空间小溪水可以提供能量,两者结合甚好。
  第二天早上的时候,她又和师父一起,用大铁锅给大家伙儿煮了几大锅番薯稀粥。
  帕隆端着碗,蹲在地头,吸溜一口,就叹口气。
  秦绥绥看他这样子,又小声提议:“师父,不如就按照我昨天说的,咱们合族搬到林子外围一点的地方去吧,那里至少地势平坦,没有这么多自然灾害,族人的安全能够得到保障。而且那里也适合种植水稻,去方便去外面买东西。”
  “师父,我知道咱们部落的规矩,但那时是因为历史上的天灾和战乱,所以为了安全,才要躲避到深山来。”
  “但现在是和平年代,我们无论是躲进来,还是走出去,都是为了族人的安全和部落的传承。你想想,现在外面的世界发展比部落快很多,无论是生活方面,还是粮食种植和医疗方面,都比咱们在深山生活要方便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