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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平板上的英语启蒙动画依然在不知疲倦地播放着,欢快的英文儿歌逐渐变成了催眠曲,小溪坚持到第二节 课的时候就趴在沙发上睡着了。
  平板电脑的屏幕还亮着,几个五颜六色的水果手牵着手绕着圈唱歌,映着他沉睡中微微蹙起的眉头,和湿润的眼睫,翘起的睫毛被染上了五彩的光。
  这个小兔崽子,睡觉也皱着眉,到底有什么烦恼的事情呢?
  李赫延走到他身边,弯下腰观察他的脸,伸手轻轻抚平皱起的眉头,却没有把他叫醒的打算。手机响了起来,他怕吵醒小溪,刚想摁灭,发现是发小安源,便随手接了起来,就听见对面问:“老李,怎么又跑曼谷去了,当初你姐不是说只要半年吗?”
  李赫延道:“关你屁事,让你家也把你发配到东南亚来上班。”
  “嘿,小嘴抹了砒霜吧,我就想问你下周回X市吗,哥几个好久没聚了,你上个月不是和那个姓陶的小明星分了么,顺子今年投了部电影,手里资源可多了,顺便叫上几个电影学院的给你选妃——”
  李赫延听到这里,绷不住了,下意识看了眼睡着的小溪,骂道:“选你大爷。”
  “……an apple,apple.”
  “……”
  电话对面诡异地沉默了几秒,安源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劲,小心翼翼地问:“你那儿有小孩吗?”
  李赫延在沙发上坐下,顺手拿起小溪的平板,关闭还在“apple,apple”的视频,又揉了揉他睡得乱七八糟的头发,对安源这个猜测感到好笑,可又莫名觉得贴切。
  “不是小孩,满十八了,泰国的。别瞎猜了,下礼拜我在曼谷的泰拳俱乐部开业,没工夫回来。”
  “靠,乐不思蜀了啊,真会玩儿,泰国小男孩,我还以为你真的在东南亚清心寡欲受苦受难呢,结果早就另有新欢金屋藏娇了。你是知道的,那个小明星,姓陶的,来找过哥几个多少次吗,想和你复合,我怕你烦,都没和你说。”
  少了催眠曲,小溪的眼皮动了动,似乎是睡得不安稳,李赫延怕他听见,压低了声音,语气也冷了几分:“你也知道我烦这个,行了,让他安分点。”
  挂了电话,李赫延坐在小溪身边,并没有着急离开,看着他安静漂亮的一张脸,全然想不到醒着的时候能干出骑着无牌重型机车跨越两个行政区的事情。
  他甚至才一米七,个子小小的,不知道怎么控制那台重型机车的。
  当然,其实从史蒂芬调查到的资料里,就足以看出这是一个漂亮的皮囊无法束缚住的灵魂,十五岁就跑去码头当力工,离开码头后打着莲花码头老大阿南的名号在吞武里混出了一番名头,被一群差不多年纪的底层少年奉为老大,至于进金象当靶师,拜巴颂当师傅,那是后来的事情了。
  小小年纪,经历却比大部分人都丰富,从未有过一个人,能够给李赫延带来如此刺激又新鲜的体验,像走夜路遇见的一捧野火,明知危险,却让人忍不住想一探究竟。
  他觉得自己着了迷,伸出一根手指刮了刮小溪的鼻子,骂道:“坏小子。”
  第36章
  用晚餐时,李赫延的手机像被轰炸了似的,来自狐朋狗友的电话从世界各地纷至沓来,全是关心他养在泰国的新欢的。
  安源那嘴巴简直像个大喇叭,下午刚和他提起,晚上就全抖出去了。他不知道怎么添油加醋的,把李赫延描述成了一个被泰国小妖精迷得神魂颠倒乐不思蜀的恋爱脑,仿佛下了降头连兄弟都抛在脑后了,描述过于夸张以至于大家产生了好奇心,纷纷打来电话打探八卦。
  李赫延烦得太阳穴直跳,气得牙痒痒,偏偏还不能挂,一挂传得更离谱了,什么东南亚邪术、在泰国玩弄未成年小男孩都出来了。他不得不离开餐桌,走到僻静的露台上,压低声音,揣着一肚子火气对电话那头解释:“滚蛋!少听安源放屁,成年了,不是小男孩,你当老子是变态呢,他力气大得能一拳揍死你……他妈你才是狐狸精,老子忙着呢,别打电话给我,没工夫和你们扯淡。”
  ……
  等到他应付完最后一个电话,终于能够回到餐厅时,那个别人口中手段高超的泰国小狐狸精正在认认真真地用面包刮盘子里剩的最后一点咖喱蟹汤汁。
  真可爱。
  不对。
  李赫延再定睛一看,血压瞬间飙升,小溪已经把桌上的菜全部清空,连他碗里剩的半碗饭都吃干净了。
  “小溪!”
  小溪吓了一跳,手里沾满了汤汁的面包掉进了盘子里。
  “你属饕餮的吗?咖喱汤里全是油脂和盐分,你全吃了?”李赫延大步走到他身边,没收了盘子,气得笑了出来,撩开他的衣摆摸了摸小腹,鼓起了小小一个包,还好肌肉线条还在,“别吃了,以后让阿姨晚上不要做中餐了。”
  小溪:“那我还饿怎么办?”
  李赫延霸道地说:“喝水,我不喜欢小胖子。”
  小溪跳了起来:“你都不让我吃饱!”
  他气得灌了半壶水,跑了两趟厕所之后,又开始饿了,躺在一楼客厅的大沙发上生闷气。
  想到白天在李赫延的公司看见提拉,被英语课挤占了大半天的难过重新浮上心头,眼泪又在眼眶里打转了。
  他想起来,已经过去快一个月了,可是李赫延承诺的身份还是没影儿,是不能给他办,还是不想给他办呢?
  提拉对他都那么恭敬,给自己上个户籍而已,对他来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泪水落在了真皮沙发上,滚出了一长条水渍,泯没在了皮革的缝隙里,小溪用衣领擦干净眼泪,真想大声告诉李赫延,他不要钱了,要是他现在有户籍,立刻就带上居伊跑路,离这群混帐的有钱人远远的。
  李赫延已经察觉到了今天小溪情绪低落,仔细一想,便猜到了原因,又气又好笑,气得是这小子因为这点屁事就发脾气,一整天都没喊他一句哥,行,能耐了;好笑的是,小兔崽子真把自己当回事。
  泰国阶级固化相对比较严重,自上而下都信奉宗教,李赫延接触到的为数不多的中下阶层的普通人都安分守己,相信自己今生受的苦都是前世的业报,但小溪不一样,虽然身份低微,他很把自己当回事,受伤了要看医生,认为被羞辱了要发脾气,就连社会地位和他天差地别的威拉旺,和李赫延往来也会让他感到被背叛。
  什么都想要,什么都觉得自己配得到。
  李赫延等到了八点整,往常这个时间,小溪已经自己跑上来了,可是今天连个影都没见到,不免得恼火,屈尊降贵地走到楼梯上方,朝沙发上的人勾勾手指:“上来。”
  小溪看到他了,但是转了个身,躺下了。
  李赫延眉峰一挑,气得冷笑,亲自走下楼梯,解开身上那件昂贵的丝质衬衫,脱下来随手扔到地上,露出精壮赤裸的上半身,走到沙发前,不分由说地把小溪从沙发上捞了起来,甩到肩上,像扛麻袋一样转身就走。
  小溪猝不及防,一阵天旋地转,再睁眼时就已经到了楼梯口,又愤怒又害怕,两条腿胡乱蹬着,拳头砸在李赫延肌肉贲张的后背上,把白皙的肌肤砸出一大片一大片红色的痕迹,却撼动不了他分毫。
  “老变态!你干什么,放我下来!放我下来!”
  “混蛋!我不和你好了,我不和你好了!”
  李赫延充耳不闻,扛着他稳稳地走上楼梯,一脚踹开房门,把人带进去,然后“砰”地一声,重重地关上了门。
  模糊的惊呼和呵斥隐约透过厚重的房门传出,但很快就被更令人面红耳赤的动静取代,细碎的声响断断续续持续到了十二点多,才逐渐平息。
  结束时,李赫延亲遍了小溪全身,抓着他的手指吻了又吻,在他耳边甜言蜜语地说了一万句小话,才把他哄好。
  小溪红着眼睛,一口咬在了他的手背上。
  李赫延毫不吝啬地夸赞他:“宝宝真有劲儿。”然后一把将他卷到了自己怀中,低声道,“你这个小坏蛋,白天和那个女孩聊什么这么开心,哥喊你过来,还一脸不高兴。”
  小溪说:“关你屁事。”
  李赫延在他耳朵上咬了一口,咬牙切齿地说:“怎么没关系,哥快醋死了。”
  小溪反驳道:“你和提拉聊了什么也没和我说。”
  “原来是为了这事和我发脾气,”李赫延笑了出来,解释道,“提拉的哥哥病了,临时换成了他,我也是早上才知道的。”
  小溪愣了一下,没想到李赫延会真的和他耐心解释,冰凉的胸腔里有一股暖流从深处蔓延开来,冲淡了积蓄一整天的难过。
  “哦,是这样吗……”他心虚了,小声说,“我和莎莎姐也没聊什么,她让我帮忙装订文件,可是我不认识英文,一直在问她。”
  说着说着,他感到一阵没由来的委屈,抓着李赫延结实的胳膊,喊了一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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